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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倒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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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知深呼吸了一大口气，讲话都磕磕巴巴的：“那我，我就——”
他现在这样哪有什么办法来负责啊……不过要是有来生，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刚准备说话，徐钦爽朗地笑了两声，往椅子上靠了靠：“算了，不逗你了。”
林不知只好把到了喉咙边的话，再度咽了下去。
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周孑然新专辑发布那天。
林不知戴着墨镜从商场里购物，被店员簇拥着试衣，他总觉得自己在玩奇迹钦钦换装小游戏。
林不知盯着镜子都快出现星星眼了。钦哥真是衣架子身材啊，穿黑色禁欲，穿蓝色深沉，穿红色闷骚，总而言之就是穿什么都好看。到了要刷卡的时候，林不知数了数零，只觉得头晕目眩。
徐钦心情很好，爽快地报了密码，却看到林不知拿着银/行/卡迟迟没动作。
“怎么？你还有晕卡症？”
徐钦的声音懒洋洋的出现在耳边，带着调侃的意味。
“没、没有。”
林不知刷完卡就要出门，刚才一直在旁边远远观望的见习店员大着胆子跟了过来：“徐钦徐钦，啊啊啊我超级喜欢你的，能签个名吗？”
林不知看着姑娘的期待眼神，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了头。
他接过笔，在本子上签下了徐钦两个大字，然后笑了笑。
徐钦瞥了一眼——这字迹居然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钦心里升起一抹疑问。
林不知出了商场的门，在繁华区里里抬头观察这座城市。色彩斑斓，霓虹满天，街道上车流宛如星河，酒吧门口摇曳的灯光，像一个喝醉了的舞女。
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从前的情景——他在昏暗出租屋里看雨打在窗前，只感觉世间的事物，包括自己，都长出了腐朽的霉点。
两种景色在此重叠，如同两个世界。
或许，正是因为他实在过于懦弱，才落得这样的结局。
如果……如果有来生。
林不知深呼吸一口气，抬步往前走，只听见徐钦不安的声音：“别动，等一下。”
林不知愣在原地，视线正对上大厦上的荧幕。
荧幕里的人，他熟悉，徐钦则更加熟悉。
——周孑然。
音乐节目现场，周孑然的身边坐着一个御姐型的美女主持人，正兴致勃勃地提问着：“我们孑然这首新专辑和以往的风格都不同哦，名字也很有意思，叫《必燃》，请问这有什么寓意吗？”
周孑然对着镜头笑得温文尔雅，但是林不知还是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眼里的黯淡：“我要是说没有，你会失望吗？”
主持人哈哈一笑：“我不失望，但是我不信，毕竟这里面每首歌都很有故事，不止是我，你的歌迷朋友们也很好奇呢。”
周孑然没有否认：“嗯，这张专辑里确实有很多年轻时候的故事。”
主持人笑弯了眉：“讨厌哦，你明明这么年轻，还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周孑然低眸笑了笑，道：“在我还没出道的时候，有个前辈，我很喜欢他，他才华横溢，温柔又体贴，很有担当，受了委屈都是一个人扛。那个时候，我很自负又骄傲，只认为自己是最强的——”
主持人笑眯眯的：“嗯？怎么听起来跟某位大神很像？”
周孑然当然知道主持人说的是谁，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一般继续道：“是他改变了我，现在的我，身上全是他的影子。”
主持人吃惊掩口道：“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个前辈的性别？”
周孑然眨了眨眼睛：“这回你是真的要失望了，是同性。”
主持人笑意更甚：“不失望不失望，那么新专辑的主打歌《一人》，是送给前辈的吗？”
“是前辈送给我的，”周孑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一个紧紧抱着糖果罐的孩子，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作曲作词和编曲都是他。”
林不知听到这里，感觉到徐钦的呼吸有点紊乱了，不由担心起来。
主持人讶然道：“哇，那这位前辈真的是很有才华啊。孑然这张专辑一发布就登上榜单的榜首了，请问孑然现在有没有专一于音乐道路的打算吗？”
“不，在影视圈里，我也会加油的。”
“孑然有什么目标吗？”
