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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还是更适合参加奥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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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雪君坐在窗台上,戴着耳机,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红痕。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睡觉的时候也舍不得摘,上面一颗蓝宝石在月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点。
爱人在床上睡得很香,秦雪君回首看他的睡颜,嘴角勾起,过去给人掖被子。
张珏呼吸的节奏变了,秦雪君的动作一顿:“继续睡吧,还没到早上。”
张珏还是闭着眼睛,声音沙哑:“你不睡?”
秦雪君蹲在床边,伸手用拇指细细描摹张珏的额头、眉宇,直到张珏睁眼,一眼望进灰色的眼。
所有人都说秦雪君眼睛好看,可他却觉着张珏的眼睛更动人,清凌凌的,看人时自带灵气,有时会让人回想起那个十三四岁时在冰上跳来跳去的小蹦豆。
小玉的眼神是多年不变的,便是眼角多出细纹,他的内心还是那个……成熟的模样,幼稚的时候很少,也不会再变老。
很多人都说张珏是不老少年,一些从小看着张珏长大的老冰迷更是觉着这孩子仿佛一直没长大似的,永远那么直率和爽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带着股不经世事的自我。
只有秦雪君觉得小玉从小就是很成熟的样子,仿佛小小的身体里藏了成熟的灵魂,因为经历过风霜,所以应对磨难时更加从容。
只是张珏骨子里有相当顽固的一部分,所以有一处地方永远不会被时间改变。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小玉很有大人的模样,黑黝黝的眼睛看似清澈的湖水,实则是一汪深潭,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神秘而惑人,看着看着就把心栽进去。
秦雪君习惯在很多事上询问张珏的想法,算是一种心理层面的依赖,也是无意识的察觉到张珏的心理年龄比他大得多。
很多时候,张珏都将世事看得比秦雪君更透。
张俊宝也说过:“我家小玉啊,是小时候在楼梯上滚过后摔着脑袋,突然就摔开窍了,说话做事都懂事得多,可见孩子长大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们很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张珏伸出光裸的手臂,环住秦雪君的脖颈,将人往下一拉,骨科医生结实的手臂撑在枕头两侧,小心的不想压着他。
张珏含着笑意的声音响在秦雪君耳畔。
“要是你明天上班的时候打不起精神,小心医院扣你工资。”
又是这种语气,像哥哥哄弟弟,已经步入社会的大人哄还在学校里的孩子。
分明在这段关系里是年上,却总觉得自己才是年下的那个的秦医生突然问了个问题。
“小玉,你到底多少岁?”
张珏想了想:“比你大吧,大得不多。”
秦雪君:“所以你之前才不肯叫我哥哥?”
想起一瓶红酒下肚,秦雪君惦记两人那点年龄差,缠着张珏要他叫哥哥,可无论他怎么用劲,张珏都不肯,只捂着嘴不停笑,最后被折腾得恼了,就在秦雪君脖子上挠了一把,破皮以后才晓得用的力气大了,又歉意地亲了亲伤处。
痒痒的,湿湿的,让秦雪君难得生出一股顽劣心态,想欺负张珏,看自己外刚内柔、刚直却又好脾气的爱人失控。
结果脑门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再不停,我就恼了,难得放假回来,明天我可不想一直躺床上补觉,留点力气让我出门玩吧。”
秦雪君想要约会,于是到底没不管不顾的再折腾下去。
此时月色落下,张珏望着秦雪君,低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你。”秦雪君诚实地回道。
这答案取悦了张珏,他凑到秦雪君耳边:“你啊,看好自己的眼睛,等我们再老一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许下多年后的承诺,却让人笃信他一定会遵守约定。
这一觉睡得不久,秦雪君做了些梦,影影绰绰的,醒来后记不起任何内容。
张珏靠在阳台上,叼着一支棒棒糖,调整着吉他弦。
他穿得不多,一件针织衬衫盖住半晚打闹留下的痕迹,薄雾笼着还未完全苏醒的城市,背后是还未被晨光彻底照亮的灰蓝天空,和还未苏醒的城市。
晨风吹动刘海,张珏伸手一捋,修长的手指将发丝捋到耳后,耳垂上带着还未消去的牙印。
他看着秦雪君,黑眼沉淀着无声爱语。
秦雪君曾在镜中看过这样的目光,那时他们都在卫生间里,张珏在通下水道,秦雪君在洗水池前搓抹布,不经意间抬头,就看镜中张珏忙活的身影看得发痴,回过神来,才记起手头还有活。
他爱张珏,在生活中偶尔为此失神,明明在一起很久,还能经常看着张珏发呆,被张珏的友人们调侃“秦医生又看你看呆了,快回头瞧他一眼啊”。
每到这个时候,张珏就捂住半边脸,有点害羞,又忍俊不禁地看他,高冷系的仙君面孔带上尘世俗人尤其热爱的甜蜜滋味。
现在张珏也用秦雪君看他的目光看秦雪君了。
然后秦雪君就想,可能我和这个人来自一处,灵魂同源,因而时常共鸣,连看向爱人的目光都如此相似,也可能是这个人被我“感染”了。
可又很想谢谢张珏,谢他那不知吹过哪些风霜的灵魂,最终披着无形伤疤,将爱意投射到秦雪君身上。
不被时间改变的人会被秦雪君改变。
总觉得他们会相爱,也算一场不大不小的奇迹来着。
他走过去,吻住张珏。
几分钟后,张珏喘着气把人推开。
张珏:“做早饭去。”
于是在秦医生哐哐剁肉,准备给张博士搞个肉末蒸蛋的时候,就听到阳台上传来一阵欢快的吉他声,音符跳得越来越快,可见张珏采用的指法越来越复杂,他自己不搞音乐,做什么新曲子都会给二德。
就是张珏偶尔搞出来的作品带有实验性质,让弟弟演奏时格外为难。
秦雪君听着听着,心想,新曲难度很高,光是炫技式的乐器独奏就老长一段,二德又要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