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玩笑》虹光闪闪

70、第六十九章

　　〖前往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列车上，两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窃窃私语。她们所谈论着的对象，是端坐在这节车厢内稍靠前一处的黑发青年。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长得有点像【灰之骑士】呢？”——《灰色的英雄》第一章【英雄】〗

　　黎恩拼命整理着脑海中的各种信息。他尝试着把少女吐露的每一个字眼拆开来理解，都还能懂，可拼凑起来却完全弄不明白了，只能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他的兄长。

　　“是这样吗。”黑发的少年听到他义兄平静的声音，无端瑟缩，后背生寒，“难怪了，我倒可从些细节判断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并非我的视角，主观认知方面也有些问题，不过没往那方面想过。”

　　『其实也不用太在意。』少女替黎恩求情道，『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情，也算不出来，但现在的他连那份记忆都还保留在你那里，该是毫不知真情的无辜者。请不要责怪他。』

　　“我责怪他做什么。”库洛显得有点无奈，“他没对我说过一句谎，始终是我要护着的弟弟，现在这样就很好。比起这个，我这边的记忆还回去对他会有影响吗？”

　　那头少女在考虑这件事的影响，这边黎恩却慌了神。他不准备挑下什么担子，可能够帮库洛分担一些什么事情也合他心意，这让他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是支持对方还是打消对方这种想法。

　　“别怕。”库洛微微垂下头令人看不清神色，口吻愈是黎恩尚未接触过的严厉，“你该学着接触些什么了。我终是能力有限，今后不可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把你保护得严严实实不让你见一丁点血。”

　　这话中深意使得黎恩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起来。他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大量不知来处的记忆碎片就冲入大脑皮层深处蜷缩，那像是硬往他脑内塞东西的感觉更是雪上加霜令他几欲作呕。

　　『哎呀。』少女着急地大喊了一声，『库洛你别逼他，这样子强制让他抽回记忆的话他会承受不住的！不慢慢来的话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明明也很清楚吧？』

　　“别小看他。”感受着脑内有什么在迅速流失而有些头重脚轻的库洛捂着脑袋也不很好受，“比这还要痛苦的事情他也经历过，可现在他不还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他不只是我的弟弟，还将会是这世上最懂我的那个人... ...我也可以如他曾经所说的那样做他的损友。”

　　黎恩已经无力分神去想神子所说的“你明明清楚”的后遗症是什么，也提不起劲问库洛一句损友又是在指什么。他觉得浑身乏力，两腿发软，心底却有个声音鼓励他别输给这不舒服劲儿才能够寻得他想要的所有答案。

　　『已经吸纳一大半的记忆了。』少女的声音里透着惊讶，尽职尽责地给都不舒服的两人当提醒闹钟，『能这么快适应数年份记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这么强的承载能力都不输给那些直接给我输送知识的人了。』

　　在已灭亡的那个邪恶教团里可以做到直接给他们的神子输送知识的成员可称得上凤毛麟角。虽说这是至高的荣耀，可那种痛苦劲儿真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普通人更会非死既疯。但就算是过分狂热执念根深蒂固的那类人都难以忍受的苦楚，黎恩和库洛却一点没吭声就忍了下来。

　　“哥哥... ...库洛... ...”黎恩到了后来甚至有些神志涣散，胡乱喊着也不知是在叫谁，“库洛学长... ...”

　　“乖，现在我还不是你学长。”库洛终究是忍耐力极强的人，历经无数修罗场的他不至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也多少对精神上的疲劳有些抗性，这会儿已经率先恢复过来上前几步搂住他的宝贝弟弟，“想起来了不都是坏事，可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大抵也是好的。你可真让我为难了很久。”

　　『记忆莫非有所残留？』少女咦了一声，对于库洛那完全没遗忘什么的模样很是惊奇，『正常来说你只是扮演了记忆储存道具的角色，在存放物被提取后不该还记得相关内容才是。』

　　“你没调查出这方面的原因？”这回轮到库洛诧异了，“我还以为你应该知道的——我所说的有问题的记忆是黎恩的，这点无可异议。但记忆不只有一份，是两份才对。”

　　神子像是被库洛的话惊到，迟迟没有答话。库洛也不急，只低头查看黎恩的情况。他这一世的好弟弟果真还如昔日那般，坚韧不屈的性格很令他佩服，而那种外柔内刚的韧劲怎么看怎么让他喜欢。

