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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归来 ...

  •   沁芳苑的日子悠闲惬意,林洛躺在躺椅里,一手吃着梅干,一手拿着曹丕的信。
      青蒲问:“公子信里说什么?”
      “他说让我好好养胎,沁芳苑住着舒服就安心住着。”当然曹丕还约莫说了些如何思念如何担忧之类的话,但是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警告她别再想逃跑,芝若会保护她也会看守她。
      “公子没说何时回来吗?”
      “他在南皮玩的风生水起,何必急着回来?”信里曹丕说又结交了一些文人好友,他们的诗文都是当世之翘楚,他还特地帮她打听了有没有爱学驴叫的。不得不说,林洛看到这里还是有些微微动心的——他竟能为她记着这些不要紧的小事。
      说话间芝若已经从府外回来了。林洛问:“孙老板对我的图样满意吗?”
      “他有何不满的,拿了你的图稿,他的布庄几乎垄断了全城的生意。这是上一批货里分给你的红利,一共八十两银子。”
      “竟然有这么多?”
      “司空统领冀兖两地,周围十几个郡县都没有战事,他的货物不仅供销邺城,就连其他郡县也有分店。”
      林洛颠了颠八十两的银子,得意地笑道:“看来我果真没看错他,有胆识,有魄力!”
      芝若坐下喝茶,“看不出来,你竟是个做生意的能手。”
      林洛长声叹息:“时代造就了我,时代也局限了我。”
      “这是何意?”
      “不是身处这个时代,我的那些本领根本没什么用处,但正因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就算我的本事再有用,却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你是想说,你的绘衣天赋带给你盈利,却因女子的身份,不能亲自制衣经商,为此深感叹息?”
      “不愧是芝若,和你说话最不费劲!”
      越来越接近略显燥热的六月天,林洛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开始躁动了,那种扑扇翅膀的胎动感似乎是在提醒她:你就是个快要当母亲的人了!
      林洛激动又害怕地拉着青蒲的手说:“青蒲,她好像踢我了!”
      相对于青蒲的喜悦淡定,芝若的表现可真是别出一格,听到林洛说孩子在踢她立刻慌慌张张跑出去。
      “你干嘛去?”
      “请稳婆。”
      “回来,孩子才五个月,急什么?”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呗!”
      听着一老一少的对话,林洛觉得脑门的黑线一圈又一圈,她终于忍不住解释:“怀胎十月,这是正常的胎动现象。”看来肥皂剧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让她知道了胎动现象。
      芝若还是不相信,问道:“真的没事么?”
      青蒲笑道:“就算真的有事,这时候也是请大夫而不是稳婆。”
      青曜院里任覃终于忍耐不住,派与林洛相熟的阿瑛来沁芳苑打听情况。当她们在院子里议论请大夫而不是请稳婆的时候,阿瑛正徘徊于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八贵拎着两条鱼和一只鸡从外面回来,看到一个相貌俊俏的小丫头畏首畏脑地往门里看,忍不住问:“姑娘可是找人?”
      “我……没事。”说罢匆匆离开。八贵不解地走进屋,把刚刚看到的告诉林洛。
      芝若微皱眉头:“看来上次没把她吓着,她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林洛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她?说不定是别人派来的呢?”
      “府里与你相熟的有几人,如果是卞夫人派来的早就进来了,怎会徘徊于门外迟迟不进来?”她又让八贵描述了那人的衣着相貌,最后连青蒲也断定是阿瑛。
      青蒲紧张地问:“这可怎么是好?”
      林洛抄起两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按兵不动,看她还要折腾点什么。”当初如果不是她欺人太甚,林洛也不会和她作对。现在她若还要步步紧逼,林洛定然不会再退让,毕竟她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再有错也是错在她,亏待自己也不能亏待孩子!
