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梦千百

7、玉兰

　　这次的月考结束了，苏小阳毫无疑问地进入了前五名，苏小阳是第二名，第一名是颜印垒。刘老师说：“大家之前说的要按名次来选座位，我觉得这很好，可以激励同学们好好学习。如果你想和谁成为同桌，那你就努力考到前面。这节课我们还是来复习有关于“圆”的知识，下课的时候你们好好想想要和谁坐，下节课一开始我们就把座位给调了。”
　　下课的时候，苏小阳对朱紫梗说：“紫梗，不好意思，不能和你成为同桌了，之前狄一衡和我说了几次，我开始也是拒绝的。可是他一直和我说，我不太好意思再拒绝下去。如果有机会我再和你做同桌。”苏小阳和狄一衡的事全班都知道了，朱紫梗虽然很舍不得苏小阳，但还是说：“没事，小阳，你我坐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在这个教室，不管你坐在哪里，我都会来问你问题，你只要不嫌烦就好。”苏小阳的眼里全是泪水，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好朋友，别说问问题了，做什么都行。那你想和谁坐呢？”朱紫梗说：“我和单敬梓吧，他人年纪虽小，也贪玩，对学习可认真哩，这次他考了第四名呢。”苏小阳说：“那你怎么不和王齐炘坐？他这次考了第三。”朱紫梗说：“我才不和王齐炘坐，他嘴太毒了，前几天还说我胖，像猪一样，腿像象腿。”苏小阳笑笑说：“你还别说，他的嘴可真毒，他都叫我pig（猪），little pig（小猪）。”
　　这个时候白柊音走了过来，说道：“小阳，你这次还和朱紫梗坐吗？”苏小阳说：“这次我们要分开坐。”白柊音高兴地说：“那我和你坐吧。”苏小阳想起之前答应了狄一衡，面露为难的神色，说道：“不好意思啊，柊音，我已经答应和狄一衡坐了。你还找得到同桌吗？”白柊音难过地说：“不知道，没问过，我就想和你成为同桌。”
　　听了这话，苏小阳心里也是愧疚的，之前白柊音和她说过这件事，她既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一直以为白柊音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她是真的。但是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不仅朱紫梗会多心，白柊音也会觉得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对狄一衡说：“狄一衡，我可不可以下次和你坐，这次我想和柊音坐，她没有找到同桌。”狄一衡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话，“那你和她坐吧，以后也不要和我坐了。”他的心里很难受，他在想：“苏小阳，是不是我是你最后的选择，这也太不公平了。白柊音没有同桌，难道我就有了吗？自从上次你答应这次选我当同桌之后，我就一直觉得我们会坐在一起。”苏小阳拉着白柊音说：“柊音，不好意思，你看狄一衡生气了。男生一般都不约同桌，都随便坐，要不我帮你问问颜印垒，让他选你当同桌。”苏小阳见白柊音低着头不说话，就说道：“柊音，颜印垒人还是不错的，这次又考了第一名，他物理考了九十八分，化学考了九十九分，你看我物理才考了六十多分，化学考了八十多分，你就和他坐，他会帮助你学习的。你和他好像也不熟，我可以帮你去说说。”
　　听到苏小阳说的这些话，白柊音感到很抱歉，因为她和颜印垒并不是不熟，他们是说过几句话的。
　　苏小阳来到后面几排，看见张笈恩和贾屹辀还是抱在一起，她看了一眼，低下头对颜印垒说：“你找同桌了没有？”颜印垒看了一眼白柊音，说道：“没有，我们男生还找什么同桌，随便坐。”苏小阳说：“那好，你等下就选白柊音，就是站在我座位那儿的那个女生，她是我好朋友，学习虽然不是很好，但人很好。”颜印垒抬头看了一眼白柊音，那一眼恰好和白柊音的目光碰在一起。苏小阳着急地说：“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就去找王齐炘了。”颜印垒说：“你和她说了吗？她同意和我成为同桌了吗？”苏小阳说：“已经说过了，她也已经同意了，现在就只等你同意了。”颜印垒说：“那好啊，恰好我也没有同桌。”苏小阳开心地说：“那说好了哦，你等下一定要选她。”颜印垒说：“好的好的，一定会选的。”
