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末》墨句

4、高督召见

　　暴风城大教堂。

　　猩红的毛毡地毯从台阶一直延伸到穹庐雕画的深处。茉雩走进教堂的时候，高督牧师劳瑞娜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

　　“劳瑞娜高督。”茉雩惴惴不安地行了礼。

　　“哦，是你来了。”劳瑞娜说着放下手中的信文，站起身来迎接，“来，坐这儿，要喝点什么吗？蜂蜜酒还是冰冻牛奶？”

　　“不用了，不渴。谢谢您的美意。”面对这位集温柔美貌与睿智能干于一身的夫人，茉雩总是自卑得头都不好意思抬。说话自然是极谦顺的。

　　“来杯蜂蜜酒吧，我要和你谈的事一句两句可是说不完的。”劳瑞娜微笑着给茉雩倒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闪金镇蜂蜜酒——艾泽拉斯最香浓醇厚的蜂蜜酒。可茉雩却被劳瑞娜的话吓傻了，没有一丝品味齿颊噙香滋味的心思。这一句两句说不完的事会是什么样的事呢？我，我，我，一名渺小如草籽的低级牧师犯了什么大过错，需要劳瑞娜高督亲自训诫……完了完了。

　　茉雩正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之际，劳瑞娜已回到书桌边，拿起刚才看着的羊皮卷递了过来，“这篇论文是你写得吧？”

　　呃？！茉雩忙接过来看——《南海保卫战》！！

　　茉雩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几个月前为了获得一甲子修行连夜赶写出来的晋级论文。交给本杰明修士之后，修士大人还夸了我两句，说我写得不错啊。也正是因为这篇论文，我才获得了正式牧师的职谓啊。难道……难道，出了什么岔子？我都写了什么啊？怎么一点都没印象了呢？！不会销减了我的修行吧……

　　“回高督，是……是我写的……”

　　“是你亲笔写的吗？”

　　“是！当然是！我向月亮女神艾露恩发誓！这论文是我自己写的，没错！”真衰啊……我干嘛写得那么好呢，这下让人怀疑不是原创了！早知如此，当时就只需使出五成本事啊！茉雩心里嘀咕着。

　　“是你写的就好。文章里有些疑问，正想请教下茉雩牧师。”

　　茉雩低着头，却仍然感觉到高督的目光在她身上睃来睃去。“是！请高督提问。”

　　“你是怎么看待战争的？”

　　乖乖……这是什么问题啊！这么大的话题，要怎么讲？“战争……嗯……那个……就是打仗啊…………”憋了半天居然说了这么一句，一说出口，茉雩就开始后悔，这算什么回答啊！

　　“呵呵，别着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象你论文里写得那样。”

　　该死的！我在论文里都写了些什么啊！茉雩翻着白眼拼命地扫描着手中的羊皮卷。

　　看着茉雩实在说不出什么来，高督只得说道：“这样吧，换个问题。”

　　劳瑞娜从茉雩手中拿过羊皮卷，指着最后一段：“喏，你这儿写着‘联盟与部落为了捍卫各自的荣耀，在艾泽拉斯的每一处平原、山谷、江河上剑拔弩张……’你认为发起战争仅仅只是为了荣誉而不是其他吗？”

　　这……难道不是吗？茉雩眨吧着眼睛望着高督。难道是为了……财？！对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因为钱财引发了战争，高督的意思一定是这样，金币金币！“那个……”茉雩吞了口口水，“还有金钱……女人！”话到嘴边，茉雩又顺口多加了个原因“女人”，反正少了会出错，多了总万无一失了吧，喔哦哦！

　　“哈哈哈！”高督笑出了眼泪，“你这孩子！看你写的文章还以为你是个多聪慧的孩子，没想到却是个迷糊蛋！”

　　“嘻嘻……”这是在夸奖我吗？茉雩有点搞不清状况。陪着干笑。

　　“罢了罢了，还是听我说吧。”高督坐回高脚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早该你说嘛，非要我说什么哦！茉雩并拢双膝，将双手合握放在腿中间，眼观鼻，鼻观心，一付凝神专注的样子。听人上课可是我的专长啊，只要不销减我的修行，不免除我的职谓，其他的一定积极配合！

　　“二十年前，在离暴风城不远的闪金镇，曾经有一次屹今为止艾泽拉斯战争史上最大的战役，你记得吗？”

　　“是。记得。”

　　“部落方集结了所有兵力，从藏宝海湾出发，穿过棘荆谷，途经夜色镇、东谷伐木场，准备偷袭暴风城。结果被联盟军阻截在闪金镇十字路口。那一役，打了整整一天，闪金镇方圆百里之内尸骨堆叠。最后，天黑了，就在联盟和部落双方调兵遣将，各自计划的时候……”

　　“艾泽拉斯突然停止了。”茉雩顺着高督的话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眼神中流露出迷茫而无措的神情。

　　“是。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猛兽还是家禽、飞鸟都保持着那一瞬间的姿势，河水仿佛被冻结住而停止流动……”

　　“恐惧。”茉雩喃喃地说着。

　　“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恐惧。因为对未来的困惑、不确定。因为不知道怎么脱离这个状态。”

　　“幸好第二天一早，一切又都恢复了。”

　　“因为梦境被重新启动，所以一切又继续开始。”

　　“梦……境……”

　　“是。梦境。”高督再次站起了身，琥珀色半透明的眼瞳与茉雩浅紫色的眼睛对视着，“因为你和我，还有生活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清楚明白的知道一件事。

　　艾泽拉斯原本就是一片梦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