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玩笑》虹光闪闪

40、第三十九章

　　阿尔摩利卡村东部的古战场处，有一石壁上雕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那其实是一扇难以开启的石门。而站在了这扇门前的两个孩子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此时已是四周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地步的深夜。在这样一个阴森的地方，除了乌鸦凄厉的叫声和晚风吹拂树叶的响声之外，已是听不到任何不属于自然的动静了。而立在这种地方的两个孩子明显是突兀的访客。

　　“咚，咚，咚... ...”

　　远在数赛尔矩之外的大钟响了整整十二下。一股异常的灵力波以这紧闭的石门为中心扩散开来，石门上的图案则是噌地亮了起来，发出紫黑色的光。紧接着，那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朝人敞开了。迎接客人们的，是深不可测又莫名让人敬畏的黑洞洞的通道。

　　两个原本站着一动不动的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毫无意外之色的步入了未知的通道之中，没有一点犹豫。

　　顺着通道向深处走去的这段路途只能听得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呼吸声。不知会通往何处的道路显得格外漫长。在过了仿佛亿万年之久后，妖异的亮光终于出现在了小客人们的眼前。终点到了。

　　在二人踏出通道的那一瞬，来路这一存在也消失了踪影。这是类似另一空间的领域，一切都由某种存在支配着。在这里，那存在就是神。而可以被称之为神灵的那【存在】，正闭合双目蜷缩在巨大的球体中，如微睡般永恒安眠着。那毫无疑问是一名特别的少女。

　　『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还有些稚嫩的清亮声音直接灌入了来者们的耳中。

　　“啊啊，应您之约——”

　　身为来者之一的库洛沉声欠身回应道。他此刻的神情和狂热信奉神灵的人并不相同，却相比平日要更加注重礼节一些，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零之至宝〗大人有何吩咐？”

　　听了这颇有些刺耳的恭敬言论，在球体内眼睛未睁的少女只是轻笑一声，竟是容忍了这番失敬之语。

　　『我正是清楚你不会愿意和我扯上关系，才会只把求救送给你身边之人的。但即便你不情愿也罢，请接受我的请求。』

　　“这算是吃准了我会妥协吗？不愧是吸收了整整五百年之久人类知识而接近睿智之境的存在，怪不得会被誉为神子啊。拥有这等力量的你竟会被哪一方面都远不如你的普通人类所吸引，正称得上是奇迹了。”

　　库洛冷笑道。眼前的【存在】是某个炼金术师家族创造出的伪物，可以被归类为人造人——为了替代失望之下自毁的〖幻之至宝〗。可笑的是这样的存在竟是被认可为神，还持续以大量的祭品供奉着。不论是哪个时代，都会有些人类是疯狂的，愚昧的，做出了自认伟大的事却不知这只是一场空，只会成为智多近妖之人的笑柄和棋子。

　　『我会被人类所吸引，并不是一件让你都无法理解的事情。』饶是被这般羞辱，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没有一丝的动摇，『你的愤怒我可以明白，是我做出了触犯你底线的事情在先。而同时你也可以意识到了吧，人类的感情究竟有着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明明是脆弱不堪寿命短暂的种族，却可以在那残酷的暗黑时代幸存下来，在大多数种族消亡之时仍旧顽强地活下来，繁衍至今生生不息。我正是被那如火焰般倔强坚强的精神所吸引。』

　　“正因为是自身不具备感情的存在，才更会被感情所吸引？呵，看样子你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某一个人类甘愿失去力量驻留。这种不纯的愿念竟会被那些人所接受，你倒是够幸运。”

　　『你怎样理解都无妨。只是请先倾听我的诉求吧。』

　　“说吧。我和黎恩会在这里的理由不就是这个吗？”

　　『谢谢。那么，首先让我来说明一下我会知道如此之多的原因吧。』

　　“难道说不是因为你那【时】的力量令你看到了一切因果，即过去、现在和未来吗？”

