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剧情小说》我已陌路

37、第三十六章 大开眼界

　　李逍遥和林月如策马并辔疾行，来到扬州城门下。李逍遥忽然吁马停住，任坐骑原地踢踏，扭头对林月如笑道：“林女侠先请！”
　　此时天气正好，阳光明晃晃的照射在他的身上，将白皙的皮肤映得通透泛光，再衬着脸上生动的笑容，更显得灿然明净，一派清新又蓬勃的少年朝气。
　　林月如知道他是故意戏谑自己，便抬起下巴，对他做了一个皱鼻子的怪脸，好像一只凶巴巴的小老虎，然后哼了一声，纵马扬鞭踏入扬州城内。
　　李逍遥眼底带笑，若江南春水暖，望着林月如的背影，口中吆喝一声，策马追了上去。
　　扬州城位于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是最繁荣的贸易港口之一，素来有“扬一益二”之称。李逍遥和林月如一入城，便感受到了兴旺的气息，与苏州的水乡古韵相比，另有一番气派。人们口吐之言也不再是嗲声嗲气的吴侬软语，而是江淮话。
　　街道两侧皆是商铺，路上往来的都是商贾，河道里停泊全是货船。李逍遥放眼望去，忍不住惊叹：“哇！扬州太繁华了！”
　　林月如盈盈笑道：“那是当然！要不古人怎么说‘江都俗好商贾，不事农桑’呢！走，我们先去买马，把你这匹老黄马换掉！”
　　李逍遥牵着马，跟在林月如的身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左顾右盼，瞧什么都新鲜。他偶然看到路边有经营珠宝的胡店，立即拉了拉林月如的衣袖，指着店铺里高鼻深目、胡须茂密的商人，激动地大喊：“月如你看！还有胡人呢！”
　　林月如慌忙将他的手按下去，小声嗔怨道：“别用手指着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不丢人？”
　　李逍遥却毫不在意，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看看那儿，还不时询问林月如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两人在街上寻觅了一阵，终于看到了卖马的商人，林月如为李逍遥挑了一匹骝毛骏马，这匹马外貌俊秀、体型匀称，虽然不如胭脂出色，但也是相当不错的坐骑。
　　李逍遥没有忘记正事，顺道向卖马的商人打听：“老板，您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一位青衣小姑娘，个子不高，长得很水灵，头上梳着双丫髻……她和一群苗人在一起……”
　　卖马的商人每天面对人来人往，哪里会刻意记得谁，随口说没有看到。
　　李逍遥本以为能在扬州追上赵灵儿，没想到扑了一个空，忍不住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望。
　　林月如看到他好像一只失落的小狗，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笑道：“别灰心嘛，我们多问些人，总会有线索的！走吧，我们去武器铺看看！”
　　李逍遥瞪大眼睛，茫然地问：“去武器铺干什么？”
　　林月如狠狠瞪了李逍遥一样，撅起嘴问：“你的脑子就不能转转吗！那些苗人武功那么高，我们总要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
　　李逍遥初入江湖，不懂得武器好坏，觉得手中的长剑已经很厉害了，这会儿听到林月如说，还有更厉害的兵器，眼睛立即亮了，头点得像捣蒜一样：“对对对，我们快去买兵器！”
　　两人沿街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家武器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正光着脊梁，坐在炉子前打铁，身上的肌肉被热气蒸得发红，泛着一层油光。
　　店铺里堆着各类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样样齐全。李逍遥看了一会儿，发现武器铺里挂着的宝剑都不过是普通铁剑，还不如他手中的长剑好，便打消了更换武器的心思。他趁着林月如挑选兵刃的工夫，找打铁师傅搭话，寻问他今天有没有看到过苗人。
　　打铁师傅垂着头认真打着铁，不冷不热地说：“扬州城里有那么多人，我哪儿记得住有没有苗人。”
　　李逍遥连忙解释：“他们人多，有二三十人呢，您要是见过，一定有印象。”