　　苏小阳走过来开心地对白柊音说：“我都帮你说好了，颜印垒也同意了，你就和他坐，他是第一名，第一个选，他会选你的。”白柊音说：“小阳，谢谢。”苏小阳心里愧疚极了，明明之前白柊音已经和自己说过了，但是自己却当做一句客套的话。
　　苏小阳瞪了一眼狄一衡，心里暗道：“这下你开心了吧，调座位真是伤人，得罪了这么多人。”狄一衡看了一眼苏小阳，就把头转回来了，他越来越觉得苏小阳可爱。
　　刘老师来了，他说：“同学们，你们想好了要和谁坐吗？”大家都回答道：“想好了。”刘老师说：“那现在开始吧，.等下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就先选，被选的同学就不能再选了。”短短几分钟就选好了，学习好的同学都坐在前面，学习差的都坐在后面，贾屹辀和张笈恩坐在了最后一排。苏小阳和狄一衡坐在三组第一排，白柊音和颜印垒坐在第二排，他们四个组成了四人小组。王齐炘和班上的一个男生坐在二组第一排，朱紫梗和单敬梓坐在二组第二排。这样的座位，大家都很满意。
　　坐得近了，苏小阳和狄一衡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小阳转过头去，看颜印垒说：“你要好好帮助柊音，她的物理和化学如果没有提高的话，我找你的麻烦。”白柊音不好意思地说：“小阳，你怎么这么说，我学习不好是我自己不努力，和别人没关系。”颜印垒说：“苏小阳说得对，我要好好帮助你，同样，我语文不好，你要帮助我提高语文成绩。”白柊音知道颜印垒的意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想：“你语文成绩差，我的还更差呢，我怎么帮助你。”苏小阳说：“这就好，互相帮助嘛，这样会更好。”
　　颜印垒心想：“和白柊音成为同桌，这正和我的意呢。”但他觉得苏小阳再说下去会给白柊音造成一个他其实不愿意和她成为同桌的错觉。于是他拍拍狄一衡的背，说：“狄一衡，我们现在是四人小组了，你怎么不讲话？”狄一衡心想：“我讲什么，平时你和苏小阳最喜欢讨论物理题，感觉苏小阳喜欢你而不是我。”狄一衡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不能说出来。颜印垒看他不说话，又拍了拍他的后背。狄一衡说：“刚才在看小说，没有注意到你们在聊天。”颜印垒惊喜地说：“我也喜欢看小说，你在看哪部？”狄一衡看了颜印垒一眼说：“我不是固定看哪部，有时一天要看好几部，主要是看玄幻的。”颜印垒说：“我也爱看玄幻的，我最近在看《诛仙》。”狄一衡说：“《诛仙》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没有之一。”
　　······
　　苏小阳和白柊音相视一笑，两人都心照不宣。刚刚明明就没有话可讲，一聊到小说就孜孜不倦，尤其是聊到诛仙的时候。苏小阳说：“柊音，你看他们这个样子。”白柊音咕嗤咕嗤笑了起来。
　　聊着聊着，狄一衡说：“颜印垒，你打游戏没？”颜印垒更来了兴致，说：“打呀，你也打吗？你打什么？”狄一衡开心地说：“游戏是我的生命，我喜欢《英雄联盟》。”颜印垒说：“我的最爱也是《英雄联盟》。”狄一衡拍了拍颜印垒的肩膀说：“兄弟，什么时候我们一起打一把怎么样？”颜印垒说：“当然，就今晚，我们去通宵。”
　　苏小阳白了一眼颜印垒，颜印垒立马就知道她的意思，不好再和狄一衡交流下去，就给狄一衡使了一个眼色，狄一衡立马就懂了。
　　苏小阳对颜印垒说：“今天我们就讨论一下物理报纸（当时的测试的试卷就像一张报纸，所以大都叫报纸）的最后一个题，今早收作业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居然做出来了。”颜印垒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狄一衡在想：“会物理难题就了不起吗？看我今晚不给你打到求饶。”
　　晚上下第二节自习的时候，颜印垒和狄一衡一起来到了网吧。狄一衡看着颜印垒轻车熟路的样子，心里暗暗诧异：“看不出来好学生也会来网吧，原本以为他们不会来的，只会看书做题。”
