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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至深至浅清溪1.6.1 ...

  •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长鸣是不是背着姑奶奶跟人跑了?男的女的?”

      听了蓝谷冬的话,赵无眠噗哧一声笑出来。半年没见,她对长鸣的执着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蓝谷冬皱眉,严肃地望着赵无眠,不满:“笑什么笑。姑奶奶问你话呢。”

      赵无眠便挺直腰杆坐好,“他没跟人跑,他被关在官府了。”

      “被关在官府了?!”蓝谷冬一把抽出腰间的金匕首,拔高声音:“哪个不要命了,姑奶奶的人也敢抓!你告诉姑奶奶是谁绑的,姑奶奶现在就去砍了他!”

      赵无眠见她情绪激动,忙站起身,把暴躁的蓝谷冬摁在圈椅上,“谷冬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她毫不怀疑蓝谷冬真能做出袭击官差的事,毕竟她身后站着一票手持兵械的人,而且有个大帮派撑腰,官府朝廷之流不在怕的。

      赵无眠也不瞒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尽数说与蓝谷冬,最后道:“昨夜我和阿连混进官府的大牢,把情况摸了个大概,也找到了长鸣和公子。谷冬,我想劫狱。”

      蓝谷冬一脸沉思,她摸摸下巴,望向赵无眠:“诶,你说的那什么靑蕖公子,俊不俊?”

      赵无眠哭笑不得,她就知道蓝谷冬会这么问。

      “公子啊……”赵无眠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成语都说了:“他貌比潘安,玉树临风,器宇不凡,足智多谋!是我见过最俊的人!”

      蓝谷冬啧啧两声,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注意力已完全偏离:“他可会武功?比之长鸣如何?”

      赵无眠老实道:“他是风度翩翩的书生,自然不会武功。在我心里,他和长鸣都是一样的。”

      蓝谷冬边抚掌大笑边称“甚合我意”。

      赵无眠无奈地等她笑完了,才继续道:“谷冬我需要你的帮助。”

      蓝谷冬一拍桌子,立即应下:“你的忙姑奶奶能不帮嘛!帮你就是帮长鸣,帮你就是帮那个靑蕖公子。这个忙姑奶奶帮定了!诶,你打算何时去劫狱?我好准备准备同你一道儿去。”

      赵无眠摇头,“你不用和我一起去。你送我们离开浔阳就成。”

      “那怎么行!”蓝谷冬不干了,她早已被赵无眠说得迫不及待想去瞧瞧那书生公子到底有多俊俏了。

      蓝谷冬撂下话:“你不带我去,这个忙姑奶奶就不帮了。”

      “谷冬你不能这样!”赵无眠恼得瞪了她一眼。她知道蓝谷冬走的是水路,蓝谷冬的船无人敢拦,让她带她们离开浔阳最安全不过。

      而赵无眠之所以不愿意蓝谷冬和她一起去,既是怕到时连累她,也是担心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会整出幺蛾子。

      蓝谷冬哈哈大笑,边倾身过去揉捏她的脸,边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美色当前,其他都是白话。想好了没?还要不要我帮?”

      赵无眠苦着脸,想了想,答道:“要的要的。到时去了我寻你。”

      蓝谷冬:“到时是什么时候?给姑奶奶个准信儿。”

      “最迟明晚。在此之前,我要先去找个人。”

      “谁?”

      ----

      冯定异正坐在外间等高茗。

      屋外的雨停了,他收回视线,啜了口茶,压下心头莫名涌起的不安。

      昨日跑了赵无眠,引得阙知府大怒,责令他这几日都不必上衙了。原先他还会因此愤恨懊丧,一觉起来后突然就想通了。

      革职在家可是好事!

      这样一来就不是他对赵靑蕖食言,而是天意如此,怨不得他。赵无眠想再去浔阳府堵他也不能够了。

      冯定异心里清楚,赵无眠一定会去劫狱,依浔阳府如今的戒严程度,靠她一人,即便再加上那帮小叫花,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可不奉陪。

      至于李同知,他手里捏着赵无眠的澄清函,耳食之谈根本不足为惧。唯一让他忧心的,就是赵靑蕖手里的证供。

      昨日李大顶拿下逃狱未遂的赵靑蕖时,他曾亲自搜过赵靑蕖的身,结果一无所获。他以为赵靑蕖把东西给了赵无眠,结果赵无眠昨日下昼在浔阳府外截他,竟丝毫没有谈及证供一事,他当时还故意透露自己失势的口风,赵无眠的反应是吃惊,他若没看错,其中还有灰心失望的情绪。

      倘若自己的把柄在赵无眠手里,那她当时为何不以此要挟,迫他相帮?

