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阳光下等你》一半儿1

6、第一部分 6

　　心为什么会这么的痛，全身的骨节连着每一根神经都疼痛无比，心上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洞……那怎么都填不满地大洞让整个身体都疼痛的发烫起来……
　　多么精致的面容，深邃的眼睛里却流淌着太多的不舍和无奈。却永远有着最为灿烂的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他最最不舍的应该就是他用生命呵护的女孩，他却不能和他……相守一生。
　　“浩——浩——”
　　“哥？是你吗？”
　　浩伸手想触摸到哥哥那俊美的脸，却始终触摸不到……
　　“浩——我亲爱的弟弟，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照顾好我的伊希……她好像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你一定要帮助她，好吗？”
　　“可是哥——她现在已经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看来是不需要我了。”
　　“浩……不是你想的那样，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
　　浩从梦中醒来，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那窒息般的疼痛终于随着眼眸的湿润流了下来……
　　天还没有亮，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漆黑的如此可怕。浩整个身体都被厚厚地棉被包裹着，可他的心却彻底地冷透了，那是一种空虚、寂寞的冷……
　　从小到大浩和哥哥都是一起共用这一个房间的。这里留下了太多太多和哥哥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了。哥哥的小提琴、他收集的曲谱、自创的曲子、和哥哥一起照的照片都一切不变的好好地摆放在原位，只是视为它们如珍宝的主人现在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浩睡在靠近窗户大床的里头，外侧始终是空着的，因为那是哥哥睡觉的的位置。尽管哥哥的气息正一点一点从这个房间里散去……
　　每天早上一醒来，浩还是不自觉地转过头来，向自己的左侧看去，尽管他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哥哥那精致而俊美的脸了，尽管他知道他的左侧将永永远远都是冰凉的了，可他还是会不自觉地一直这样看下下去……
　　哥——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浩想彻彻底底忘记伊希，从新开始的心再一次被梦里的嘱托动摇了。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伊希，就这样让伊希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皎洁的月光下那目光是那么的深情而充满疑惑，
　　浩拉过伊希，另一头的男人也不肯放手。不断地拉拽中浩明显感觉到伊希的疼痛和不安，最终还是浩不忍心的先放了手。
　　伊希站在二人之间左右为难。这一刻的伊希不得不承认她对浩的感觉不仅仅单纯的只是同学、朋友、曾经爱人的弟弟。她是想依赖他的、需要他的、不能没有他的，可是……她却不能回应他对自己的感情。以前是因为她有了俊，现在的她就更不可能了……
　　不能跟浩走的原因不仅仅只是这样，那男人居然知道妈妈的下落。即便是他在骗自己好了，以这个男人在这个城市的势力想快速的找到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了。这也许是最快找到妈妈的方法了。
　　“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是的。”
　　“你有非要跟他走的理由吗？”
　　“是的。”伊希的目光坚定而执着。
　　“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伊希……”
　　“什么。”
　　“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担心。”
　　“好……”
　　对面的男人笑了，邪恶中带着魅惑“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会照顾好我的未婚妻的。”
　　浩对视上那男人轻蔑的眼神，毫无惧怕反而带着敌意。他对面前的男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就是他将哥哥如阳光般的笑容夺走了……
　　午后的阳光刺眼而灼热，让人很不舒服。
　　“哥——哥——”
　　刚从学校回来的浩找遍整个屋子也没见到自己的哥哥，只好先回了房间，从窗户前看到哥哥在自家的后院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说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完全听不到对话的内容。
　　：是哥哥结识得新朋友吗？看样子不像啊？
　　浩对哥哥的朋友圈子都非常了解，他都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像这样衣着讲究又得体的还是第一次见。开始的时候浩并没有在意。可后来浩却从哥哥细微的眼神变化中越发感觉到不对劲了，他急忙跑出房间来的后院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此刻那男人正对着哥哥笑着，那种蔑视的嘲笑形成的压迫感让哥哥有了一种连同自尊都被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哥的拳头紧握，好紧好紧连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怨恨：一直以为自己的幸福就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如海市蜃楼般被无情的现实就这样打碎了？不甘心、好不甘心啊……痛——无比的心痛让哥哥红了眼眶。心如刀绞，连同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而慌乱起来。他再无力改变这突如其来的现实了吗？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男人拍了拍哥哥的肩膀，那是一种警告，甚至是一种挑衅。此刻的哥哥早已无招架之力，眼神变得迷茫而涣散。那男人走了，背影是如此的挺拔而嚣张……浩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不知原因，心急如焚。