　　不一会儿，《英雄联盟》开始了。看着颜印垒在游戏里嚣张的样子，可自己快要输了，狄一衡暗暗叹气，“看来要被虐的人不是他，而是我。这可不行，我可不能输，不然传出去苏小阳怎么看我。”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颜印垒说：“走了。”狄一衡说：“你困了吗？还是怕查宿舍。”颜印垒说：“我不困，出来打游戏害怕查宿舍吗？你忘了我和单敬梓住在教师宿舍刘老师原来住的那间，没人来查宿舍。”狄一衡觉得很奇怪，问道：“你们为什么住在那里？不是要老师才可以住的吗？”颜印垒说：“快走啦，边走边说。”狄一衡说：“你先说。”他在心里盘算着，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回家。颜印垒说：“你不知道吗？刘老师是单敬梓的舅舅，刘老师买了房之后就没住在学校，学校又没有什么老师要来住，就给我们住了。”狄一衡“哦”了一声，显然他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颜印垒说：“快走了。”狄一衡说：“既然不查宿舍，你现在回去干什么？你也不困啊，如果困就睡网吧好了。”颜印垒说：“现在又不是放假，明天还要上课，现在也玩得差不多了，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明天和后天难受。”狄一衡说：“困就在上课的时候睡啊。”颜印垒摇摇头，笑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补习生，再这么下去，还要来再读一个初三吗？我倒是不想来了，而且我以前也是玩到这个时候就回家。”狄一衡听了颜印垒的话越发觉得好学生就是不一样，事事以学习为主。他说：“你回学校吧。”颜印垒惊讶地说：“你还不回去吗？你爸妈不担心你吗？”狄一衡说：“今天我就和你说了我要通宵，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早，明早我直接去教室了。至于我爸妈，他们也没办法，开始的时候还会说，见我不听，渐渐也就不说了。青春嘛，总是要疯几次的。”颜印垒说：“那我走了。”狄一衡微笑着说：“好”。
　　狄一衡看着颜印垒离去的身影，心想：“这好学生和坏学生还是有差别的。”他操纵着手里的战场，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无畏的英雄。
　　从那以后，狄一衡再也没有和颜印垒打过游戏。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小阳看见狄一衡和王齐炘坐在教室里，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小阳说：“你们怎么还不走？”狄一衡说：“没事，你先走。”王齐炘看苏小阳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我们还有一点儿小说才看完，我今天要去小衡家吃饭，你也要去吗？”说完，一脸的坏笑。狄一衡看到苏小阳脸上泛起的红晕，说道：“苏小阳，看完这一点我们就回家吃饭了，你先去吃，你看人家白柊音都饿了。”
　　苏小阳看了看身边的白柊音，白柊音说：“没事，我不饿。”苏小阳心里很清楚，从七点二十五到十二点放学，白柊音早该饿了。
　　王齐炘看着苏小阳离开，他心里在想：“这个傻瓜，什么都相信啊。”他看了一眼狄一衡，笑了笑。
　　城郊的夜空总是那么美丽，少了城市的喧嚣，多了农村的静谧。苏小阳看着窗外偶尔穿过的车辆，它们飞快地来，飞快地去，她问自己这些车辆究竟会永久地停留在哪里，她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路老师今晚没有戴他那副铁皮色的眼镜，换上了一副银色的眼镜，显得格外有学问。
　　看着路老师走进来，贾屹辀小声地对张笈恩说：“你看老路，走路的样子就像一只鸭子，一瘸一瘸的。”贾屹辀突然发现路老师正盯着自己看，于是漫不经心地把头靠在桌子上，准备睡觉。路老师叫道：“贾屹辀。”贾屹辀慵懒地站起来，还打着哈欠。路老师说：“上来，念到名字的都上来。”路老师念了好几个男生的名字，念完之后见贾屹辀还是没有上来。路老师说：“今晚也不早了，要不要打电话给家长，就看你的了。”贾屹辀在心里暗骂：“这个死老头，叫什么家长，要叫怎么不叫你家长。”
　　路老师微笑着看他走了上来，他说：“这次的作文，很多同学没交，苏小阳，你身为科代表是怎么回事？”苏小阳慢慢地站起来，低着头，没说一句话。她想起贾屹辀今早和苏小阳说的话，“苏小阳，只要你不告诉老师，他怎么会知道我没交呢？组长知道了怕什么，你就是我们组的组长，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学习，也从来没想过要学习。你就帮帮我，不然老路又要打电话给我妈，那时候我妈又哭又闹，我可招架不住。”苏小阳想起了自己妈妈，心一软就答应了。