      芝若也变得更加谨慎,不仅随身携带软剑,甚至随身別了根银针,每样进林洛肚子里的食物必定要经过她的检验才让她吃。
      林洛的对这种神经兮兮的感觉很不适应,但是她一个人拗不过院子里其他四个人,所以一切衣食起居全部都在严格监控下进行,但有了这样的生活配置,林洛总算母子平安等到曹丕回来。
      曹丕安顿好和他一起从南皮来的几人就匆匆赶来别苑,刚走进沁芳苑,见到一身男装打扮的林洛扶着门对他搔首弄姿,他一阵恶寒。又听得芝若说:“夫人,公子的脸被你吓得惨白,可没脸红哦!”
      曹丕料到这一定又是宓儿输了赌局的惩罚,便嘲弄道:“我不在你们玩的很愉快?”
      林洛和芝若齐声道:“还好!”
      箭竹心叹:完了完了,芝若果真学的如甄夫人一般了!
      曹丕大笑:“看来的确不错啊!芝若,我公务繁忙,你就继续照顾夫人吧。”
      林洛见他转身离开,不再多言,青蒲却着急地喊:“公子怎么不喝杯茶就走?”
      林洛拦住她:“你傻呀!还嫌任夫人不够惦记我们吗?”
      青蒲小声嘀咕:“我做错什么了吗?”
      曹丕从沁芳苑出来后立刻赶到卞夫人处报平安,卞夫人叹了几句他瘦了,然后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又特地嘱咐曹丕接宓儿一起来用餐,曹丕莫敢不从。
      刚回到青曜院,任覃便衣着素朴地出现在曹丕面前,她盈盈一跪、微微抬头,眼里噙着泪,柔弱道:“妾身见过夫君。”
      “起来吧!”
      “夫君不在时,妾身日思夜念,总盼望着夫君早日归来,妾身也好脱去照顾妹妹的责任。”说到这里,任覃早已泣不成声,“妾身真的只是想给妹妹的园子修葺一新。”
      “哦——这么说母亲冤枉你了?”
      “母亲是听信小人谗言……”
      曹丕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刻问:“谁是那小人?”
      “妾身、妾身也不知母亲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她看曹丕微微发怒的样子,立刻吞回本要说出口的话,盈盈一笑道,“夫君累了吧?妾身这就给您沏茶。”
      说到沏茶,曹丕立刻想起林洛的手艺,站起身称道:“不必了,今日我在母亲那儿吃饭,你就不必等我了。”说罢转身离开,直奔沁芳苑。
      林洛看到去而复返的曹丕,心脏扑通跳漏了一拍,接着又仿佛悬浮在云端,一下子没了着落一样。
      “给我沏壶茶来。”
      林洛慢悠悠站起来,曹丕看到她微胖的肚子,叹道:“罢了罢了,暂且与我坐坐吧!青蒲,你去沏茶来。”青蒲离开,芝若也不动声色的离去。
      “算起来也有五个多月了。”
      林洛不语。
      “他可有什么动静?”
      林洛还是不语。
      曹丕掏出个小巧的珠子放进她手里,“还与我置气呢!我知道你对那些胭脂水粉、金钗珠花并无多大兴趣,所以特地给你搜罗了个夜明珠来,你拿手捂着看看。”
      这时隐约传来青蒲的脚步声,林洛像做贼似的低声道:“夜里再看。”她可不想让青蒲看见她和曹丕大白天私相授受。
      曹丕轻笑:“好,夜里再看。”
      喝过茶,曹丕拉着林洛一起去卞夫人处用餐。既然是去卞夫人那里,林洛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随他牵着慢慢走到玉荣院。可巧曹植和曹彰也在,甚至连燕姬也不情愿地陪坐于曹彰旁边。
      林洛拜见卞母,又问候了两个弟弟,方对燕姬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有卞夫人在,燕姬也很给面子的回了她一笑,只是那笑容僵硬得狠,林洛觉得她还不如还她一个冷脸。
      曹丕兄弟自去一边寒暄聊事,林洛隐约听到什么讨伐三郡乌桓。燕姬轻笑:“怎么,想听?”
