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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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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六并不是郑二郎的亲弟弟,而是契弟,卫家孩子多,卫六不上不下的,父母便把他送到郑家结契,刚好,郑二的哥哥郑大服兵役,郑二要读书,阿茂那会还在肚子里,郑家也需要劳动力,因而郑二的父母也同意了,家里也多个男丁做活。
卫舟:长见识了,原来古人这般开放,同性婚姻竟是合法的。
只是卫舟来郑家没多久,郑大便传来不好的消息,郑母生阿茂恰又伤了身子,郑父因务农摔了脑袋去了。
一下子卫六的日子便不好过,不仅家里家外都要他做活,郑母还对他非打即骂,嫌他命不好克了夫家。
后来郑二通过县考,可以以乡贡身份去尚书省应试,郑母还没高兴两日,竟因为吃了别人送来的五花肉卡住喉咙,过气了。
卫舟:......好不脱俗的死法。
郑二本来就因为考试身子骨虚,郑母这一去,郑二闻信忧伤过度,也差点没缓过来。
卫舟:怪不得此人画风格外不同,原来是个读书人。
“我本以为,他会跟他父母回去的。”郑家出了一连串的事,卫家怕郑二缓不过来随父母去了,本想把卫六又接回家去。
郑二郎心情有些复杂,他好歹是读书人,并不像郑母那般认为全怪卫六命硬,但一连串的事发生,心里多少对卫六有些迁怒,因此平日里态度很冷淡。
只没想到卫六临走时,最牵挂的竟然是他和阿茂。
“即便小六尸身没了,我还是想为他立个衣冠冢。”说着郑蕴看向卫舟,卫舟立刻道:“这是应该的,需要我帮忙吗?”
郑蕴摇头,他是怕卫舟占用卫六的身份,会嫌晦气,毕竟立冢是要写上名讳的。
自卫六显灵一般说了自己的祈愿,他残留的思绪便从卫舟心头散去,卫舟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已然融入这个世界,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两人收拾一番便下了山,原本准备用来抬人的担架用不上,郑二收拾了卫六的衣服,准备立个衣冠冢。
回去的路上,郑二的心情平复了,他对卫舟道:“卫六的父母之前便来道过解契的事,你若想去卫家也可,若不想,便留在郑家罢。”
卫舟一个见识过光怪陆离的现代人此刻都还没从那玄幻的一幕中回过神来,郑二一个古人却接受的很快,他还道:“虽是卫六拜托你过来替他的,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日后若你想成亲,我便为你备好娉礼说一门好亲事,若你不想,有我在,郑家总有你一口饭吃。”
郑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卫舟手腕处,那里多出了一块红色的浅淡印记,同卫六手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你没有户籍,办不了路引,只能先借小六的身份一用了。”
此前卫舟跟郑蕴介绍自己的说辞是来寻亲的,郑二便问过他户籍的事,本是想帮他寻问亲人的,可卫舟哪里有这个时代的户籍呢。
卫舟点头:“便只好先借卫六的身份。”
卫舟也在想,或许不是卫六拜托他照顾郑蕴和阿茂,而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异世之人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两人一路上再没说话,一个悼念卫六,兀自伤感,一个悼念自己,一片迷茫。直到快回到家,旁边三婶早早在门口等着,一见他们便喊:“二郎,阿茂他病了。”
郑二哪里还顾得伤感,扔下东西便跑过去,卫舟想起那个乖巧灵动的小孩,赶忙捡起东西随意放在门里边,也跟着过去了。
三婶家一个屋子里,阿茂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盖了两床被子,压得实实的,脸蛋绯红,眉头紧皱,嘴里时不时哼哼两声。
三婶在一旁焦急道:“早上还好好的,我喂阿茂吃了早食,他便跟我家小四儿一道玩,没多久,小四儿来说阿茂吐了,我去看的时候,他捂着肚子喊难受,我抱了他拍半响,好容易歇下,又开始发热。”
卫舟伸手往阿茂额头探,摸到一脑门的汗,确实烫得不像话,他又往郑二家里去。
郑二正问着:“阿茂发热多久了。”
三婶道:“快一个时辰,吃了点土方子,我想着要不要叫阿婆来叫魂。”
卫舟回房翻找一阵,拿着体温计出门,没走两步便看到郑二抱着裹了被子的阿茂回来,只得转身又跟回去。
身后三婶跟着喊:“二郎,阿茂发热吹不得风啊!”郑二充耳不闻。
卫舟看情况有些不对,便停下来拉着三婶问:“三婶,我想去请个大夫来,能不能劳烦您指个路。”
三婶表情有些尴尬:“哪要你去呢,我家三小子刚去了。”
卫舟道过谢往回走,这回三婶没再跟着,只是仍在原地看,嘴里还嘀咕:“小孩家家,看什么大夫,喊阿婆叫魂才是正经呢!”声音不大不小,卫舟恰好听得清楚。
卫舟不好接话,只埋头跟回去,郑二已把阿茂抱回房里妥当安置,正坐在床前,满眼担忧的看着。
卫舟也顾不得许多,他把水银体温计甩两下,看了度数,小心放到阿茂腋下,又回去找药,好在他穿越前原本就打算同那对情侣分开后跟当地人去一些老寨里玩,因而行李都收拾好随身带着的。
但他常备的药也就是小柴胡和消炎药,没有退烧药,卫舟无奈,去找了干净布条过冷水给阿茂擦汗。
估摸时间取出体温计,一看度数,38.2°,不算特别高,不过古人不像现代人打那么多疫苗,阿茂小孩家家的,抵抗力又弱,还是需要小心。
郑蕴一直在一旁看着,此刻才问起:“你会医术?”
