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田发家》冯咻咻

5、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白家的马车就悄悄的从后门出发，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一片安静的住宅区。三省书院的先生和学生大都在这里租住，环境幽静，距离书院步行不过一刻钟时间，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集市比较远，买个菜都要半个时辰。

　　不过白清清来过几次，八成的人家会在院子里，或者墙外种一小片菜地，绿油油的。配着绿瓦白墙，青石板路，倒也清新。

　　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

　　“家主，到了。”红袖给白清清掀开帘子。

　　白清清跳下马车，这段时间她不是第一次来，倒也熟悉。红袖等人拿着其他礼物，自己提了两壶酒敲响了木门。

　　“谁呀？”清脆的女声响起，之后是轻巧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门后，又问了一声：“是谁呀？”

　　“白清清，来拜访关先生。”白清清听出说话的是关先生的独女，关凌霜。

　　“呀，是白姐姐。”门闩被拉开，露出一张芙蓉面，她一见门外果然是白清清，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姐姐进来吧，我爹在家呢。”

　　关凌霜是个长相清秀的小美人，一身的书卷气，笑起来又娇俏可人，白清清每次来都要多看她几眼。刚才她可能正在做针线，袖子上还沾了一个线头。

　　白清清也对她一笑，她最喜欢娇娇软软又会做针线的小姑娘了。

　　关凌霜被她看得脸红，顺着她的视线摘了袖子上的线头，转头往屋子里喊了一声：“爹，家里来客人了。”

　　“知道了。”一个中年人从窗户探头出来，一看是白清清哼了一声，缩回头还将窗户关了。

　　白清清心想，这位关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啊，不过好歹看在自己手上提着酒的面子上没直接赶人。

　　关凌霜尴尬的对白清清一笑：“爹他在书房看书呢，我带姐姐过去。”

　　“红袖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白清清跟着关凌霜去见关先生，红袖几个将礼物卸到了关家小院里。

　　关凌霜轻敲了敲门，耳朵趴在门上倾听：“爹，我们进来了？”

　　“进来吧。”

　　关凌霜轻舒一口气，转头又对白清清一笑，就推开门。

　　关先生正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张宽大的桌案，上面摆着一副傲梅凌霜图，墨迹未干。

　　白清清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关先生。”轻轻一福身。

　　“哼。”关先生也不理会白清清，小心的将画收起，挂在墙上。动作间可以看出他脚有些跛。

　　“关先生，”白清清上前一步，将手里提着的酒放到书房小几上，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红贴：“我这次来是请先生参加我的喜宴的。”

　　关先生接过喜帖，随手放到一边：“喜帖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嘿，小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白清清也不客气，直接在一边找了个凳子坐下，对关凌霜笑了笑：“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不麻烦。”关凌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步三回头的去给白清清倒水了。

　　“关先生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白清清开门见山：“作数的话等青枫回来给您敬拜师茶。”

　　关先生跛着脚从桌案后起身，可能是起的有些猛了，身形晃了两下才站稳。他扶着桌案走到自己那一排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是一本孟子。

　　“我年轻的时候恃才傲物，仗着有些才华得罪了不少人，”关先生抚摸着书页，陷入追忆：“总觉得自己一定能出人头地，那些人根本就比不上我，我也看不起他们。”

　　可是他跛了一条腿，前途也断了，接受不了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只能远走他乡，窝在这个小县城，做了一个书院的普通先生。

　　当年的事是否是意外已经太过久远，他不想再去追究，他只想教出一个优秀的学生，实现自己的抱负。

　　关凌霜端着托盘停在了门外，靠着门不敢进来，每次爹心情不好就会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哭着追忆往事。只是后来娘过世了，爹就再不说这些事情了，只是头发在几年间就变的花白，比同龄人来老了十几二十岁。

　　“你也别怪我之前的要求无礼。你与青枫是姐弟，你的名声已经牵连到青枫了。这次乡试需要五个秀才相互作保，要不是我出面，没有人愿意与青枫作保。”

　　提到这个白清清有些讪讪，心想，看来当年她提着菜刀进了三省书院，给凤阳县的读书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都这么多年了不仅没有被淡忘，反而在读书人中口口相传，她的形象越发深入人心了。

　　她不认为当年自己做错了，但嘴上不能这么说：“还要多谢先生帮忙，当年是我太过冲动，没想到会连累青枫。”