      说明东西被赵靑蕖藏起来了!而证供在赵靑蕖手中,反倒比在赵无眠手中还要安全百倍。

      他随时随地可以派人去大牢里搜寻,或者在他被提监审讯之时确保他身上没有可疑之物,又或者想办法让他到死都不能与阙知府相见。

      之前有长鸣和赵无眠在他身边,他碍于二人武艺高强,打起来会惊动阙知府,所以只能任他捏着自己的把柄。如今可不一样了,赵靑蕖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瘸子,身边没了护卫,冯定异捏死他好比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可东西若在赵无眠手里,她只要想,就可以闹到阙知府面前。到时教阙知府知道他有谋权改辙之心,依阙知府的毒辣,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也是他一时大意,被赵靑蕖的花言巧语诓骗,真的以为他手里还有什么能翻身的筹码,才会在那份证供上签字画押,让他捏住了自己的七寸。

      冯定异夜夜为东窗事发而忧心,恨不得赶快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只是现在还不能让赵靑蕖出事。

      冯定异搁下茶盏,心道,等傅邈审讯完,就是赵靑蕖的死期。

      里间出现动静,冯定异扭头去看,便见先行一步的丫鬟躬身撩开珠帘,上穿开领梅红袖衫,下着条纹间色长裙的高茗垂着眼,莲步款款地走出来。

      冯定异站起身,迎上去牵高茗的手。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冯定异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人,温声道:“走吧。”

      高茗今日突然起了兴致,说要去城里的成衣铺走走,再过几月就要入冬了,她想为冯定异添置一些过冬的衣袄。适值冯定异闲赋在家,便要同她走一遭。

      高茗虽不是官家女子,但大家闺秀该有的修养和学识她一样不落。夫妻二人出门,她知道拉扯不成体统,便让夫君先行,自己乖顺地跟在后头。

      家丁为二人打开朱红大门,冯定异先一步踏出门槛,哪知一出门,正正看见个小乞丐坐在高宅对街。那小乞丐见了他,竟还冲他招手。

      冯定异心下警铃大震,在心底骂了声该死,赶紧反身,对即将出门的高茗道:“夫人,我突然想起今日有件要紧事,得即刻赶去府衙处理。你先回去,等我闲了,定陪你一同去衣铺。可好?”

      高茗微蹙秀眉,被他突然的反尔绕晕了:“怎么了夫君?是何急事?之前怎地都没听你提过?”

      冯定异面不改色,仍旧笑着,好不容易将高茗哄了回去。他目送一步三回头的高茗进了东厢,随后沉下脸,瞄了眼一旁的家丁,跨出宅门步入大街,向右拐,一直走到偏僻无人的里巷。

      冯定异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冷冷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我昨日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阙知府不信任我了,他革了我的职,我就算想帮你也什么都做不了,你何必再纠缠不休?”

      赵无眠没作声,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展开对着冯定异晃了晃,冯定异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怎么到了你手里?!”他话还未说完,便要动手去抢,被赵无眠敏捷地躲开。

      “哟,还真看不出来。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小白脸生得人模狗样,不但见利忘义还爱动口动手。”

      冯定异往声源处看了眼,才注意到赵无眠身后还跟着个头缚抹额的劲装女子。

      他冷笑一声,就那么站在原地也不反驳,甚至脸上的表情还可以称之为得意。

      蓝谷冬正觉得他这人有毛病,被人骂了还一脸高兴,突然听见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她和赵无眠闻声回首,便见十七八个家丁一脸凶相,手里拿着木棍站在巷口处。

      蓝谷冬啐了口,直接抽出金匕首,转身指着冯定异:“你这小白脸可以啊!早有预谋吧!有意思,姑奶奶奉陪到底!”

      她眼盯着冯定异,之后的话却不是对他说的:“都出来!”