“保密。”周孑然笑了笑。
主持人笑着问周孑然：“唔，听了你的描述，我对这位前辈真的很有兴趣，悄咪咪八卦一下，他现在有没有在看我们的节目？”
此话一出，就算是隔着一条街和一个荧幕，林不知都能察觉到气氛在一瞬间如同钢筋水泥一般，人在其中，几欲窒息。
周孑然喉头哽动了好几下，眼里是从未流露过的颓然：“……他已经不在了。”
就连林不知都不忍继续听下去，徐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林不知听话而顺从地开车回到了家。
徐钦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敞亮而豪华的客厅里，柜子上搭着刚刚买回来的高级西装，林不知洗完了澡，头发湿漉漉，抱着二胖坐在沙发上。
夜色渐渐沉了下去，林不知心里愈发难受。
淅淅沥沥的声音再度响起。
“啊，下雨了。”林不知自言自语了一声，又闭上了嘴巴。
他想帮徐钦分担一些，但是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不……徐钦曾说过“我们是朋友”。
作为朋友，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徐钦一个人在痛苦里挣扎呢。
“钦哥，能把他的故事……告诉我吗？”林不知终于问了出口，松了口气的瞬间，心里却莫名抽痛起来。他顿了顿，勉强调整好了呼吸。
“……”徐钦的气息平稳，过了半晌，林不知几乎以为自己被拒之门外，这时听到了徐钦的声音，“他叫毕燃，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出道前和他组了个组合，他作曲作词，我们一起唱歌。我们唱的那些，无非是知己难有，意气不平。”
徐钦的语气像冰川，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无尽深渊。
“后来，我有了机会。我为了推广我们的歌，去参加了一个野外探险节目。这是一个小电视台做的，国内第一档生存节目。因为没有经验，节目组导演又想吸引眼球，我们在大山深处拍摄。我知道有很多危险，个人的安全可能都没有保障，但是我去了，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去了。”
徐钦淡淡问：“你在洗澡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腰上，有一道疤痕？”
“当时，我们在大山里面遇到了意外，暴雨冲断了路，我从山崖上掉下去了，勾到了树枝。那个时候，我们节目组和外界断了联系，只能等待救援。等到第二天，毕燃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在山腰找到了我。”
“找到我以后，他把我背出了山里，把我送进医院。”
“因为我……我那个时候，”徐钦声音忽然沙哑起来，“……我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但是我这么说，他一定不会答应。”
“我只好说，‘新歌还没写完，你居然还在浪费时间，还不快走’。”
等了好一会，徐钦的声音才再度出现，令林不知心痛无比。
“他走了，然后……他坐的大巴失事了。除了他以外，无人生还。”
“就算是这样，毕燃他……也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钦沉默了，只听见粗重的喘气声。
林不知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才慌乱地道：“钦哥……钦哥你别哭啊。”
他下意识抹了一下眼角，手指却是湿了。
徐钦的语气照旧强势无比，却多了点鼻音：“那你先别哭啊！”
林不知找了点餐巾纸，擦掉了眼泪：“怎么回事……好奇怪。”
他接着问：“那，然后呢？毕燃他怎么了？”
“他还是那样，一点也不生我的气，总是笑着，经常给我建议。”
徐钦平静道：“毕燃出事以后，我决定不再唱歌。”
“当时，周孑然是毕燃的学弟，因为我不再唱了，毕燃就把那首歌送给了周孑然。”
“当时我多希望，坐在轮椅上的是我，或者用我一条命来换，我都愿意。”
徐钦声音渐渐渺远起来：“后来，居住的公寓突发火灾，一栋公寓的人都逃了出来，只有他……被困在了里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坐上轮椅，也不会因为行动不便，葬身火海。”
林不知心里一阵剧痛，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他眨了眨眼，又是一片清明：“钦哥……这不是你的错。”
徐钦怅然地笑了笑：“他也这么说。”
“我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毫无生气、无趣得让人想自杀的生活，我已经受到了惩罚。”
徐钦声音是凛冽的决绝：“周孑然那白眼狼有句话说得很对，我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