卫舟尴尬笑笑:“不大懂,只会一些护理手法。”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学得是高护呢!
没一会,一个十三四岁的壮实小伙拉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进屋来。
“二哥,大夫来了。”
等大夫诊断后开了药,卫舟又请他给郑蕴也看看,之后郑蕴从正屋锁着的房里取出一匹布给大夫。
郑蕴既担心幼弟病情,又担心把自己病过给弟弟,只照看一阵又忙着出门咳嗽,卫舟又要找罐子给两兄弟熬药,又要准备做午餐,他一个现代人,不知道此时一日两餐的习俗,兀自做了午餐。
两个男人忙得脚不沾地,再没空去想先前种种,只想着先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
喂了药阿茂还是没醒,晚间郑蕴坚持要守夜,卫舟只能先回房休息,想着等下半夜和他交换时强硬把他送回房休息才行,他怕这人会咳昏过去。
房里他的东西堆在柜台上,乱成一团。卫舟按下休息的妄想,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自己的旅行包里有两套换洗的衣服,一打内裤,一打袜子,一把伞,充电宝和充电器,钥匙,还有简易医疗包,刚刚已拿出来。
另有两个塑料袋装着些在小镇里一路逛时买下来的纪念品,大多是准备送人的。如二十条地摊买的银饰手链,这是准备送给小辈带着玩的,还有些有包装的上档次的银饰和当地特产茶叶花饼之类的,这些是准备给长辈的。
卫舟从年幼时期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亲戚多,好几个热心肠的对他多有照顾,虽少了父母关爱,却也没吃什么苦,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利利上学。
因而卫舟上大学后,便到处打工,每次得了钱便会买些小礼品送给亲戚,不贵,是个意思。至少自从他这么做后,那亲戚的亲戚再不会多说什么,周围邻居也都说他有良心。
慢慢的卫舟便习惯了到哪个地方便买些小礼物,他上有叔伯娘舅、姑姑婶婶,中有同辈的堂表兄弟姊妹十多个,下边还有侄儿侄女外甥。因此卫舟的包里除了自己的东西,全都被这些琐碎占了。
再看那对情侣的包里,贵重的如手机、钱包和钥匙等,还有卫舟死活不肯背的女式小包,情侣都已拿出来随身带着的,剩下才敢让卫舟帮忙拿,毕竟也才认识两天。
黑色背包里有男女两件外套,一把伞,还有一个大盒子,卫舟打开看,里边是一套手工记账本和工具,一看就是他女友的,胸包里有一包湿纸巾、一小包纸巾,一只小药丸笔,一个便携式药盒,一看也是那女孩的。
再是散提的塑料袋里,大部分都是些吃的,一袋子面包牛奶糖辣条之类的吃食,一袋子水果,还有一袋子串好了的菜,这是下午打算去野餐的装备。
卫舟看了后一边腹诽怪不得提着那么重,一边想,看来这对情侣拍完照后,还有挺多活动的,只可惜现在被他带着穿越了,也不知道那对情侣找不到他,会不会认为路上认识的是个占零食便宜的骗子。
再看他自己的那一袋吃食里,只一瓶盐汽水,两盒饼干,两个面包,几盒药,没了。
卫舟把有包装的一时不会坏东西整理先好放一边,那袋子水果里,切好盒装的西瓜已经馊了,桃子烂了两个,芒果烂了一个,提子烂了大半,大部分是因为挤压,其他的有些蔫,还能吃。
水果还好,那一袋子要去烧烤的菜却大部分牺牲了,卫舟有些可惜的看着一盒子片牛肉和一盒鸡翅。
早知道昨天他便把这些东西都吃了,只昨天他还怀着原路返回的侥幸心理,不好意思动别人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