      “唰唰唰”的声响,瓦房顶现身几十名手持弓箭的玄衣人,转眼间将这条里巷围得密不透风。

      冯定异阴着脸,双手收紧。

      他心下惊疑不定,怎么也没想到赵无眠会傍上私藏兵械之人,而且这来历不明的玄衣女子带着这么多武器入城,浔阳府派出去的探子竟毫无察觉。

      蓝谷冬一扬下巴,道:“让你的人全给姑奶奶撤了,不然姑奶奶把他们都射成马蜂窝。”

      冯定异咬牙,分神看了眼屋顶密密麻麻的的玄衣人,不得不挥手让家丁先行撤离。

      等家丁都撤光了,蓝谷冬便让玄衣人重新藏匿起来。

      “你是何人?怎敢带兵械入城?难道不晓得大荆律例吗?”冯定异冷声问蓝谷冬。

      蓝谷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我是你姑奶奶!别说兵械,我要乐意,带火炮入京都行!得了小白脸,别给我叨叨。”蓝谷冬转向赵无眠:“无眠你快问,问完我好回去和弟兄们吃酒。”

      赵无眠便挥着手中的黑字白纸,对冯定异道:“我昨夜去了大牢,也见到了长鸣和公子。公子让我来找你,你得回衙门去见他。”

      冯定异惊诧:“你见到了赵靑蕖?!你……你如何去的?可曾被发现?”

      赵无眠摇头,“我只是去里头打探情况,不曾被发现。老冯,你答应过帮我们的,你不能食言。”

      “帮你们?呵,我怎么帮?我已被姓阙的革了职,浔阳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我让我怎么帮?帮你闯进去把人抢出来吗?”

      蓝谷冬一撇嘴,拆穿道:“别装了,你进不了浔阳府的大门?鬼才信!你如果真的被革了职,还能有心情陪你那夫人出门?”

      冯定异哑口无言,只能黑着脸怒瞪蓝谷冬。

      沉默一晌,冯定异平复好情绪,换上冷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倘若我不帮呢?”

      赵无眠没作声,只挥了挥手中那张冯定异签字画押的证供。

      冯定异吐出口浊气,诈道:“行啊,你就带着这张东西爱找谁找谁吧。大不了身败名裂,我也不在乎了!总好过日日被你们以此为挟,迫我做伤天害理之事。”

      蓝谷冬哂笑,瞥一眼他的手,再次无情拆穿:“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拳头握那么紧干嘛,怕是在乎得很呐!”

      赵无眠也出言道:“怎能说这是伤天害理之事?公子是被诬陷的,他没有犯科!老冯,公子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答应你的事,他一定会做到,你答应我们的事又怎能食言?”

      冯定异仍旧无动于衷。

      “好吧,”赵无眠拉上蓝谷冬的手,叹了口气:“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便将这张签字画押的纸送去给阙知府了。”

      言讫,她转身便要走。

      却听身后的冯定异道:“赵无眠!你给我站住!”

      蓝谷冬和赵无眠相视一笑,一同敛步反身。

      冯定异脸色变了又变,终是道:“你要我怎么帮?”

      赵无眠将手里的证供折好收进怀里,对他说:“我昨夜去东大牢看见锁都换成了机关锁,除了有明孔还有暗孔,府兵说开锁的锁钥在阙知府身上。”

      冯定异当下便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把锁钥偷出来?”

      赵无眠点头。

      冯定异气急,让他在阙知府的眼皮子底下偷钥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知不知道姓阙的疑心有多重?除了他自己,他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碰那串钥匙。况且,东大牢换锁就是为了防你!阙知府已经开始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钥匙放哪儿?!

      再者说,如果钥匙不见了,不单阙知府的乌纱帽不保,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赵无眠见冯定异激动如斯,便知他所言非虚。看来想要偷钥匙真的不是件易事,但如果没有钥匙,就算找个技艺通天的锁匠,开机关锁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她非但救不出赵靑蕖,还要搭上自己和陈连他们的性命。

      她心下虽觉得内疚,还是道:“没有锁钥我救不出公子,必须要锁钥。”

      冯定异如今是进退两难,他揉了把脸,喃喃:“吾命休矣。”

      “老冯,你去见公子吧,他会有办法的。”

      冯定异抬头望向赵无眠:“但愿如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至深至浅清溪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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