　　打铁师傅摇摇头：“没印象，没印象。”
　　他起身将烧红的铁剑浸入水缸，水里立即发出刺耳的沸腾声，刺刺啦啦，半天才静下来。
　　李逍遥看到打铁师傅态度冷淡，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那您老见没见过一个青衣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很清秀，梳着双丫髻……”
　　打铁师父一听这话，将铁剑捞出来放到一旁，转头看了看李逍遥，凑近了问：“你也知道这件事？”
　　李逍遥茫然地眨眨眼睛，问：“啊？什么事？”
　　打铁师傅道：“赵家的事呗！那个青衣女子啊，听说还是个仙女呢！”
　　李逍遥瞬间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喜，险些跳起来。
　　赵灵儿清秀脱俗，貌若天仙，又会五象法术，能呼风唤雨，被普通百姓当做仙女，再正常不过了！
　　李逍遥一把拉住打铁师傅粗糙黝黑的大手，激动地问：“您有线索？快告诉我！”
　　林月如听到李逍遥的喊声，也紧忙凑过来。
　　打铁师傅抽回了自己的手，慢悠悠地说：“这事说来话长，那个赵旭是天水人，为了生意才来了扬州。”
　　李逍遥听到陌生的名字，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赵旭？”
　　打铁师傅没有在意李逍遥的困惑，自顾自说道：“后来他和一个青衣女子好上了。那个女子我见过，十四五的年纪，长得别提多水灵了，真的像天仙似的。听赵旭说，是青衣女子主动找他的，说自己是天上的仙女，看赵旭相貌俊俏，性子也好，愿意和赵旭做夫妻。赵旭当然乐意啦，两个人就住到了一块。后来青衣女子还带着赵旭去了天宫，和一群仙妓们一起享乐好几天。等到分别的时候，青衣女子送给赵旭一颗琉璃珠，说不能交给别人，如果泄露了天机，她就不能下凡见赵旭了。赵旭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他的仆人不安好心，把琉璃珠盗走了，卖给了一个胡商。后来青衣女子来到人间，对赵旭说天机已经泄露，他们俩的缘分断了，以后不能再相见了。赵旭怎么求都没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了，瘦得都脱相啦！”①
　　打铁师傅絮絮叨叨讲完了故事，李逍遥和林月如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完全是你说东我说西，我说撵狗，你说捉鸡，根本对不上。
　　打铁师傅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小声说：“我看啊，这些都是赵旭自己编的，什么仙女下凡，八成就是他被姑娘甩了，他不好意思承认。”
　　李逍遥噗嗤一笑，完全同意打铁师傅的看法。林月如对这类市井八卦完全不感兴趣，看到李逍遥居然好奇心起，意犹未尽地向打铁师傅打听其中细节，忍不住撇撇嘴角，扭头继续挑武器了。
　　她挑了一会儿，选中了一把九节鞭，鞭身乌青，为精钢打造，比她当前所用的长鞭力道更大，也更灵活多变，既可以缠在腰间，也可以折叠起来收在身上，携带使用都很方便。
　　“老板，这根九节鞭我要了，这根长鞭能抵多少钱？”林月如将九节鞭和长鞭都放在了柜子上。
　　李逍遥惊讶地问：“咦？月如，你不要你的鞭子了？”
　　林月如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我都有新武器了，还要旧的干什么？背着不嫌沉吗？还不如抵些银两。”
　　“对对对，有道理！”李逍遥点点头，然后将自己包袱里的生锈铁剑也放在桌上，“我有长剑了，这把生锈铁剑就不必要了，帮你抵些银两吧！虽说这是爹爹留下的，但是都破成这个样子了，收着也没什么用。”
　　打铁师傅看到李逍遥的生锈铁剑，眼睛瞬间一亮，快步走到桌前，将剑拿起来，好好观赏一番，然后用眼睛瞟瞟李逍遥，冷笑道：“原来还有你这种睁眼瞎！”
　　“喂！你怎么骂人啊！”李逍遥一听这话立即不爽了，气呼呼地问道。
　　打铁师傅冷冷地说：“这把剑是绝世名剑青锋剑，多少人想要都没有，你名剑在手，却不知道珍惜，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什么？”李逍遥和林月如对视一眼，惊讶地夺过生锈铁剑，怔怔地看了看，难以置信地问，“这把剑……竟然是绝世名剑？这么珍贵？”
