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女》芳心纵火犯

1、狄仁杰的第一次失态

　　“祝家有女名尧欢，倾国倾城，师从当朝宰辅狄仁杰狄阁老，足智多谋，武功高强，内外兼修，是无所不能啊！此女若为男子，堪称国士无双啊！”
　　祝尧欢坐在二楼扶手边的椅子之上，垂眸望向一楼正厅说得正欢的那个说书人。
　　“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被称为国士无双了。”
　　“他们说得太神乎其神了。”祝尧欢有些不满意，“元芳，你是知道我的水平的。”
　　祝尧欢身前的那个男子，就是狄仁杰的护卫长——李元芳。
　　李元芳抿了一口茶。她说得对，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水平。
　　她的水平比说书人说得还要高强。
　　“你这次出来找我，师父那边怎么办？”祝尧欢抓了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
　　“没事儿的，有如燕在大人身边呢。”李元芳提起狄如燕时，眼中不经意闪过的温柔，祝尧欢都看在眼里。
　　其实她是有些嫉妒狄如燕的，能得到李元芳的真心。
　　祝尧欢盯着李元芳的目光太过炽热，以至于李元芳不自然的转过头，俊逸的侧脸就那么的落入祝尧欢的眼中。
　　那一刻，祝尧欢都仿佛以为，时间要静止了。
　　李元芳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却仍然没有转过头。
　　“尧欢啊。”李元芳的声音陡然响起。
　　“嗯？”祝尧欢的声音闷闷的。
　　“下次出门，穿女装吧。”李元芳看着祝尧欢这一袭黑衣，明显的男人打扮，说道，“我想看。”
　　祝尧欢没说话，眼神却深邃了很多。她已经很久没穿女装了：“你想看？”
　　李元芳点点头。
　　“那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我……”祝尧欢顿了顿。因为说书人已经说到了高潮部分。
　　“只可惜，祝尧欢三岁那年，一个道士路过祝家，为祝尧欢批命，说她是天煞孤星。本来祝家是要将这件事压下的，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还是传出去了。这事传到当今圣上耳中，当今圣上便随口说了一句‘祸国女’，这祝尧欢的坏名声就算传出去了，谁都不敢娶她。唯有狄阁老，见她可怜，收她为徒……”
　　祝尧欢听罢摇了摇头，版本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精彩了。
　　“元芳，我们回府吧。”祝尧欢付完茶水钱，瞥了眼还在愣神的李元芳。
　　“啊？啊，走吧。”李元芳回过神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刀，站起身。
　　-狄府-
　　“元芳，欢儿，你们回来了。”狄仁杰和平时一样，在府中等着李元芳和祝尧欢回来。
　　李元芳发现，狄仁杰对祝尧欢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是那种父亲对女儿的饱含关爱的眼神，而那种眼神，狄仁杰对狄如燕都没有流露过。
　　“师父，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了。”祝尧欢歪着头。
　　“嗯，你先回去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和元芳说。”狄仁杰点点头。
　　祝尧欢看了一眼李元芳，然后向狄仁杰行了礼：“徒儿告退。”
　　目送了祝尧欢离开，狄仁杰直接切入主题：“元芳，你问吧。”
　　“什么？”李元芳先是一愣，然后垂下了头。
　　“刚才我见你犹豫挣扎了很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必是有事问我吧。”狄仁杰轻笑一声。
　　“是。”李元芳见自己的心思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狄仁杰看破了，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您对尧欢总是露出一副父亲对待女儿一般的亲切和蔼的模样，但是对如燕却从来没有，这是为什么？”
　　“我从前有个夫人，这事你知道吧？”狄仁杰突然冒出来一句。
　　“以前听狄春他们说起过。”李元芳思索了一会儿，才肯定道。
　　“我的夫人姓祝，名尧尧，我们夫妻一直很恩爱，可几年来都无所出。”狄仁杰用回忆的口吻说道。
　　“祝……尧尧？”李元芳尾音上扬，用疑问的口气问道。
　　狄仁杰继续说道：“是。尧尧在祝家同一辈中的大排名是第十三，因此她也被唤作尧十三娘。”
　　“管家也跟我说过，那时还流传过一首儿歌呢。”李元芳说，“那首儿歌我也不太记得了……”
　　“这首儿歌的作者，是我的老师容佐大人。”狄仁杰似想起了什么，“那首儿歌大概的意思是‘那时候刚刚经历了废太子事件，正是特殊时期，宛若天光乍破，人情冷酷，仿佛滴水也能结成冰。而一切起源都发生在长安。那时先帝已薨逝，先帝与武氏两人虽相爱却无法共死，随后武氏成为新帝，就是现在的武则天。到底什么是人情冷暖呢？所以作这首诗以感叹人性之凉薄。这大千世界有太多纷乱，只能徒留一声叹息了。绿水青山一生相伴，就有如狄怀英和尧十三娘一样。’这首儿歌传唱并不广，我也是转头便忘。你刚才提起，我才想起容老师还做过这么一首诗。”
　　“原来是这样啊。我猜，那时连陛下也羡慕大人与夫人之间的感情吧。”李元芳听完连连感叹道。
　　狄仁杰没有正面回答李元芳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尧尧有了身孕，却为了救我而死……”
　　“什么？”李元芳震惊了一会儿，但还不忘安慰狄仁杰，“大人，夫人救了你，就是希望你拯救更多人啊……”
　　“我也曾和尧尧讨论孩子的名字。我希望尧尧一生欢乐、无忧无虑，所以取了尧欢二字。”狄仁杰叹道，“尧欢姓祝，和尧尧一个姓氏，且她和尧尧那么相像，眉眼都是那么像……而且尧欢有和尧尧一样清澈的眼神，我便把她当做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李元芳彻底不说话了，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狄仁杰了。因为狄仁杰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对尧欢露出那样的神态，而对如燕却从不吗？”狄仁杰把话题拉回来，“因为如燕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侄女，可我们之间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哥哥毕竟没有女儿。元芳，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