　　路老师说：“苏小阳，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老师，你怎么可以帮他，你这是在害他，你自己不知道吗？”贾屹辀看了一眼苏小阳，说道：“这个不怪科代表，是我趁着早自习她数好作业去查着同学们背书的时候，悄悄把空白的作文本拿回来的。”路老师说：“虽然是这样，但是，作为科代表，你要检查有没有做起，为什么要没做还不告诉我。”贾屹辀心烦到不行，“为什么这个老头一定要为难苏小阳呢，这明明是我的错。”他有些生气，说道：“是我拿以前写过的交给她的，这不关她的事。”
　　路老师微笑地看了看贾屹辀，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上次我和你们说过的，不交作业和不做作业要接受惩罚。”说着他拿出了一条门窗的那种压条，继续说道：“过来过来，做好俯卧撑，我好打。”贾屹辀和其它几个同学趴下，路老师摸了摸他那圆圆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不对不对，你们的姿势一点也不对，你们要把脚搭在讲台上，双手放在讲台下，我们要增加难度。”路老师身边的这几个人白了一眼他，就连听话的单敬梓也斜着眼睛嘀咕着。
　　单敬梓什么都好，就是语文不好。物理满分一百分他可以考九十九分，语文满分一百二十分，他只能考八十分左右。
　　路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猴子，你这次的作业又没做。”单敬梓听了这个绰号，心里吃了一惊，路老师怎么会知道，明明只有班上的同学才知道，就连他舅舅刘老师都不知道。
　　还没等单敬梓想明白，路老师就走到他面前，用压条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连个作文都不会写哪里，以后还能干什么，趴下。”山敬梓傻呵呵地咧嘴一笑，趴了下去。
　　路老师坐在讲台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着压条。他翘着二郎腿的那只脚背上放着语文课本，不大的眼睛显得他格外可爱，苏小阳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路老师用拿着压条的那只手指了指他脚上的课本，说道：“你们一个一个来我面前做俯卧撑，你们的头要碰到我的脚才算一个，每人做十个，做一个我打一下，做不到十个就继续做，如果下晚自习后还没做完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去办公室接着做。”大家清楚地听到单敬梓的叹气声。
　　单敬梓本来就长得瘦小，体育更是不行，他一个俯卧撑也没做好。路老师拿皮条打了他屁股一下，说道：“猴子，胆子不小啊，你和杨兴建是好朋友，你怎么不学习学习人家。”单敬梓“哎哟”叫了一声，心里嘀咕道：“哼，杨兴建都那个身体了，你们还要他好好学习，也太不人道了。再说，他学习好，并不代表我学习好好，好朋友就一定要都学习好呀。”压条又是“啪”地打在他的屁股上，同学们都笑了。路老师说：“好好做，连十个都不行，怎么参加体育中考。”单敬梓本来是做不起来十个的，但听到路老师的压条打在自己屁股上的声音时，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无不蓄势待发。他一口气就起了十个，路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说：“猴子，不错嘛起了十个了，下次再不写作文就做十一个。”单敬梓摸了摸头，傻呵呵地笑了笑，路老师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就下去了。
　　单敬梓摸了摸屁股，看了一眼贾屹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贾屹辀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就是做俯卧撑嘛，小意思啊，怕什么，这个表情。”单敬梓看到了贾屹辀不屑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等下有你好看的。”
