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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帝王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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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四月,柳絮飘飞。
白姑娘有了要发动的趋势,白日里在房子里来回走动。
言儿知晓这女子生孩子便是过鬼门关,若是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特别是白姑娘乃是第一胎,身子骨又弱,如今面此大关少不了焦灼在心。
“白姐姐,莫怕!是个女人都得过这一关,那么多女人都平安过来了,你也不会有问题的。”
“言儿妹妹这我知道,但我就是心慌。”说着她皱着脸捂着胸口,“心慌得不得了,总感觉会有什么坏事发生。”
“既然姐姐心慌,那我便去开元寺为姐姐求上个平安符。”
“多谢言儿妹妹。”
这些日子言儿如同老妈子一般悉心照料自己,白姑娘简直无以为报,但愿来生当牛做马回报她的大恩大德。
开元寺坐落于灵北山西侧,寺乃是大魏的护国重寺,寺内高僧云集,香烟缭绕,历经六百年而不见衰落,是见证了朝代更迭的皇家古寺。
言儿下了马车,拾级而上,一番香汗淋漓终于爬到寺庙前殿。
她虔诚恭敬得在佛祖眼下烧了三株高香,盼求白姑娘能安全诞下麟儿,又捐了不少香油钱。
随后便打算去后殿求个平安符,谁知回廊一转,便瞧见了孙鳞。
孙鳞此时正被一个老僧人缠着没法子脱身。
“姑娘,贫僧猜你最近愁事缠身,心有不畅,何不抽上一签,瞧瞧来日的运道?”
孙鳞好歹是在社会主义之下长大的小红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怎么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
但是那老僧人是在缠得紧,她没法子,只好做做样子拿着签筒摇出一根签来。
那签落了地,孙鳞俯身捡起,念出上面的字来:“帝王燕。”
随即问道:“帝王燕是什么?”
那老僧人听闻这小女子抽出一支“帝王燕”的签子,一时间大骇,手中的竹筒没拿稳跌落在地上,无数竹签子撒了一地。
就在老僧人欲帮孙鳞解签之时,一个小和尚匆匆跑过来,对着孙鳞问道:“请问姑娘是右相孙家三小姐吗?”
孙鳞疑惑地点了点头,这小和尚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大师邀请姑娘上门座谈。”
听说□□大师要见眼前这位抽出了“帝王燕”的姑娘,老和尚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又对孙鳞催促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这机会就算是做皇帝的也不一定求得来!”
孙鳞已经走远,言儿呆愣在原地。
帝王燕,怪不得!
她冷笑一声,原来好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就命中注定,只是我这般愚人却还在苦苦挣扎。
言儿走上前去,帮那老僧人将散落在地上的竹签子拾起。
老僧人笑得很和蔼,“姑娘抽签啊!”
言儿点点头,从竹筒中摇出一枚竹签。
捡起来看,一张小脸立马僵住,竟然是下下签。
老僧人安慰道:“姑娘方才求的是什么?若求的是财物,也许在财物上苦短了点,但是并不代表在寿命上苦短。有得复有失,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完美的事?”
可她方才问的不是财物,而是:她这一辈子是否安稳?
居然是个下下签,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不成?
望着言儿匆匆离去的背影,老僧人叹道:“这姑娘人好心善,就是运道差了点,老是遇到煞星,恐怕将来很难熬。”
一前一后反差如此之大,又不禁想起抽出“帝王燕”的孙鳞,心道,那姑娘运道真好!
白姑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了个女儿,将军府上下都洋溢在喜庆之中。
白家双老对将军府感恩戴得,外孙女一生下来,给白姑娘匆匆瞧上一眼便抱来给秦大将军,希望他为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
身材威武的秦大将军将那么一个小不点儿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唯恐自己一不小心便将这孩子抱废了。
想他上次抱这么小的孩子的时候,还是抱着言儿的时候,那时候就是个这么个小不点儿,言儿小家伙一到自己的怀里便扯着大嗓门哭喊。
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是个温柔乖巧的女娃儿。
倒是秦陶那小子,从下便是不哭不闹,猫在自己怀里睡大觉,谁知道一长大便是这般闹腾,让他操透了心。
言儿听着舅舅在说自己和姐姐小时候的趣事,不由得羞赧而笑。
她也知道自己小时候闹腾得很,没少让她爹爹和娘亲操心。
“我是个粗人,不会起什么风雅的名字,这孩子是个女娃娃,她娘历经磨难生下了她,但愿她一生平安喜乐,我看就叫‘福娃’可好?”
“福娃,好名字!大俗即是大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就是希望儿孙幸福喜乐吗?”
白老爹脸上愉悦,对这个名字赞不绝口,对秦大将军道:“多谢将军赐名!”
白老娘将婴儿抱在怀里,满面慈祥地对婴儿哼道:“福娃,福娃,你以后的名字就叫福娃了。”
此时秦陶从门走进,朝着白家双老道喜:“恭喜白家双喜临门!”
白老爹疑惑,这喜得外孙女是一喜,但是另外一喜,喜从何来?
秦陶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这是白姑娘案子的判决书,如今刑部已经判定白姑娘无罪了,白姑娘不用遭受牢狱之灾,难道不是一件大喜事吗?”
白老爹迫不及待地从秦陶手中接过那判决书,只见他匆匆扫了前面的内容,最后一双眼睛定格在文书最后一行,“白氏无罪!”,他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一时间激动到泪流满面。
秦陶瞧着那泪珠子“啪啪啪”落在公文纸上,大感不妙,急急说道:“这文书可不得有丝毫损坏,还得送回到青天府呢!”
白老爹看着已经沾满泪水的文书,才知晓自己犯了大错,心中有些羞愧,赶紧将文书返还到秦陶手中。
秦陶瞧着手中湿漉漉的公文,心道,就算是风干也是皱巴巴的,这明天得如何向李容交代?
那厮是个十足的变态,最受不了这种不干不净,不平不整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