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不如修仙》鱼三千

15、章十五 画皮（三）

　　陆见微想起那女子冲他调笑时的模样，整个人一僵，眉头轻轻蹙起来，“那女子说她在暗香阁，听名字像是……寻花问柳之处，我们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只是去看看又何妨？”叶新酒看着陆见微，含笑道，“不过是去查探事情，又不是去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师兄莫要害羞啊。”

　　眼前少年眼神闪烁，透着股揶揄，知道这不怀好意的师弟是想看他笑话，陆见微立刻收了脸上的迟疑之色，不就是去个花楼？查探事情而已，他有什么不敢的。当即颔首，“那就去暗香阁查探一番。”

　　“不过我们穿的一问宗的服饰，若真要去查探，还需先将衣服换一下。”叶新酒理了理自个儿漆黑的外袍，看一眼叶陆见微，伸手抓了抓陆见微的衣角，可怜兮兮开口，“大师兄，你有没有带多的衣服啊？师弟我穷困的就剩下两件校服了，若是拿出以前的衣服，怕是连那暗香阁的大门都进不了。”

　　陆见微侧头看着叶新酒亮晶晶的双眼，唇角抽抽，无奈的自储物器中取出一件袍子，“给你。”

　　“多谢大师兄！”叶新酒抱着衣服进小树林里头换去了。陆见微摸了摸自己的袍子，认命的换了身轻衫。回城的路上叶新酒又买了两把扇子，一人一把，摇摇晃晃的混进了暗香阁。

　　这花楼不是一般的大，四周是重叠的红纱细绸，一进门就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香味，侍女带着人入座，这一方中空的楼阁，中间是天井般的空地，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泉水围着中间一块圆台隔开宾客，形成一片空地。

　　陆见微跟着叶新酒进了楼，就见叶新酒跟着引路的侍女在前头走，有说有笑，言语多有调戏之意，举止间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最后他寻了处角落的桌子坐下，刷一下展开扇子，晃荡个不停，额前碎发呼呼的飞起，陆见微瞧着只觉得他颇有几分傻气。侍女送来茶水糕点，还依在叶新酒身侧，看着拿起杯子喝茶的陆见微柔柔笑道，“叶公子，您这朋友生的可真俊俏，唇红齿白倒像个异装的姑娘。”

　　陆见微一口茶还没咽下去，闻言脸黑成了锅底。叶新酒拍着那侍女的手大笑，“陆兄，你看看你，生的太好，叫女子都羡慕。”

　　陆见微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磕，沉着脸说道：“出去。”

　　那侍女一怔，看着陆见微黑沉的脸，像是被吓住，一时竟有些呆愣。叶新酒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头，哄道：“香儿乖，我这兄弟脸皮薄，脾气臭，你先出去，晚些我来找你。”

　　明明他还没人家侍女高，偏偏动作却像是在花丛中流连了许多年的常客，言语眼神中尽是轻浮的暧昧，看的陆见微蹙起了眉头。

　　那侍女扭扭捏捏的走了，叶新酒将扇子一合，连打三四个喷嚏，一脸无奈的瘫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噜噜灌了满口。

　　“熏死我了。”叶新酒拿扇子扑腾，一边抬手往杯子里头倒水，“这里流行的熏香冲的我气儿都不敢喘，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陆见微看着叶新酒笑嘻嘻的冲自己抱拳，无语的瞥过头，抬手给正呼哧呼哧扇风的少年倒了杯茶水，“我看你同她聊的倒是还挺开心的。”

　　叶新酒歪头看了眼陆见微，噗嗤一笑，解释道：“我小时候缺钱，上花楼里跑过腿，见惯了那些人调/情的模样，有样学样，师兄看我装的可像？”

　　少年拿着扇子又晃了晃，乌木扇骨漆黑，显得叶新酒手指玉色的白，他靠在椅子上，翘腿晃荡，桃花眼里头满是浪荡的情意，望着人时里头像生了漩涡，要把人拉扯进去似的，竟然有些别样的好看。

　　陆见微心神一动，忽然觉得此子虽然嘴上没个正形，但有时凝神一看，却还是有几分勾魂夺魄的风姿，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流潇洒，颇为养眼。垂下眼睑，陆见微啜了口茶水。默不作声的将视线收了回来，在心中暗道。

　　不过他动作实在是不雅，吊儿郎当，那里有半分修士的模样。当下抬手以扇骨敲了敲叶新酒晃荡的腿，沉声道：“坐好。”

　　叶新酒不情不愿的坐起来，倚着桌子摸糕饼吃，“大师兄，你看这暗香阁内可有什么玄机？”

