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咸猪手》爱啃狗粮的喵

2、“那个脑残……不太靠谱啊”

　　二
　　林越骁跟着方俊在南航商业街连着抓了三个月的贼，几乎都没空着手回去过，每次换个地点，都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地方，像商业街里不起眼到像不存在一样的垃圾堆里每试不爽，仅仅两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方俊贼的方式，有的时候在人群里追贼，翻墙翻栏杆什么的已不在话下，有时候蹲点儿为了迷惑贼的眼睛，会跟道儿上的人一样流里流气，刚开始他对方俊的不屑已经转变为对方俊和自己的不屑，路从来都不会按着自己预想的方向顺利延伸，从小时候到警校，他一直想成为的是九哥那样的“神探”，长相冷峻，思维缜密，查验尸体，带枪出勤，破获大案，而他每轻松地抓到一个贼就离梦想更远一步，他羡慕张琪琪能够跟着九哥到城市各处走访探寻线索，就连他们开会，林越骁也总想凑过去听，问张琪琪案件进展，张琪琪当然不会对他透漏半句，问多了，事情就会传到方俊耳朵里，然后自己会被骂一顿再写万字的检查。
　　周末本来应该林越骁值班的，方俊给了他两天假，突然有了空闲的时间，他却不知道该干什么，正想着要不要去泡吧，大伯打来电话让他去家里吃饭。
　　林越骁不用猜都能知道这顿饭是要干什么，家族企业想要经营下去无非是要合作，而大伯却总想方设法用“联姻”的方式来稳固企业。表哥留学的时候在国外整了个试管婴儿，对外表示自己是同性恋，直接断掉了大伯用表哥“联姻”的幻想。
　　从此，林越骁便成了大伯的救命稻草，隔三差五的给他介绍一些老总的千金。
　　进门的时候一个女人给他开的门，千金就是千金，穿着，打扮，和骄纵，和前几次一样，没有对千金的恭维，当然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骁骁，你说你老大不小的了，你妈也总催我给你介绍，这都第几个了，人家哪里配不上你，你看你每次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大伯喝了口茶，叹着气 。
　　“所以说你不要再给我介绍了嘛，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们大人就不要操心了。”
　　“你这孩子……”
　　“我哥呢？”林越骁拨着花盆里的叶子。
　　“还能在哪儿？”
　　“不是吧，”林越骁搁下手里的花盆，有点惊讶，
　　“他要是真喜欢就带回来啊，在外面养着算什么，回头再给人发现了。”
　　“谁知道，养什么不行，养个学生。什么时候你去跟你哥说说，让他回来，多大了还没个正形儿，三十多，玩儿也该玩儿够了。”大伯说。
　　“你说他多少次了都没用，我去劝他不是更……”林越骁宁可闲到浑身长毛很不想去管这破事儿。之前因为去劝他表哥回去接管公司，后来就是，表哥直接飞去法国呆了七年，还带回了声称是亲生女儿的昕昕，伯母由此把儿子逃跑的事情全部归咎到他身上，见他一次数落一次。
　　但是，他还是打给了表哥。
　　“哥，”
　　“小林子！哈哈，我就知道，说吧，这次又惹上谁了？”听起来表哥心情不错。
　　“哪儿有，早就安分了。倒是你，怎么，被哪个女人收了，最近都没有你花花公子的桃色新闻啊。”林越骁说。
　　“我爸跟你说了？”
　　“嗯，让我劝你回去。”电话那边突然不说话了，但隐约之间听到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嬉闹声。
　　“明天晚上喝酒去？。”表哥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为什么不是今天？”
　　“我晚上还有个会，明天吧。”
　　林越骁挂上电话，躺在沙发里，表哥什么时候学会用这么烂的理由了。
　　自从自己每天十几公里抓贼体能训练后，放假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路上溜达的时候、坐公交的时候、逛街的时候、超市结账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盯着偷自行车的、偷手机的、偷钱包的、寻衅滋事的。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这大概就是职业病了吧。
　　林越骁不准备再出去了，然而家里连根菜都没有。他不喜欢吃外卖，一直都是自己做，虽然并不怎么好吃。
　　去超市看看随便买点儿吧。九月的天已经有些转凉了，晚上人还是挺多的，跑步的，散步的，逛街的，谈对象的，吵架的，老太太们在商店门口跳广场舞，吵吵闹闹的。
　　林越骁挑了几个番茄，一提鸡蛋，准备回家整个番茄盖饭。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闹哄哄的，不时从热闹的中心传出一个男人的咒骂声和小孩子的哭声。