　　打铁师傅哼哼冷笑两声，口中还冒出几句诗文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李逍遥猛然晃过神来，立即问打铁师傅：“老板，这把剑生锈了，您能把我打一打吗？”
　　打铁师傅和武器打了一辈子交到，看到这样的绝世名剑早就心动了，巴不得炫技一番，让宝剑重现风采。他立即答应道：“行啊，把剑给我，过几个时辰再来取。”
　　李逍遥和林月如放下银两，离开了武器铺，因为时辰还早，两人又都是爱玩爱闹的性格，就商量着去城外的瘦西湖玩耍。李逍遥从小在盛渔村长大，去繁华城市游玩一直是他的梦想。上次他和赵灵儿到苏州，因为要照顾赵灵儿的身体，没能痛快游玩一番，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如今到了扬州，他一定要玩尽兴了。
　　两人纵马离开扬州城，一路穿花度柳，快马如飞，真真是鲜衣怒马，风华正茂。
　　瘦西湖烟水茫茫，碧波荡漾，一叶叶垂了茜纱的小船漂在湖面上，船女们唱着婉转的调子，伴着轻柔的浆声，别有一番旖旎情调，连空气里仿佛都飘散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这瘦西湖原本是扬州城外一条宽阔河道，名叫“保扬湖”，因为湖面瘦长，才得名“瘦西湖”。
　　李逍遥对着湖光山色，痛快地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一股浩然之气自丹田而起。
　　恰在这时，有小船靠岸，容色秀丽的船女招呼李逍遥和林月如上船游湖。李逍遥和林月如爽快答应，不等船夫放下踏板，就踏水而行，跃到船上，引来船女一阵惊呼。
　　船夫荡着浆，划过锦镜阁、小金山、望春楼，二十四桥。船女怀抱琵琶边演奏边唱起曲子：“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小船沿着湖畔游览了一圈后，船夫将船停泊在岸边，有一个身穿短打的年轻男子上来接应。船女从小桌下面抽出一本册子，笑吟吟地对李逍遥和林月如说道：“爹爹过一会儿要将船划到湖心去，两位想要吃什么饭菜，我让人备下，咱们到了湖心一边吃喝一边赏景。”
　　李逍遥接过册子打开一看，上面的菜竟然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一时之间看什么都新鲜，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对林月如说：“我听说扬州炒饭好吃，我们就吃扬州炒饭吧！”
　　林月如噗嗤一笑，从李逍遥手里夺过菜谱，塞回到船女的手里，道：“把你们这里最有名的菜都端上来。”说罢，她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交给船女。
　　船女见林月如出手阔绰，赶忙吩咐岸边的青年将好酒好菜拿来。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青年就提着食盒回来了。船女接过食盒，把里面的菜一一摆出来。
　　扬州炒饭松散滑爽，粒粒分明，还有火腿、鸡蛋、虾仁之类的配料，搭在一起，不仅颜色好看，味道也咸鲜可口。
　　李逍遥刚要动筷子，没想到船女紧接着就上了三道“大菜”。一道清蒸蟹粉狮子头，一道扒烧整猪头，一道拆烩鲢鱼头。
　　清蒸蟹粉狮子头用两个精致的小盅盛着，掀开盖子，一股清鲜热气扑面而来，清炖的肉丸色清味鲜，不像寻普通狮子头那样颜色深重、口味油腻，别有一番鲜嫩清淡的滋味。扒烧整猪头肥而不腻，香气诱人。拆烩鲢鱼头鱼肉滑嫩，汤汁鲜美。
　　船夫将小船划到湖心，李逍遥和林月如在一片山明水秀的美景中大快朵颐，真是连神仙都羡慕。船女看出李逍遥和林月如是性情豪爽的人，便不再唱那些或凄婉或缠绵的曲子了，弹着琵琶唱了一首《六州歌头》，弦音急促，曲调激烈——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待李逍遥和林月如二人酒足饭饱后，船女又上了一碟江都方酥当做甜点，游湖一圈后才靠岸。
　　李逍遥和林月如估计着老铁匠应该也将清锋剑打磨好了，便策马回到扬州城。然而，才来到城门口，他们就发现，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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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太平广记》之《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