　　“你知道就好。另外你是商户，本朝虽然对商户宽容了些，但官场上还是很讲究出身。一个小小的污点都可能被同僚攻讦，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总不会希望青枫好不容易入了官场，却因为亲姐姐与民争利的原因被人弹劾吧？”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你能挽回自己的名声，我就答应收青枫为亲传弟子。但你给我的答案就是这个？”关先生点点桌案上的喜帖，“白姑娘是什么意思？”

　　“关先生。”白清清态度很诚恳：“您让我改了性子，我做不到。我是女户，如今也算家大业大，不可能放着不管。说实话就算我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读书人也管不到我头上。”

　　“要不是青枫读书科举，读书人看重名声，我也不在意外面那些言论。我知道您的意思，我的想法是，等我成亲了，就与青枫分家。

　　等分了家，我与青枫就是两家人，等三年后青枫再参加乡试，那时我的事情对青枫的影响有限。关先生满不满意，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要她关在后院一辈子，做一个三从四德的女人，白清清做不到。

　　见她神色认真，关先生沉吟了半晌，也不再步步紧逼，转而道：“青枫刚过了院试，这个时候参加乡试火候还不到，这次怕是要落榜。”

　　“先生放心，我不懂这些也不会给青枫压力。”白清清待关先生态度很恭敬：“我的意思跟您一样，这次就是让青枫去长长见识，能不能中举倒在其次。以后青枫学业上的事情还得靠您指点。”

　　“嗯。”关先生矜持的点点头：“等他回来我指点他两年，等下一次下场一定能榜上有名。”

　　“那等青枫回来，我一定让他来拜访您。”

　　关先生对待白清清态度缓和了不少，难得的说了两句软话：“你是个好姐姐，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你也不容易，为了保住家业做点出格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但你也得体谅我这个老家伙，好不容易收个弟子，也想他以后的前途顺顺当当的。”

　　“我明白。”白清清双手奉上自己带来的好酒：“以后青枫不仅仅是我弟弟，还是您的弟子，您为他着想是他的福气。以后他要是懈怠学业，为人不端，您身为先生，该教训就教训，我绝不阻拦。”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白清清才起身告辞：“关先生后天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知道白清清的事情以后不会耽误自己未来的学生，关先生的态度就好了不少，还能面带笑容的送白清清出门。好似之前那个对白清清看不上眼的人不是他一样。

　　关凌霜一见白清清要走，赶紧进来把托盘放到桌案上：“白姐姐这就要走了？”

　　“是啊，我就不多留了。”白清清对她点点头：“后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家里的事情多着呢。”

　　凌霜送白清清上了马车。
　　等白清清走了，关凌霜看着白清清留下的东西，转身进了书房。

　　关先生就着瓶子喝了一口酒，咂咂嘴：“不愧是白家的酒，真香。”

　　“爹！”关凌霜跺跺脚，上去夺过酒：“您之前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关先生又去拿另一瓶酒，又被关凌霜抢了过去。

　　“您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给您喝！”关凌霜脸气的通红。

　　关先生拍拍手：“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白清枫要想当我弟子，必须跟白清清划清关系，他不能有污点！”

　　“爹，你怎么能这样？白姐姐是青枫的姐姐，他们怎么能划清关系？而且，而且白姐姐怎么了？她那么好的人，外面都是乱说的！”

　　“官场上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乱说，白清清名声不好是事实！你看看这次白清枫连作保的人都找不齐，还不是白清清一个女人做事太出格！”

　　关先生狠狠的拍着桌子，“我知道你的心思，白清枫确实是个好苗子，但他姐姐在耽误他的前程！我不为他扫平障碍前，是不会收他做弟子的，更不可能放心把你嫁给他！”

　　“爹，你胡说什么！”关凌霜攥着拳头喊了一声，脸涨的通红，“谁，谁跟你说这个。”脚一跺，抱着两壶酒跑了。

　　“霜儿！我的酒！”

　　等人不见了关先生才叹了一口气，他看好白清枫那个小子，但没打算把女儿嫁给他。未来太过缥缈，当年他也以为自己会成为一方大员，结果呢？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

　　不过女儿既然有这个心思，他不介意未雨绸缪，为女儿的未来扫平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