　　林越骁挤进人群里，一个女人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好像已经意识不清了，而一个大约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削的男人正愤怒地边骂边踹着。围着的人群中有不少比施暴者更强壮的男人，却没有一个上去拦架的，林越骁怒从中来，推开前面围观的人群，朝男人脸上揍去。对方反应挺快，这拳竟然被他躲开了，看来是个练家子，林越骁成功吸引对方的注意后，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几个招式下来，对方抵挡开始稍显吃力。对方挡开他的一记直拳，右手伸向兜里，掏出了个明晃晃的东西，就突然的向他刺来。林越骁并起五指，挥手打掉了对方手里的刀，拧腕，擒拿，男子跪在地上不断地挣扎。这时候林越骁才注意到身后的救护车和警车，估计有人报了警，倒省的他跑一趟警局了。林越骁和警察们交涉了几句，把男子移交给了他们。
　　看见男子要被带走了，全程躲在旁边的小女孩儿哭得更凶了，“爸爸！”
　　男子这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小女孩儿，转头对警察说，
　　“我女儿，能不能一起带到警局去。”
　　地上的女人突然动了动，弱弱地吐出几个字，林越骁没有听清，上前把女人扶起来，女人脸上的浓妆和着肿胀的脸颊上半干的血迹，在昏黄的月光下惨不忍睹。
　　“你刚说什么？”
　　女人睁开眼睛，瞪着疲惫中带着愤恨的眼睛看见他的时候突然一愣，犹豫了片刻，见林越骁表情严肃，又费力地看看被警察控制的男人，颤抖着声音说，
　　“禽兽……禽兽，对自己的孩子还会做出那种事……”
　　“什么事？”
　　“…….”女人看起来很难开口的样子。
　　“如果你是目击证人，你就要讲出来才能对他绳之以法。”林越骁说。
　　女人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喘了口气说道，
　　“他把手伸到小女孩儿裙子底下……”
　　“好，你不用说了，我会告诉他们的，我先陪你去医院，好吧？”
　　林越骁搀扶着女人上了救护车，女人在车上就晕了过去，直到医院急救室。
　　他看着急救室里忙成一团，就出去办手续了。中途又打了电话给局里大概地说了一下情况，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半。
　　医生把他叫过去的时候，林越骁正瞌睡地脑子一片空白。女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已经睡着了。
　　“她……怎么样了？”林越骁指着病床上的人堆医生说，
　　“只有一些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很有可能有心脏病，我建议你们再去心血管科检查确认一下。”
　　“心脏病？”
　　“对，休克是因为心脏病发作，小姑娘命大，以后要多多注意，年轻人不要不当回事儿啊。”
　　“是，是。”林越骁只能应着。
　　待医生走了，林越骁就坐在旁边的空床上歪着，把手机拿出来，刚才的瞌睡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清醒的很，他翻开朋友圈，点了一圈的赞，又打开微博，转了几个哈哈哈哈哈的微博，实在太无聊了，他关上手机，拿在手里转着，转过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那个人平稳的呼吸着，一动不动。
　　不对！这个人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
　　林越骁越看越觉得熟悉，以至于鬼使神差地下床，凑近了去看，糟糕的妆容下面，典型的婴儿肥和深眼窝。
　　这不是那个碰瓷儿的嘛！
　　“卧槽。”林越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他下了一跳，立刻站直了往后退。还好没有醒，只是发出了些不舒服地声音。
　　林越骁轻手轻脚地回到旁边的床上，想到上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放狠话来着，没想到自己亲手救了她，有点儿好笑。
　　天亮的时候，林越骁出去买了些包子粥什么的，回来的时候，女人还睡着，局里派来的两个人就站在门口等着。其中一个和他一起出过勤。
　　快中午的时候，女人才醒过来，脸上带着倦意，看起来状态并不比昨天好多少。她撑起身体坐起来，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看到他们，也并没有吃惊。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那个不认识的同事见她起来了，于是忙上前问。
　　“你们问吧。”
　　林越骁靠在墙边，听着女人淡定地回答着，有点儿佩服这个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成熟和心理素质。