　　路老师看贾屹辀在那里愣着，别有语气地说着：“来来来，到这里来，我的脚在这里。”贾屹辀斜瞅着路老师，懒洋洋地俯下身去，把脚搭在讲台上，一切都按路老师的要求做着。贾屹辀开始做起俯卧撑来，路老师说：“我还没发号施令呢，你怎么就做了呢，不算不算，重来。”贾屹辀看了他一眼，身体在空中支撑着。路老师扶了扶他的眼镜，说道：“开始了啊，一。”贾屹辀跟着路老师的节奏做了一个。路老师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规则吗，你怎么不按着规则来呢？你的下巴没有碰到我脚上的书，别人都可以，你却不可以。不行不行。这样对别人不公平，重来。”贾屹辀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路老师，低下头去，听着路老师的指挥，继续做着。
　　看着贾屹辀不服气的样子，苏小阳不禁笑了，他平时什么都不在乎，都不放在眼里，苏小阳顿时觉得路老师真的很厉害。平时根本就没人管得住贾屹辀，就连班主任也是，欧阳老师虽然稍微管得住张笈恩，但贾屹辀却管不住。路老师平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管事儿，没想到挺厉害的。
　　苏小阳看着贾屹辀一脸吃力的样子，觉得滑稽极了。贾屹辀听着路老师数到了“五”，他刚刚做了一个“合格”的俯卧撑，路老师的压条“啪地”打在了他屁股上，他说：“老师，你能不能数快点？”路老师说：“我的速度就这么快，没办法，你做作业的速度有多快，我数的就有多快。”贾屹辀“哎哟”一声，说道：“老师，你数快点，我的手快要断了。”他见路老师并没什么反应，心里无奈极了，说道：“老师，麻烦你快点，我以后会做作业的，作文我也会写的。”路老师还是没反应，贾屹辀说：“路老师，我以后所有语文作业都会自己写的，你快点。”路老师说：“你怎么又要自己做了，我又没逼你。”贾屹辀恨恨地说：“我以后会自己做的，不做的话，我做二十个俯卧撑。”路老师抬起头来，对着全班同学说道：“大家都听见了，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他自己说的，那大家一会就监督他。”
　　路老师极快地数到了十，快下去的时候，贾屹辀瞪了一眼路老师，路老师得意地笑了笑。贾屹辀经过苏小阳身边的时候，苏小阳回头看了看张笈恩，她一脸的笑容，想必她也没有看见过贾屹辀这个样子。
　　“报告”，魏柔来迟到了。路老师看了看她，心想：“这孩子也真是辛苦，我每天傍晚回家的时候，都会在学校附近的那条小河边看见她在那里洗菜。再这样下去。她的学习可就老火了。”他说道：“魏柔，我的晚自习都来迟呢？”魏柔低着头没有回头，她凌乱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凄冷。路老师往教室四处看了看说道：“女生好像是不太会做俯卧撑，苏小阳，你就到外面数着魏柔做两百个伸蹲吧。”苏小阳看了一眼魏柔，慢慢站起身来，靠近讲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狄一衡，她感觉狄一衡也在看着自己。她的脸“唰”地红了，快速地走了出去。路老师看了一眼苏小阳，苏小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魏柔，让她往后退一点儿，悄悄对她说：“你等会儿慢慢做，我数快点就行了，不然两百个你也太吃力了。”魏柔愣了一下，苏小阳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开始“一二三四······”地数了起来。她听着路老师说：“狄一衡，你最近是怎么了，作业也不做，你以前虽然写的不是特别好，但也特别认真。”狄一衡心想：“我什么时候认真过了，随便应付罢了，谁有那么多时间去作业。”苏小阳微微侧着脸，偷看了一眼狄一衡，发现狄一衡正看着自己。她马上把脸转过来，感觉双颊烫烫的。魏柔做了几个伸蹲她也不知道，她大声数道：“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路老师看了苏小阳一眼，没说什么，心想：“苏小阳一定又给魏柔作弊了，怎么可能现在就一百五十了。”魏柔轻轻地说：“班长，我才做到九十，怎么就一百五十多了。”