　　陆见微抬眼往四周扫视，入目皆是来往的人，不知何处打破了酒坛子，香料同酒气混杂，气味杂乱的厉害，“不知，目前看着，除了香味重的过头外，大部分的人还都是正常的。”

　　但也还是有一部分人，在人群中挪动，却是失魂的模样。

　　“来这暗香阁的人都是些凡人，也不知这小山城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人……唉！师兄你去哪儿？”叶新酒看着陆见微起身，连忙跟上，这时楼中鼓乐响起，楼中灯火忽然全暗，一下子熄的只剩下数盏烛火，幽幽照着走道。

　　叶新酒摸到陆见微身侧，堪堪拉上他的袖子，就在这时天井中传来一声钟鸣，陆见微隔着纱幔望去，只见天井上头撒下不少花瓣来，似落一场朱红的暴雨，将方台和水渠都铺作血红。台中，白衣的舞姬反弹琵琶，臂上披帛被风吹的扬起，如同壁画上的飞天。红花白衣，头顶坠落的天光将她照的发亮，像尊精致的瓷像。

　　叶新酒咋舌，“肤如白雪，骨肉匀停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陆见微拉住叶新酒的衣服，在暗中前行，“如果她是尸鬼，那这张皮囊下也不过是具恶臭的尸体罢了。再美艳的皮囊，内里也不过白骨红肉，没什么可看的，收心。”

　　叶新酒挑眉，一把揽住陆见微的肩头，“大师兄当真对美人没兴趣？”

　　“没有。”陆见微一脸淡定，“我们还是先将这暗香阁查探一番再说吧。”

　　阁楼内丝弦之声响彻，靡靡之音低诉，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放松的感觉，陆见微蹙了眉头，拽着叶新酒翻了暗香阁的后墙，鬼鬼祟祟的藏进了树丛。

　　“你看那些婢女。”陆见微透过枝叶往下望去，只见一个个女子在后院里头清洗东西，“咦？她们像是在磨刀。”

　　尖锐的剔骨刀在磨刀石上霍霍作响，除此之外那些侍女都安静的过头，前院的乐声合着男人的叫好声传至后院，白纸灯笼晃荡，陆见微眯眼，就见那些婢女打开一扇门，从里头拖出几个人来。

　　陆见微叶新酒面面相觑，就见一人被两个侍女压着，全身抖动个不停，另一个女子拿到比划……像是要撬开他的脑袋。

　　“我去……还真是吃人脑髓啊……”叶新酒脸发绿，同陆见微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掠出去，拔剑攻向那提刀的婢女。

　　却不想这几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力气却大的惊人，陆见微一剑压下她的攻击，扭头就看见叶新酒被人一巴掌拍飞老远。

　　闪身扶住叶新酒，陆见微眉头一挑，“你没事吧？”

　　“没事。”叶新酒按着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一脸郁催，“这力气，还是女人吗！”

　　“别说女人，”陆见微看着围过来的五六个侍女，抬剑冷声道：“他们怕是连人都不是了。”

　　灯下侍女妆容精致，一双眼睛却浑浊空洞，僵硬的盯着他们二人，逐渐缩小围攻的圈子。

　　“都是些被控制的尸体，没有痛觉，挑断他们的腿筋即可，千万别再被她们攻击到。”陆见微向叶新酒吩咐完，挽一个剑花便冲了上去。自筑基后他在剑法的领悟上便又高了一层，这些活尸的力气虽大但动作却挺迟缓，陆见微处理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转眼侍女便躺了一地，在地上攀爬，陆见微抬手又废了她们的胳膊，方才消停不少。

　　叶新酒蹲下身，看着在地上蠕虫般扭动的侍女，左右端详，“一般控制尸体不是需要声音就是要画符咒，她们这两样像是都没有，怎么活动这么久的？”

　　“大概还有别的方法吧。”陆见微割开绳子，看了眼被按在木墩上险些被开脑的中年人，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醒醒。”

　　那昏迷的凡人不知为何，还是双目紧闭，一脸愉悦的表情，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陆见微起身，打算寻瓢水淋上试试看。结果刚起身就听得叶新酒一声惊叫，长剑顿时出鞘，陆见微转身就见叶新酒指着面前侍女，扭头呕吐。

　　只瞟了一眼陆见微便移开目光，默默抬手往最里扔了颗凝神聚气的白玉丸。只见那还在地上扭动的侍女头顶发际线附近破开一道口子，也不知叶新酒怎么发现的，那侍女整个脑袋盖都掀开了，露出空荡荡的头颅，里头的脑子已经没了，像个蛀空的葫芦。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腐烂的臭味。显然人已经死了有些日子。

　　“起来。”陆见微将叶新酒从地上提起来，“不过是几具会动的尸体罢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不把这个事解决掉，谁知道下一个成这样的会不会是你。”

　　叶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