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华》堂暖米

34、CHAPTER 34

　　一觉醒来，胳膊感受到绵软的疼痛。他溜达到食物储备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这个清晨倒是格外的阴沉，是要下雨了吧？F城的气候里总有些阴郁的元素，这也是胡润喜欢这里的原因。

　　临近期中考试，本来这并非是对他来说有任何意义的一个时间阶段，但因为洛可可的督导，他竟然开始自觉地学习了。偶然间才发现，其实学习也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像他这种对日子失去信念的人，想找一件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的事情是很难的。

　　他把水放到一边，看了一眼手腕上昨晚睡前忘记取下的手表，此时是早晨五点钟。前一天晚上十一点钟他大汗淋漓地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文森特先生仍旧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等他。文森特先生对他的晚归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意味深长地微笑。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用毛巾擦了擦汗，就倒在床上睡了起来。梦境里有很多画面，他看到很多张脸，但出现次数最多的还是为南宫助威时洛可可的那张脸。他似乎从未见过洛可可的脸上出现过如此热情洋溢的表情，难道南宫真有那么大的魔力？

　　大概几个星期前，他陪洛可可观看了G大的首场校际篮球联赛的比赛。他看到了南宫悟出神入化的球技，也看到了洛可可兴奋而幸福的表情。之后的日子里，洛可可又邀请他观看了几场比赛，他每次都欣然前往，倒不是因为他多么热爱篮球，只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洛可可再被无理取闹的“南宫迷”们欺负。篮球联赛结束的时候，南宫捧起了冠军奖杯，还和可可拥抱在了一起。而他，胡润，只是一个旁观者。于是他萌生了想要打篮球的愿望，这种愿望迫切而强烈，他甚至一个人抱着篮球跑到临街那所废弃的小学操场上练投篮。他可不是个爱运动的人，自从遭遇火灾之后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躲在黑暗的小屋里，舔舐自己的忧伤与悲痛。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他触摸篮球的那一刻就已经冲破了某种束缚。

　　他回到房间，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五点半钟了。他收拾着书包，无意间看到英语课本里夹着的一封信。真无聊！他在心里暗暗说道。那是南宫甜给他的信。正如南宫小姐自己说的，她与他就这样奇迹般地成为了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同桌。他在班里是个怪物，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人敢惹他。不过南宫甜不一样，她不仅有着天生的跋扈性格，还有着诸多诡异的癖好。就近期而言，她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招惹胡润，她名义上的表哥。那封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几句话而已。南宫甜很喜欢用写信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那是因为对于她说的话胡润大部分都不会做任何回应。忍无可忍的她就在作业纸上写了十遍“丑八怪”塞到了信封里。胡润觉得南宫甜很幼稚，但他同时也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为了某个自己也说不清的目的就去练习打篮球直到深夜？这难道是心智成熟的表现？他苦笑着，把书本都放到书包里。快步走出房门。

　　清晨漫步在街道上，心中的尘埃却一点点堆积。他叹了口气，找了间早餐店买了杯豆浆。他喜欢清淡的味道，这样不会让他有太多负担。

　　五点钟，她睁开了双眸，躺在床上的身躯倍感沉重。准确地说，她不太舒服，所以不能安然入眠，睡睡醒醒，辗转反侧。她叹了口气，从枕边的床单上摸出手表，看了一眼之后是更悠长的叹气。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三天了，每天都睡不好，白天不仅没有精神，身体还会莫名地疼痛。她头一次感觉到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摸出手机，按下开机的按键，半分钟后，看到南宫昨晚临睡前给她发的短信：好好休息，祝你如愿以偿进入学生会。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想起这一日是校学生会招纳新人的面试之日，她和关小妙都准备去碰碰运气的。转个身，她按住痛疼的腹部，企图再度进入梦乡，却无法成功。睁着双眸与疼痛对峙，直到手机发出短暂的短信振动，已经五点四十分了。她看到了胡润的短信：姐姐，今天天气真好，我在上学路上。她的脸又挂上了微笑。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洗漱完毕，没有吵醒任何人，她走出了宿舍大门。

　　润说的没错，这一日的天气真的很好。她坐在还没开门的食堂门口，望着晴朗的天空，疼痛似乎缓和了一些。晨间的校园里失却了白日的热闹，却有着不同凡响的清幽。三三两两赶去操场晨读的同学从她眼前经过，偶尔还会有一些晨练者出现。她却是无事可做的。深呼吸，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糟透了，但她希望能把下午的面试成功通过之后再去校医院检查一下，所以她可以忍耐。她做很多事情都过于认真了，也许这一点她还没意识到。