　　『这可能是有其他的存在帮了你一把。』少女听起来心有不甘，『奇怪了，理论上说我是可以顺道查得出你那是怎么一回事的，未来的你也并没像黎恩那样附身重生回来——』

　　“鬼知道呢，我只清楚那个我早就死没影了。”库洛笑道，话语间完全没有一点负面情绪存在，“没死透再睁眼看看这世界最后也会躺回去。”

　　“别这么说！”倚在库洛怀里的黎恩忽然睁开眼稳住身形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你还活着，活得很好... ...”那眼里满是恳求的意思，弄得库洛只好住了口没再说下去。

　　黎恩见状安心地回搂住他的义兄，合眼倾听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暗自发笑。他的精神状态正处于极度亢奋与极度疲倦的交接点上，忽而精力十足忽而萎靡不振，闹得看他这般模样的库洛欲言又止。

　　『别担心，虽说吸收记忆是件费劲的事，可吸收后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少女还在琢磨库洛所说的另一份记忆之事，『唔嗯... ...好奇怪啊。』

　　“可不可能是别的至宝啊？”库洛听神子这么较劲，就随口给她提想法，“听说那种东西都有灵性，说不定是中意黎恩回来的做法——”

　　『我知道了！』少女突然打断了库洛的猜测，『找对方向就能算得明白，你说得对，是【时】在帮忙！不过那孩子似乎是在帮你，对你的兴趣更大一点。应该是偷窥了黎恩的记忆吧... ...可能黎恩返回过去后记忆转到你这边封存也跟这有关。』

　　库洛倒是不爱纠结这些细节，就随意应和两声接着给黎恩顺毛，摸头摸得特别自然。而他安慰少年人时又很讲究方式，黎恩被他这么“蹂躏”还能舒服地吭两声，像极了懒怠的猫咪。

　　『... ...你们要表现兄友弟恭等出去再说。』少女幽幽地说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查一下吗？等我“醒”后可就不剩多少时日运用力量了。』

　　“黎恩，”库洛像是没听见神子问话似的，环住黎恩腰部的那只手松开一些滑进对方的衣襟，冷不丁用力一扯让那白净的肩膀露了出来，“把这个消去。”

　　那肩头俨然有个清晰的牙印，与周边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黎恩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库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记一辈子的。”库洛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可锐利的目光又显他咄咄逼人之态，“忘记才是最好的。”

　　“不可能。”黎恩没先顾着把衣服整理好，而是头一回严肃地违背兄长的指示，“我还记不清前世的部分细节，但是... ...这一世，你就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的哥哥，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这点。”

　　“你不懂，我无法保证这回就能够事事顺利——”

　　“可是有我在。”黎恩一句话就把库洛事先计划好的说辞打乱，“这次我在你身边，哥哥。别担心... ...不会有更糟糕的未来了。”

　　『库洛他之前接收那些记忆对他性格也是有影响的。』少女忽然插话道，『人格扭曲，精神分裂，这些都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所幸他挺了过来，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才没让你发觉什么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吧。”黎恩忽然笑了起来，“谢谢你，库洛。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仍在为了我考虑，想尽量不让我担心吧。但是没关系的，我可以成为你的支柱。就像你曾对我做过的那样，不遗余力地守护。所以... ...已经足够了，哥哥。偶尔也休息一下吧。”

　　一种身上突然卸下几十托里姆巨石的轻快感簇拥着银发的少年，让他发自内心地大笑出声。他努力压下嘴角的扬起的弧度，却掩不住愉悦的气息散发开来。

　　“傻瓜。”这位做兄长的少年孩子气地嘟囔着，依稀可辨别出他身上那种本是消失已久的活泼气质，“你哥哥我厉害着呢，口出狂言前先学会保护自己吧！”

　　终于看不下去的神子大人二话没说，下一秒就直接把两个比热恋情侣还要黏黏腻腻的家伙传送到了太阳壁垒之外。不就是感情好吗，等她能够和罗伊德他们见面了看谁能秀过谁！

---

作者有话要说：　　已决定在jj这边同步放些其他我写的旧文存着了(ˇ?ˇ) 至于是哪些篇（有长有短）需要先考虑一下，这算是狡兔三窟？这很好，我就属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