　　对于〖零之至宝〗的了解仅来源于接收到的“未来”的库洛诧异极了。

　　『理论上该是这样的。可是在这个力量还没有达到峰值的阶段，我所能够知晓的未来也是有限的——就比如说我可以隐约知道会有人把我从这浑浑噩噩的状态解救出来，却无法知道会是谁来救我一样。』

　　“也就是说，你会清楚未来到现在这个程度还有把我和库洛叫过来是另有原因的吗，神子？”

　　认真旁听的黎恩总结道。

　　『是的。』始终没有睁开双眼或是张嘴的少女如此肯定道，坦然接受了神子的称呼，『我会知晓到这个地步的原因，是我曾经让时间回溯过一次。』

　　“时间回溯... ...原来如此。你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让时间倒流，世界线重新开始了一次啊。但是，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进行的这次操作，以至于倒流到这个时间点？一般来说只要让时间倒流到你想要阻止的事情发生之前就可以了吧。”

　　『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神子的声音里带着苦恼的味道，『但似乎是在实际操纵的过程中出了些问题，把时间倒流到了太之前的过去，也就是大约4年前的时候。』

　　“喂喂... ...这也太往前了吧？如果你想要拯救的人是那个叫罗伊德的小子，那么好歹也要把时间调到S1203年的位置，现在可是S1196年哦？”

　　『我已经有反省了。』神子叹了口气，『但事情会变成这样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还有别的原因导致了这个奇怪的结果——而源头就在你们的身上。所以在发现了这一点后我才会特意叫你们过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过... ...』

　　“不过什么啊？”

　　『完全看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呢。』神子回答得很是干脆，『以防万一还是问一下好了：你们所接收到的不应认知之事大概是到什么时候？』

　　“我是到S1204.12.31，不过之后发生过的事情似乎也有些画面接收到了... ...以第三人的视角呢。至于黎恩的话——”

　　“我除了会看到莫名其妙的死亡画面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奇怪的记忆。”

　　黎恩接下话头解释道。在雷格拉姆那里接收到画面还是由于他的【鬼之力】突然暴走，脑海中直接反射出了不甚清晰的影像。库洛还一度让他把那些当作是错觉。

　　『果然很奇怪啊。按理说你们可以得到的记忆什么的只能到我开始让时间回溯的那一天为止，可库洛你说的那个时间点是更加遥远的未来了。还有黎恩这边，如果仅是一点点画面被传递，应该不会被认定为源头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

　　神子明显陷入了沉思。被晾在一边的二人面面相觑，无奈的摇着头。

　　“总之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你有什么要拜托我们的吗？事先说好，超出我们现在能力的事可办不到。像是把你现在就带出这里之类的，把罗伊德提前带来和你见面之类的还是饶了我们吧。”

　　『我不会提出那样强人所难的请求啊。』神子嘟囔着，『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让罗伊德看到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

　　“如果有什么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你有帮助，请尽管说吧。”

　　黎恩温和地鼓励着神子。

　　『谢谢你，黎恩。倒也不是很麻烦的事... ...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关注一下克洛斯贝尔的状况，稍稍照顾点罗伊德他们。还有三年后再过来一次吧，下次我一定可以找出一些时光倒流到这么久的过去的原因。真是奇怪啊... ...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可以大幅度改变世界线的存在什么的。』

　　自尊心很强的神子说到后来又开始自言自语，好像对于自己会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一状况感到耿耿于怀的样子。

　　“了解。我们会尽可能帮他们一把的。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啊？”

　　姑且是对于自己获得“能力”一事释然的库洛放松下来，两手抱在脑后。

　　『嗯，我送你们出去。啊，对了，就给你们一份小小的礼物作为答谢吧。』

　　一对闪着蓝光的护腕分别落到了二人的手中。库洛得到的是黑色的那只，黎恩得到的则是白色的。

　　“哦，谢了。既然收了谢礼看来就要稍稍用心点才行呢~”

　　“谢谢你，神子。我们会好好珍惜的。”

　　『表和里... ...好久没有认知过这样契合的双子了呢。祝你们好运。』

　　送走二人之后，闭着眼的少女幽叹了一声。

　　她会继续在这里以沉眠的姿态存在着，直到命运的轨迹将她带离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