　　没什么胃口吃早饭，食堂开门之后她只买了一碗白粥。一上午上课她都是强打精神。就连粗枝大叶的关小妙都察觉到她的反常，她却不愿多说什么。中午和南宫在教工餐厅吃鸡腿套餐，她只是微笑，话很少，吃得也很少。南宫关怀地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是摇头。南宫笑了，还以为她是在为下午的面试而紧张。南宫以为，能让洛可可紧张的事情是少之又少的。

　　下午两点，南宫陪她和关小妙一同来到校学生会所在的中心教学楼五层。已经有五六十人等候在那里了，景象倒是很壮观。三人在走廊的尽头靠着墙等待着十分钟后开始的甄选。

　　“紧张么？”南宫笑着用手捋着可可的刘海，声音亲切而温和。

　　“没什么感觉，你放心吧。”她自信地说着，却感觉到身体里火烧火燎的疼痛。

　　“你还是不同意我的提议么？”南宫谨小慎微地问道。

　　“还是算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真的没有必要。”可可感觉到额头上有冷汗要流下来了。为了不让南宫担心，她低头佯装咳嗽顺势把汗擦掉。

　　关小妙观察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可可，南宫有什么提议啊？说来听听？”

　　可可朝小妙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南宫倒是对于女友的这位室友很是坦诚，他低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和学生会的干部们都很熟。我本打算和他们打声招呼，这样可可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准备了。可是可可就是不肯答应。你也看到了，可可为了准备这次面试累得脸色都不好了。”他望着可可愈加苍白的脸庞，不免心痛。

　　关小妙痛心疾首地拍着可可的肩膀，东张西望了一番以确定没人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又小声在可可耳边嘀咕道：“你怎么那么傻啊？有个有本事的男朋友还非得让自己累死累活的。我说你这几天怎么病泱泱的。你该不会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什么的吧？这年头谁还注重过程呢？结果最重要的。你要是让南宫帮你说句话，那不什么都有了？你看你现在累得小脸那么憔悴。面试的时候印象分会打折扣的！”

　　洛可可只是微笑着，没有任何回应。

　　“你呀你呀……”小妙用手指轻轻地戳着可可的腰，一脸的惋惜。

　　南宫摇了摇头，忽然你想到什么，说道:“小妙，可可报名参加秘书处。你是不是也选择秘书处啊？”

　　“对呀，我和可可作伴。”

　　南宫的脸上忽然露出神秘的微笑，说道：“我记得你似乎对我的某个室友的事情调查得很清楚啊。怎么这次好像是遗漏了什么？不过这也难怪了，那家伙对于学生会的事情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过是个挂名的部长而已。”

　　“室友？那个家伙？你说的究竟是谁啊？”关小妙一脸大问号。

　　“就是我那位在你眼中已经帅到风卷残云程度的室友——许冉啊。他是社团部的部长这件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关小妙的嘴形呈一个巨大的O字，眨了眨眼之后，她迅速冲到面试房间门口站着的一个负责登记的女孩面前解释了半天，两分钟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两人面前，眉飞色舞地说道：“我改变注意了，我要入主社团部！就这么决定了！”

　　“你变得还真快。不是说什么要陪着我共患难么？”可可无奈地说道。

　　“小妙对于许冉那家伙还真是痴心一片。我都有点感动了。”南宫搂着可可的肩膀，似乎有些感慨。

　　“他一直不肯回应我的信，所以这次我要主动出击！”关小妙自信满满地说道。

　　洛可可望着关小妙的脸庞，心中忽然生出了疑问，自己对于感情似乎从来都无法如小妙一般主动的。这难道是天性使然？

　　很快就要轮到可可参加面试了，她望着走廊尽头窗外透进来的大片阳光，却恍然感到有些窒息。轻蹙的眉毛很快就展开，她不能让南宫感受到自己的疼痛，他会担心的。阳光好刺眼啊，她甚至不想再把眼睛睁开了。这种炫目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深呼吸，她用力地睁大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向面试的房间，隐约感觉到南宫温暖的手牵着她冰冷的手，到门口的时候，手松开了，他似乎对她说了些鼓励的话，可是她却听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