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玩笑》虹光闪闪

16、第十五章

　　黎恩难得看到这般严肃的库洛。或许是紧张着什么吗？他忽然萌生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只是在胡猜，却恰好猜对了——库洛的确是在紧张。

　　对于库洛来说，那些奇怪的“记忆”是个大大的难题，而且还摆在他这个本应该还处于爱玩闹阶段的孩子面前。所以说怎么做可以给这个地区他“认知”到的某父子俩个最深的第一印象呢？这可是关系到接下来计划能否顺利实施的问题啊。

　　“库洛哥哥？”

　　黎恩皱着眉伸手在库洛眼前晃了晃，那仍存稚嫩的声音让银发男孩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算了，库洛心想，就赌一把，碰碰运气。总不可能手里的牌都是最坏的那种吧？一定会有一个翻身的机会——比如交换了卡牌之类的，突然毁掉对手某张大牌之类的... ...好像很有趣啊。

　　这也是后来库洛开发Blade系列纸牌游戏的灵感源头。

　　而眼下，他拉着黎恩径直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打算直接敲门。

　　“呜... ...为什么... ...”

　　女性的悲痛呜咽声令年幼的绿发男孩不知所措。他用央求的目光去看自己崇拜的父亲，却失望地发现对方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静静地、以一种悲悯天人的复杂眼神注视这位亲人。

　　“堂姐... ...别哭了... ...”

　　男孩一发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干涩，还带着重重的鼻音——那是因为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喝一口水，还哭过了。但怎么用泪水宣泄自己的痛苦，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绝对不会随着身体机能的变化消逝吧。才只有9岁，却已经领会到这件许多成年人都无法领略之事的他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他宁可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不愿意看到一直给予自己关怀的温柔女性那么伤心，那么... ...绝望。

　　女子听到堂弟的声音，一扭头，即便还是泪眼朦胧，却吸了吸鼻子，打着嗝强迫自己不再哭泣。

　　“马奇亚斯。”女性的声音也早就不再悦耳，只余下浓重的沙哑。然而这样难听的声音传入男孩耳中却犹如仙乐。“抱歉啊，你一定是口渴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倒杯水... ...”

　　女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拖着哭到没力气的躯体慢慢往厨房走去。哪怕是绝望到了极点的现在，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惠，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添一点力量。

　　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女性。那是同样一头绿发，却毫不毛躁整齐极了的一个中年男人。

　　“歇歇吧，艾尔莎。”男人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你太累了。”

　　“我没事的，卡尔叔叔，”女子勉强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您才是，已经在家里陪了我和马奇亚斯这么久，应该出门走走了。”

　　女性安静的笑容让男人脸上的痛苦更加明显。卡尔怎会不知道这个侄女的外柔内刚性格？单单是知道了爱着的男人将会迎娶他家里人给他安排的未婚妻并态度强硬地不允许艾尔莎和那个男人见面，艾尔莎就如此颓唐。要是那个男人再对艾尔莎说些可恶的话，恐怕... ...

　　一向自信满满认为不会有解决不了事情出现的卡尔此时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马奇亚斯看着这一切，眼中的泪水又要淌下。

　　有谁能够... ...帮帮表姐！

　　拜托了！

　　不管是谁都好... ...只要能够帮表姐恢复原来的样子，我愿意付出一切！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但现在，没有谁会去理睬这点。只是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两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银毛眨了眨眼，打量了一番房内的情景。然后他说话了。

　　“呦，需要帮忙吗？我们是宣扬爱与和平的使者，首个尝试者免费哦？”

　　然后吃惊的马奇亚斯就看到后面的那个黑毛把银毛推到了一边，并且毫不留情地一纸扇打在银毛的头上。

　　所有人安静了3分钟。

　　最后，还是马奇亚斯弱弱地开口了：

　　“请问，是相声演员吗？我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区有类似的活动... ...”

　　三个小团子的初遇，就在这样奇妙的情境下发生了。

　　库洛费了很大力气才解释明白自己和黎恩并不是相声演员。

　　“我们是来这边玩的啦，刚才一时好奇就闯了进来，不好意思哦~”

　　这是库洛少年神奇的解释。对此黎恩只想吐槽他在骗鬼啊，明明就是直接拐到这户人家门口开始敲门的。没有外人看到揭穿他的谎言还真是万幸。

　　“真是有活力的孩子们呢。”

　　珍妮显然是觉得有外人在哭泣是不太礼貌的，此时已经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眶坐在两个孩子对面和他们说话。

　　“真是抱歉，哥哥他就是太容易着急了，还很爱玩，给你们添麻烦了啊。”黎恩很成熟地道歉说着，“不过，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刚才艾尔莎姐姐是怎么了呢？”

　　问的好啊，黎恩！库洛默默在心里鼓掌。让他正经问问题倒是也能行，但是刚才自己的形象大概已经被定下来了，只能靠“稳重老成”的黎恩来问这样严肃的事情。

　　“啊，让你看到尴尬的场面了啊。”艾尔莎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我在爱情上成了一个失败者——有点想不开罢了。你们以后可要成为负责任的男子汉，不能够让自己未来的伴侣为自己哭泣哦？”