　　女孩儿说她叫顾瑶，昨天因为看到男子猥亵小女孩儿才去上前制止，方式有点儿过激，于是引起了男子的愤怒，最后就是警察赶到看到的一幕。
　　女人解释的简洁有序，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签过笔录后，同事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顿时，屋里的气氛有点儿尴尬。昨天顾瑶一定是认出他了，但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并不简单，碰瓷儿的去管闲事儿，这么有正义感的人会讹诈警察？
　　“那个……”还是林越骁先开了口，
　　“医生说你可能心脏不太好，你要不要去检查检查……”
　　“替我垫付了多少钱。”
　　“我没算，大概三千块吧。”
　　“看病的钱我会给你的，”
　　“哦，好。不过，医生说你……”
　　“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顾瑶说着从床上下来，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了点什么递给了林越骁。
　　“我的手机号，还钱的时候我会打给你的。”顾瑶把外套披上，背对着林越骁说。
　　“你……”
　　“我说会还你就会还的。”顾瑶离开的时候说。
　　“不是，你写你的号码……”林越骁怀疑这女人不是心脏坏了，而是脑子坏了。他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在通讯录里记上了“碰瓷儿户”

　　顾瑶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水塔胡同。从北屋出来个女人，端着脸盆，一见她回来，便破口大骂，
　　“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家里都快喝西北风了，你弟弟要是上不成学，你还不如拿把刀把我们全砍了，你好逍遥自在！”说着把水泼了她一身，见顾瑶转身去了厨房，顿时慌了，
　　“你干嘛去？啊？！你干嘛啊！长能耐了啊，好啊！索性都别活，你拿刀先砍了我，我先死了先清净！”四合院儿里人不嫌事儿大，听到响动全出来看热闹了。
　　顾瑶在厨房里翻了翻，还有点儿剩粥和拍黄瓜，老妈在外面叫嚣着，却不敢进来，邻居们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她就躲在厨房里慢慢嚼着，打开手机给峰哥打了个电话，
　　“哎呦，妹子，想好了？”
　　“钱怎么分？”顾瑶喝了一口粥，
　　“你想怎么分啊？”
　　“我的事儿办完就走，剩下的事儿你们来解决。我拿三分之一。还有，为了保证你们拿着钱跑路，你们要先给我一笔押金。不行咱们就免谈。”
　　“小姑娘，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我们兄弟几个不能白干活儿啊，你要是这样，那我们就没得谈了。”峰哥显然不高兴了，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威胁。
　　“我如果不清楚你们的情况，不敢这么说么，大家都急着用钱，心里门儿清，我一个女人还能欺负你们不成？”
　　“这样吧，押金可以给你，但是，咱们得二八分，啊，就这样，到时候我再打给你。”
　　没等顾瑶说话，对方就把电话挂掉了。
　　外面的吵闹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大概老妈觉得她不会拿把砍刀冲出去杀人了吧。
　　她叹了口气，把碗拿出去在水池里刷了刷，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
　　刚辍学那会儿，她的确被老妈逼急了掀过桌子、砸过屋子、打过老妈甚至割过腕、吃过整瓶的安眠药，就是没拿刀砍过人，想想真可笑，当时怎么也应该体验一把啊，也不至于现在想做也懒着做了。
　　身上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钻心，昨天的事虽然已经做过笔录了，大概警察还会再找她问话的，为免以后惹上事儿，她还是跟警察搞好关系比较好。“那个脑残……不太靠谱啊”她这么想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翻了出来，捡到证件的时候，她顺手拍了一张。看着照片里林越骁一脸自傲的表情，顾瑶撇了撇嘴，把手机扔了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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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明天才能看到。依旧周更，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