苏小阳说：“太多了，能省几个就省几个吧。”魏柔瞅了一眼苏小阳，让苏小阳觉得莫名其妙。魏柔在想：“这么明显的数数，老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察觉。苏小阳是故意要害我吗？”她不开心地听着苏小阳从一百七十跳到了一百九十，最后十个，苏小阳对魏柔说：“再坚持一下，最后十个了。”说着，苏小阳故意放大了声音，“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一百九十九，两百。”数完后，苏小阳对着魏柔笑了笑，转过身来对路老师说：“老师，魏柔已经做完了。”路老师看了一眼魏柔，说道：“还挺快的。”魏柔以为路老师看出了苏小阳给她作弊，刚想开始解释是苏小阳自己数的，路老师说：“以后你来早点，如果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处理，你和家长说一下，最后一个学期了，是冲刺的阶段，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你的成绩也不怎么好，你要再加把劲才能考上高中。”魏柔以为路老师会批评自己，没想到他居然在关心自己的学习，她觉得有些感动。苏小阳微笑地看着她，魏柔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路老师说：“以后还来迟到的话，你就继续做伸蹲。今天两百个，下次迟到就三百个。如果伸蹲也改变不了你迟到的毛病，你就和男生一起做伸蹲吧，女生可以免去把下巴放在我脚上的书上。既然做完了，你们就下去吧。”
　　苏小阳坐到椅子上，明显地感觉到了狄一衡微微的喘息声，她小声地问道：“狄一衡，你没事吧？”狄一衡小声地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苏小阳摇摇头说：“没有，你到底有没有事？”狄一衡看着苏小阳红扑扑的脸，说道：“怎么可能有事，才十个俯卧撑。”苏小阳笑了笑，狄一衡看着苏小阳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也比不过她的笑颜。
　　晚上的最后一节晚自习，走读生是不需要上的，但每天狄一衡都会留到最后。这样，他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在苏小阳的身边。
　　下晚自习了，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苏小阳和狄一衡。狄一衡送苏小阳回宿舍，一路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女生宿舍就在食堂旁边。到食堂那里的时候，苏小阳停了下来，狄一衡呆呆地看着她。苏小阳低着头说：“我到了，你回家吧。”狄一衡微笑着说：“好。”狄一衡刚刚走开几步，苏小阳抬起头来说：“喂，等一下。”狄一衡转过身来，苏小阳看着月光洒在他身上，好看极了。她说：“注意安全，明天见。”狄一衡想起傍晚他听到的录音，笑笑说：“明天见。”微风轻轻地吹着，苏小阳没有扎起的那些碎发微微吹着。
　　回到宿舍的时候，苏小阳拿着水桶去一楼接水。很多师生都在抱怨学校宿舍里没有卫生间，上厕所、接水都要到一楼，非常不方便。白柊音的水桶里也没有水了，就和苏小阳一起下去了。
　　路上，白柊音对苏小阳说：“小阳，我有件事想对你说。”苏小阳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想着一定会有什么重大的事，不然她不会这个样子，问道：“什么事？”白柊音顿了顿说道：“你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苏小阳想了想说：“你们还好意思说，拿着个破电筒射着我的眼睛，更过分的是你们问我喜欢谁。我怎么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白柊音说：“其实，昨晚是大家故意拿着手电筒射着你的眼睛的。”苏小阳不可思议地说：“为什么啊？”白柊音说：“昨晚其实是我们预谋好的，宓苜负责问你问题，之所以拿手电筒刺你的眼睛是因为张笈恩拿着手机在录音。”苏小阳着急地说：“你们录音干什么？”白柊音说：“张笈恩把录音给狄一衡了。”苏小阳猛然想起白天的时候，狄一衡和王齐炘坐在一起，当时她就觉得两人很奇怪。