　　“哥——那人是谁啊？找你有什么事？哥——快说啊？”
　　哥哥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双腿变得发软连那紧握的拳头也松懈下来，好久好久哥哥才回过神来，支撑着摇晃的马上就要倒下的身子对身边的浩说道“我们进去吧。”
　　哥哥走进房间关上了门，直到叔叔从公司回来他也没从房间里出来。
　　“你哥哥他这是怎么了？”叔叔关心的问。
　　“我也不知道，下午哥哥见了一个人，那男人也不知道和哥哥说了什么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孩子——明明知道有差距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话现在也会如此了，没想到他已经陷的这么深了。”
　　叔叔的目光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一样。
　　“你哥哥他会好起来的，今晚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一会就来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吧。”
　　“好……”
　　浩背对着叔叔思绪非常混乱的他很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听叔叔话里的意思那男人来找哥哥跟伊希有关，应该是这样的否则哥哥怎么会是那副低落的神情，那男人到底是谁？
　　浩混乱的思绪促使他很想翻身的，可又怕影响到正熟睡的叔叔就这样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都没有动过直到天亮……
　　“叔叔——哥哥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吗？”
　　“嗯，看来今天我得上他学校一趟给他请个假了。”
　　“叔叔您不用去了，我已经没事了。”
　　此时哥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还是昨天穿的那件衬衫，一脸的困倦，看来哥哥和自己一样一宿都没有睡啊。他淡淡一笑，那强挤出来的笑容仍然是灿烂而美好的，可浩还是在哥哥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我先去洗漱一下。”哥哥回避了叔叔关心的眼神。
　　吃过早饭。
　　“哥，我们一起走吧。”
　　“浩，今天你就一个人先走吧。我要和叔叔先去趟公司。”
　　浩在叔叔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疑惑：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那天以后哥哥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每天出门都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失去了往日的自在。在他的书桌上摆放的再也不是他最最心爱的曲谱、世界名曲的CD、他创作的曲子、一张张他已经听完的演奏会门票；而是关于一些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企业管理方面的书，还有一些与其相关的经济学、会计学、市场营销学等方面的书籍。他甚至从音乐学院退了学，进了其他学院主修;：企业管理。哥哥的这种突然转变让浩不自觉地从心里为哥哥担心起来……
　　下半夜。
　　浩不知道已经几点了，因为太黑。旁边的位置空着，连床褥都是冰凉的，哥哥根本就没躺下过。浩起身穿上拖鞋，摸索着向前找到房门打开。
　　朦胧的灯光下铺着红白相间的餐桌前哥哥还在看着书。他是那么的认真，认真到任何细微的声音都打扰不了他。他皱着眉一点一点的消化着书上的知识，并不是哥哥的领悟能力差，而是他对书上的知识实在是太不感兴趣了。原来把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一点点认识到接受再到完全理解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就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难受、恶心、直到全部都倒出来。而现在的哥哥不但不可以全部倒出来反而要完全地、彻底地把它吸收掉……
　　餐桌上那一叠叠厚厚的书，已经让哥哥彻底地喘不上来气了，像一种必须履行的责任重重地压在了哥哥的身上。哥哥为什么还要戴上眼镜呢？他的眼睛很好啊。一定是护目镜，灯光真的是太暗了。
　　“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是浩啊——我打扰到你了吧。哥哥还要再看一会，快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哥哥摘掉了眼镜揉了揉眼睛。
　　“哥——”
　　“嗯？”
　　“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哥哥看着浩，眼睛通红带着血丝“我没事的，别为我担心。”
　　浩没有再去打扰哥哥，那无需修饰的轮廓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分明而俊朗，还是那么的美。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到现在浩都无法忘记哥哥当时的神情：是如此的迫切而焦虑。
　　就是这份迫切和焦虑让他忽略掉了周围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忽略掉了的他到最后也没能守护住自己的爱情……这样真的值得吗？
　　那扭曲的身体与床单形成的褶皱和疼痛进行着无声无息的抗争。哥哥睡着的时候一向都是很安静的，从来都不会打扰到睡在旁边的浩。可是此刻的他不管怎么掩饰也无法控制身体的不适。
　　“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你还骗我，看你这一头汗的，快起来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给我拿点止痛药就可以了，明天我还要和叔叔一起去开会呢。”
　　“可是……”
　　“快去呀，千万不能让叔叔知道……”
　　“好吧。”
　　浩起身打开床柜上的台灯，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止痛药将杯子倒满水递到了哥哥的面前。哥哥慢慢直起了扭曲的身体，忍着疼痛将浩递过来的止痛药放进嘴里，再拿过水杯一饮而进，再慢慢地躺了下来。
　　浩将哥哥的被子盖好，关上了灯。
