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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它叫猪八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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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到家,季筱换了鞋子,妈妈依旧在等她,给她做晚饭。
饭桌上,季昌民依旧是陈词滥调:“你要好好学习,找个好的稳定的工作,最好过朝九晚五的生活。”这样的话,季筱觉得她从上学以来,听了无数遍,其实很多次她都想脱口而出,她不想要稳定的生活,不想要规规矩矩的朝九晚五的工作,活着的十七年里,都是她按照父母希望的样子一步一步走着,在她看来,步履维艰。
初中的时候,父母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塞了钱进了当地最好的初中,与此同时,她失去了小学的所有玩伴。那时候她很天真地抗议过,季昌明的回答是:“朋友算什么,父母才是对你最好的人。”那时候季筱将信将疑,直到遇到了刘洁,她觉得世界上其实还有人愿意与她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
第一次见到刘洁是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她是她的同桌,季筱待人冷淡,不太擅长与人交往。刘洁当初一见到她,脸就凑上来,“哇,我同桌是个大美人耶嘿嘿嘿,我叫刘洁,很好记的,你以后的同桌。”季筱当时有些傻眼。
以后的日子里,刘洁带着她在小书店跟老板砍价,在她考试不理想的时候偷偷溜出校门给她买竹筒饭,带着她在上课的最后三十秒晃进教室,无聊的时候给她讲八卦,各种奇闻轶事。那个时候,季筱第一次觉得,还有人可以把生活过成这个样子。
而那些在她最脆弱的时刻,父母从来都不在她身边,他们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坐下来和她聊聊天。久而久之,对于亲情,她一直带着敬畏的态度,不敢太接近。
记得一次偶然在书店的杂志上看到一句话:亲情,除了抚养,还有分享与陪伴。那时候季筱觉得她可能只拥有一半的亲情。
季筱在饭桌上没有跟季昌明唱反调,沉默地听完季昌明所有的人生箴言,她什么话都没说。吃完饭静静地回了房间,心里很烦躁。
“季筱,下去到超市帮我买袋盐,明天做饭要用。”厨房里传来声音。
“好。”季筱回了一声,确保厨房里的人听的到。
拿上零钱,塞上耳机,下了楼。她家离超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漆黑一片,若不是耳朵里传来的音乐,怕黑的她根本不敢迈开步子。
前面的一棵梧桐树下,有人在逗一只狗,越来越近,她愣了神,是他,不禁取下了耳机,放回衣服口袋。
黑色的夹克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那双眼睛依旧好看,反射着周围昏黄的灯光,如果隔的近一点,或许可以看见万家灯火。这个时候,那只本来沉浸在男生的抚摸中的狗突然向她跑来,雀跃,舔着她的脚踝,她冷不丁吓了一跳,连忙蹲了下来。
“它很喜欢你。”这是一个肯定句。
“……哈?”听到喜欢这两个字,有点不知所措,“它经常在附近转悠,我喂过他。”回答得不是很自在。
“怪不得呢,我还以为它是觉得你长的好看呢!”他轻轻笑了一声。
季筱的脸很热,她不知道红没红,双颊的温度倒是越来越高,他……是在夸她长得好看吗?
季筱轻轻抱起狗,手搭在它的额头上,给它顺毛,站起身。
“这是你的狗吗?”问道,她并没有接男生的上一句话。
“不是。”只有干净的两个字。
“哦。”季筱也没问太多。
沉默了一会儿。
“是我楼下一个阿姨的,让我带出来遛遛,我妈不太喜欢狗,不然我就养了。”男生始终没憋住。
季筱抱着狗,双手递给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了,给你吧。”男生伸出双手,接住。季筱的胳膊碰到了他的,白白净净的,体温比她高一点,烫得她耳中轰隆一声。他的怀抱应该很温暖,这是季筱的想法,只要在他身边,她的想法都会变得很羞耻。
“嗯……那个,我得去超市买点东西,我就先走了啊。”季筱扭头就离开,再待下去,她会找地缝钻下去,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地缝。
“喂,它叫猪八戒。”后面传来一声。
季筱加快了脚步,笑意在脸上泛滥,真可爱的名字。
不过,她刚才是不是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然后反而知道了那只叫猪八戒的狗。
拿着一袋低钠盐,上了楼,回了家。厨房里的人还在洗洗刷刷,就像有洁癖一样。
“放这吧,你快去做作业。”
“嗯。”
拿出镜子,摸了摸双颊,笑意十足,她想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猪八戒,方方正正的小楷从笔尖落下。旁边画着一个笑脸,吐着舌头,比着剪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