她问道：“是不是狄一衡和王齐炘都听了录音。”白柊音看了一眼苏小阳，随后点了点头。苏小阳使劲地闭起了眼睛，心想：“糟糕，怎么办？狄一衡一个人听到还好，这王齐炘也听到了，这怎么好意思。”她蹲在地上，白柊音拉了拉苏小阳的手，说道：“小阳，你不要难过，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喜欢狄一衡，他今天听了录音挺开心的。”苏小阳猛地抬起头来问道：“真的吗？他听了真的开心吗？”白柊音重重地点了点头。苏小阳说：“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白柊音笑笑说：“没有没有，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说的话里都透露着对狄一衡的喜欢。”苏小阳踱着脚说：“怎么办？怎么办？他知道我喜欢他吗？”白柊音说：“他又不是傻子，那么明白的话他会不知道。谁会一大早起来就想起护手霜的香味。”苏小阳心想：“真的吗？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喜欢狄一衡吗？”白柊音看出了苏小阳的心思，说道：“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他，你的行动也说明你喜欢他，可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承认呢？”苏小阳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长得高的，有知识，不需要太帅，关键是要会打篮球，我喜欢看男生在篮球场上飞奔的样子。他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笑起来就像阳光照在身上般温暖。不管在哪儿，他都能看见我，给我最灿烂的笑容。”白柊音惊呆了，说道：“小阳，你说的这种人存在吗？”苏小阳说：“我也不知道啊。”白柊音说：“其实狄一衡也很好啊。”苏小阳瘪瘪嘴说：“他除了穿着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长得高、有温暖的笑容外，他会打篮球吗？他学习好吗？他会在每个角落找到我吗？”白柊音说：“可以，他没近视。他这些还不够吗？”苏小阳抿着嘴笑道：“不够不够，我喜欢的人会永远在我身边，会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除了我，他谁也不会喜欢。”白柊音拍了拍苏小阳的肩膀说道：“小阳，我发现你有点早熟啊。”苏小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愣了几秒钟后说：“可能是吧。”白柊音说：“走吧，说了这么多，要查宿舍了。”说完后，两人拎着小桶回宿舍了。
　　熄灯后，苏小阳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侧身就想起大家捉弄她的样子。她坐了起来，小声问道：“大家都睡了吗？”大家都纷纷说自己没睡。苏小阳说：“昨晚你们录音的事我全知道了。”大家都感到不安，没有说话。这时苏小阳说：“你们居然把录音给了狄一衡听，现在拿来给我听一下，我都忘记我自己说了什么。”张笈恩弱弱地说：“他听完后就被我删了。”宓苜心里急了起来，“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她会不会怪我？”苏小阳说：“你们早点睡吧。”宿舍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这一夜，苏小阳都没睡着，她在想：“狄一衡听到这些话会不会觉得我不知羞耻，他会不会就不理我了。”苏小阳很害怕，害怕着害怕着就睡着了。
　　狄一衡躺在床上，想起录音里苏小阳说的话，仿佛苏小阳就在他面前。她微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闻闻了自己的手，玉兰香的味道，他觉得好闻极了。他想，他从此再也离不开这种香味了吧。
　　夜很静很静，静得听得到自己的心声。苏小阳和狄一衡在梦里都见到了洁白茂盛的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