      “没有的事!”林洛自顾拿起一个桃子大口大口咬起来。
      “没想到美若芙蓉的甄夫人竟是这般吃东西的!”
      “吃个东西你也要管,管的可真宽。”要不然甄宓和袁熙的事她怎么也要来管呢?
      “我可是好意提醒你,行事注意点,别给人留了话柄,你家那位正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哦,谢谢你的好意,礼尚往来,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早日爬到正妻的位子上,再不济,至少做个侧夫人,否则天天被那个黄夫人挤兑。”
      “你……”小美人果然气急败坏,转身离开厢房,往花园去了。
      林洛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大口吃了剩下的桃子。
      不一会儿,卞夫人张罗大家吃饭。几个儿子轮流敬母亲,卞夫人一一接过,称道这是最难得齐全的一顿,往常总有一两个忙于战事公务的。
      卞夫人又嘱咐林洛和燕姬多吃。林洛自是笑着回母亲也多吃些,燕姬却只是淡淡应到喏。曹丕满面春风曹彰却是一脸阴郁,燕姬对曹氏众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身为甄宓的林洛却能笑脸相迎,也难怪曹彰会不开心。
      卞夫人本以为燕姬虽然是风尘女子却有不同寻常之处,没想到她只是冷着一张脸就把彰儿迷的神魂颠倒,越想越气,早早离开宴席。卞夫人不吃了,大家也没继续吃下去的意思,索性也去陪她说话。
      曹植年纪小,最得卞夫人疼爱,卞夫人拉着他的手叹道:“我的植儿也长大了,再过两三年就该娶妻生子了,要娶就娶你宓嫂嫂这样的,贤惠大方、秀外慧中之人。”
      这话听的林洛一阵脸红耳赤,她似乎和那贤惠大方八竿子打不着,也算不得秀外慧中之人。只是卞夫人这么说,她就勉为其难的应下。
      夜色渐凉,曹丕称宓儿有孕在身先拥她离开,卞夫人自是答应。月明星稀,繁木芬芳,林洛和曹丕一前一后,在几个掌灯丫鬟的侍奉下一路回到沁芳苑。林洛前脚进门,曹丕后脚便跟进来。
      “你做什么?”
      “当然是进院歇息。”
      “你的院子在那边。”林洛指着青曜院的方向。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让箭竹把我的东西暂且搬到你这儿了。”
      “什么时候?”
      “你不在的时候。”
      林洛反问道:“我同意了吗?”
      “整个府邸都是我家的,还轮不到你说不愿意。”
      林洛懒得和他斗嘴,反正她有孕在身,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惜她想错了,这厮不仅挤进了她的房间,甚至无耻的占用了她的床榻。
      林洛没好气地看着侧卧在床榻上的人,问道:“你睡这儿我睡哪儿?”
      “当然是一起睡啊!又不是没睡过,害什么羞。”
      也是,都睡出孩子了,现在一起挤个床榻有什么要紧的,索性大大方方睡到里边。
      谁知道这厮看她睡下,立刻行动起来。林洛大惊:“我有孕在身,你不能的!”
      “谁说的,三月之期已过,这都是第五个月了,我动作轻点没关系。”
      “你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怀的可是我的孩子。”
      什么?难道是闲文杂志骗了她,她还记得某个文章报道说数据显示,女人怀孕时男人最容易出轨。正当她斤斤计较于是自己理解错还是杂志欺骗人,曹丕已经动作麻利的扒了自己的衣服。
      “宓儿,你可想我?”
      魅惑的声音,邪魅的笑容,林洛失神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他取下床头上的夜明珠,沿着她的轮廓滚动珠子。
      林洛又羞又恼:“这不是照明用的吗?”
      “是照明的,让我看看我的宓儿有没有变化。”
      林洛明白了,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先骗取猎物的信任、同情和好感,然后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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