　　“浩——谢谢你——”
　　：昨天哥哥看起来胃很不舒服的样子，一定是这些日子太忙碌没有好好吃上饭造成的。
　　浩决定做粥给哥和叔叔吃，可他却从来都没有下过厨房。虽然爸妈已经不在了浩早应该学会独立的。可有哥和叔叔惯着他仍就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孩子，此刻浩觉得自己仍然是幸福的。
　　浩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上下翻动，最后还是把目标定格在了伊希的号码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却并没有人来接。
　　正当浩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里传出了那熟悉而动听的声音：“是浩啊，我刚刚洗完澡，找我有什么事吗？”那声音温柔又急促的确是刚刚赶过来的样子。
　　浩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她穿着白色的丝绸面料的睡衣，按下免提键，微微上卷的长发拢到一边露出雪白性感的脖颈。一边用纤长的手拿着毛巾轻柔的擦拭着已经湿透的发亮的长发，一边和自己对着话，那画面简直是太美了。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太……
　　“我——我想给哥还有叔叔做点粥，可是我不会。”
　　“这样啊，我告诉你吧，很简单的。你先按比例将它们一一放进锅里然后……”伊希说着说着停顿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伊希——伊希——”
　　“浩……”
　　“什么？”
　　“我过去帮你吧。”
　　浩迟疑了，他知道伊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和哥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哥总是用很忙搪塞着她。伊希是个敏感又聪明的女孩儿，那些不过只是借口罢了。她想寻求一个真正的答案，她甚至知道这个答案会伤到自己。
　　“好……”还是答应了她。
　　伊希来的还是挺快的，她是直接打车过来的。伊希真的是走的过急，直接是穿着睡衣过来的。那微微上卷的长发还未干透，她此刻的样子和浩想象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伊希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好像很赶的样子。
　　她的动作麻利，根本不像出身高贵的家庭。浩已经知道了伊希的身世，是从叔叔那里得知的，因为哥哥自从那天以后行为反常他才打听的。
　　看着那柔美的背影，浩的内心再次泛起波澜。女孩儿身上散发的淡淡兰香让他再次回想起了妈妈：那温柔的声音、亲和的笑容、一举一动都让他感觉内心变得温暖。不由自主地想从她的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那爱的感觉正在浩的心里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粥已经好了，浩你可以过来吃了。”
　　一切想法和那飘忽不定的思绪都被伊希那温柔的声音叫回。
　　虽然只是粥而已，伊希也并没有马虎了事。比例搭配的非常好，而且还配上了几样小菜。
　　“冰箱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呀？”浩指着配菜奇怪地问道。
　　“找找就有了。”
　　：这个家伊希原来比自己还要熟悉。
　　清香的米粥散发着淡淡的热气，驱走了整个客厅里的寒冷。浩吃着伊希刚刚煮好的米粥，和她自在的交谈起来。他们有着说不完的话题，都是同级又是同班，聊着聊着伊希还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哥哥的身上。
　　“俊最近真的很忙吗？”
　　“嗯，叔叔有个大生意要谈，找哥哥帮帮忙。”
　　“是吗？可是俊从来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叔叔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帮他了，这生意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是浩和哥哥早就套好的说词，只要拿叔叔当挡箭牌一般情况下伊希就不会再问什么了。
　　“这样啊……”
　　伊希一边问一边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她的神情就好像午夜12点一过就得离开的灰姑娘一般，起身直奔大门：“我得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浩……”
　　“什么？”
　　“还是我自己跟你哥说吧。”她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伊希刚离开哥和叔叔就回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眼神涣散的走了进来。
　　“哥——伊希刚走你没有看见她吗？”
　　停顿眼神迷离：“没有。”无力地回答。
　　“怎么会呢？”再无回应。
　　他将西装脱下解开领带，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上看起来很累很累的样子。叔叔还是老样子，一脸慈祥。
　　“浩你一定是饿坏了吧？今天真的是太忙了，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啊。”叔叔急忙放下公文包来到厨房准备做饭。
　　“饭已经做好了。”
　　叔叔一脸疑惑的看着浩，打开锅盖米粥的香气还没有散去。
　　叔叔一边开火准备热粥一边问道：“是浩做的吗？”
　　浩看着疲惫的哥哥轻声回应道：“不是，是伊希做的。”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陷入死寂，每个人都不再说话。叔叔关好火，默默地盛上三碗粥，勺子、筷子、配菜依次摆好，静静地开动起来。
　　浩到现在还没有忘记哥哥当时的神情，他端起热气腾腾的米粥，酝酿了好久后拿起勺子舀上一口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那熟悉的香气渗入身体瞬间让他解除了一天的疲惫，整个人 变得轻松、全身都温暖起来。
　　胃开始变得暖暖的，舒服极了。瞬间——哥哥那已温暖的身体开始作出反应：不停的颤抖、哽咽、热泪盈眶。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情感终于全部释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