　　“好了，艾尔莎，你对两个小孩子说什么呢。”卡尔在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他就担心艾尔莎还想不开，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还好。

　　黎恩仔细看了艾尔莎一会儿。

　　“我认为艾尔莎姐姐很好看哦。”明明是孩童幼稚的话语，却格外令人信服，“姐姐的笑容是最好看的——所以，能够和姐姐结婚的人一定该是很优秀的男性才对。如果姐姐喜欢的人抛弃了姐姐，那只能说明他还不是姐姐真正命中注定的爱人啦。”

　　“哎呀哎呀，真是会说话。”艾尔莎似乎没有把黎恩的话放在心上。“这么小就会说好听的，长大以后恐怕会是个让不少女性落泪的魅力公子吧？”

　　黎恩不禁笑了。他倒不是因为艾尔莎评价，而是因为身旁的银毛抱住了他的胳膊。很温暖，很幸福。他在心里说道。他想他知道如何规劝这位女性了。

　　“艾尔莎姐姐，”酒红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年轻女性，“我并不知道我以后是不是会找到喜欢的人...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哥哥会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因为，哥哥是我的家人。姐姐为了喜欢的人而伤心，我想姐姐的家人也会为了姐姐而伤心。我的话，果然还是会选择能够为我伤心的家人的陪伴，而不是可能会有的喜欢的人。我想，大概喜欢是一件高兴又酸涩的事情，而家人的亲情陪伴，却是让人幸福的事情。姐姐会选择哪一方？是喜欢的人，喜欢姐姐的人？”

　　艾尔莎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该舍弃些什么。她搂住一旁听呆了的马奇亚斯和吃惊的卡尔，弯起了嘴角。

　　“谢谢你们，”她没有再度落泪，神色间却是独有的温柔，“我不会让你们再失望的... ...还好有你们陪着我。”

　　艾尔莎真的改变了。

　　她几天后和那个她爱着的男人见了一面。对方大言不惭地说着“爱她”，却想要左拥右抱，被她毫不留情地闪了一耳光。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爱是什么，”这个迅速坚强起来的女子铿锵有力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但我知道，你不够爱我。分手吧，是我甩了你。”

　　那场景，威武霸气，让那个男人惊呆了。

　　马奇亚斯躲在隐蔽物后面旁观了整个过程，忍不住看向一旁同样躲着看好戏的安布斯特兄弟两人。后者不约而同地和他比了个“V”。

　　“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才好，”卡尔坐在客厅里和两个男孩聊天，“我一直担心艾尔莎会做出傻事，却不知道如何拦住她。是你们救了她的命。”

　　几天下来，马奇亚斯和两个孩子也玩熟了，此时凑过来好奇地听着。

　　“我可以帮你们什么？”这是一个未来帝都首长自信满满的示好，“我以后会让这座城市发生巨大的改变——而你们，我们家的恩人，应该得到应有的答谢才是。”

　　“嗯~是要把新武器好呢，还是要份炸薯条好呢——”不出乎黎恩意料的，库洛又开始装傻。前者给他一纸扇。

　　卡尔笑了笑。“这样吧，我听你们住宿的那家旅店老板娘说，你们还没有这个国家正式的身份对吧？我给你们办下来，户口。”

　　黎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能办得到吗？”

　　“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身为一个励志改变整座城市，甚至整个帝国的男人，卡尔一直都积攒着人脉，企图得到哪个大人物的赏识得势，当然办户口的地方也有认识的人。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黎恩有点紧张，“照片什么的需要吗？”

　　看到黑发男孩终于有点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卡尔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孩子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该结交，而且是一辈子的那种。他不介意多一个忘年交。

　　“不用，”男人忍着笑说，“照片也不用，什么都不用。我给你们办理的会是帝都定居者特有的那种身份证件，没人会怀疑的那种。”

　　于是，库洛计划通√

　　“你确定那两个孩子今天已经悄无声息地办好了正式帝都居民的身份证？”

　　通讯器那头传来回应。显然是肯定的答复。

　　“... ...这样啊。如果还有纰漏，就帮忙弥补一下吧。就这样。”

　　洛特切断了通讯，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他没有想到库洛所谓的简单“找个成年人说一声帮忙办好身份证”会是这么的不简单。

　　“出乎我意料的小家伙啊... ...”他掐断了烟，“那么我就小小的做个决定吧——为了这份出乎我意料的完美答卷。”

　　小剧场：

　　库洛：黎恩，你的纸扇是从哪里来的啊？

　　黎恩：哎？那个... ...奥利巴特殿下给我的，说什么“以后如果我说了不好听的话就不要客气狠狠蹂躏我吧”这样的话了呢。

　　库洛：那个可恶的变态... ...果然还是不能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