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手札》风栖鸦

152、老爹的局（2）

　　我看着这些人，从白塔里走出来的有六个人，笑面狐任九歌眼镜男，还有赖七和孜亚，站在最后面的是原本任九歌队伍里的那个地眼，而赖皮赖子还有假常安和荆寻不知所踪。

　　这些人此时都看着我，而我则看着地上的孜亚。

　　这小子浑身脏污，他本想解释什么，可后面的赖七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的说道，“等等，在告诉她一切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先向各位说明的比较好。”

　　赖七身形壮实，肤色有些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可那笑却显得有些危险，“如今既然来了，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常叔的意思，即便是不知道其中内情，但烦请各位心里有个数，常叔说了，他答应你们的报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的，各位不论是家里的大小姐大少爷还是当家的厉害角色，也都放放身段，这接下来要做的事，得各位尽了全力才行。”

　　眼镜男立刻笑了笑，“呵呵……放心，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被人雇来做些‘小生意’的，自然得守着道上的规矩，只是不知……您到底是哪路神仙，我也实话给您说了，来之前我们特地调查过你们这支队伍的成分，这基本上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所以为了找到和常叔的接线人也着实花了不少手段，常叔这番手段……倒是让我们这些小辈有些惊讶。”

　　这话听上去很是客气，但这暗里还是带了刀子，就是告诉赖七他们不相信他的身份，我听得有些心惊，难道这一路走来的一切都是老爹的安排吗，可是老爹不是被沈世超困在沈家土楼里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盘算。

　　赖七见我神色不定表情变得舒缓了下来，对于眼镜男的质问也不恼，而是突然将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然后在包里一通翻找，拿出了一瓶喷雾，看瓶子有点像防虫喷雾，笑面狐忍不住啧了一声，“还挺讲究，不过这里是沙漠又不是雨林，一般的虫子这儿也没有。”

　　赖七不说话，将瓶盖打开，闭了闭眼却是朝着自己的脸喷了过去。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凝，可显然都明白了些什么。

　　那喷雾的味道极重，闻着有些刺鼻，像是小时候喝的中草药的味道，而马上的，赖七还非常女气地伸手将脸上喷洒过液体拍的匀称些，看着这么个大高个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着实有些搞笑。

　　可惜没人笑的出来，因为很快赖七就伸手在脸边一扯，一张几乎半透明的乳白色东西就被他从脸上扯了下来，我能看到那东西自然不是人皮面具……反而像是一些虫子一层一层堆砌形成的面具，经过他的喷雾一喷，这些虫子就像是晕死过去一样，赖七将这面具随手丢在地上。

　　然而嘴角一笑，笑眯眯地看着几乎下巴都掉下来的我，朝我摆了摆手，“好久不见，安丫头。”

　　“你……”我愕然地看着这个大块头，你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杜潜书，怎么会是你！”

　　杜潜书爽朗一笑，“你会知道的，只不过……”他看着我的脸，有些欲言又止，随即我立刻知道为什么任九歌一开始忍不出我，转头对任九歌说，“你有镜子吗？”

　　任九歌撇了撇嘴，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递给我，我一言不发地接过镜子然后看了一眼。

　　许久的沉默之后，我才抬头，咬着牙问杜潜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潜书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闪躲，想要揉揉我的头可手伸到一半还是缩了回去，我直视着他许久，才问了一句。

　　“杜潜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我……到底是谁。”

　　镜子里的那张脸皮肤白皙，虽然和以前的常安长得非常像，但仍然能看出不是一个人，脸上还有一些没清理干净的鳞片，随手撕下来就能看到鳞片和皮肤连接的地方粘着一层白色的虫子，和杜潜书脸上撕下来的那些是一模一样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逐渐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我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如果这世界没有复制一说。

　　那只前往罗布泊的队伍不是复制而是重生的话，那就说明那个假常安不是假常安，她有可能是真的，而我，才是假的。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脸上这种面具显然是不知道被附着了多少年，甚至有可能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老爹动了手脚，这东西一看就是跟苗疆巫术有关，那么顾三娘也一定参与其中，所以顾容川从一开始肯定也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玉脉复制，突然出现的假常安，说不定只是为了给其他不知情的人表演的一出戏罢了，真正的目的是让我脱离常安这个身份。

　　况且这些人都从那玉脉里经过，为什么偏偏是我被复制，又为什么假常安那么恰好的出现在那里，那个女人的行为举止明显就是个普通人，还是说，她也是假的？

　　我浑身发冷地看着杜潜书，颤抖着向后倒退了一步，突然想起荆寻当时说的话，“更何况，从一开始，你就被骗了。”

　　杜潜书叹了口气，“你也别想太多，常叔只是因为怕一开始就告诉你，你会接受不了，这一次常叔就是来让我把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之前不说是因为你身边的人他都信不过，所以才等到现在。”

　　“你说吧。”我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冷，又补了一句，“信不信是我自己的事。”

　　谎言太多，还是会心生芥蒂，我心中悲凉，但还是忍住逃跑的冲动，看着他。

　　杜潜书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坐下来休息。

　　等到我们都围坐在一起，杜潜书才开口，“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我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立刻想到在老妈的那个本子上与她聊天的人，她也写过同样的话。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笑面狐眯着眼睛笑道：“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杜潜书点了点头，“当年秦始皇为寻长生，曾询问鬼谷子长生之法，之后秦始皇就派大方士徐福带几千童男童女出海寻找，当时的徐福究竟找没找到长生我不知道，但显然他应该发现了什么。”

　　他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继续说道：“徐福一路走过的地方，鬼谷子早在很久之前就来过，甚至给那些国家设计了陵宫，这个子合国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子合国比较例外，这塔并不是陵宫而是子合子民生活的地方，当然这种事情对于鬼谷子而言只不过是他来这里的附赠品，他的真正目的却是寻找不死国。”

　　“不死国我听说过，但是……这地方不是虚构的吗。”任九歌有些不可置否。

　　“当然不是虚构的。”杜潜书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摊开放在众人面前，这是一张老旧的牛皮纸地图，已经泛黄的厉害，上面的标识也都有些模糊不清，他指着地图上面的一些标记说道，“这是常叔花了二十年整理出来的东西，他这些年一直都在私底下雇人去这些地方找到答案。”

　　我们顺着他的手看去，大约能分辨出这是一张古中国地图，上面用红色的笔圈出了起码二十多个圈，每一个圈边上都写着几行小字，只不过那些字非常模糊大约都是些地名。

　　“常叔起初去这些地方，仅仅是根据徐福留下的一些只言片语判断，去的地方无一例外不是些有名的风水宝穴，这些正常，早年徐福为了帮助始皇帝炼药，确实找了不少地方，但后来这位大方士忽然发现，这些风水宝穴里，很多地方都有鬼谷子的足迹，甚至很多地方都是鬼谷子参与了设计，不过鬼谷子不是建筑师，他设计的部分大都是里面的机关结构，徐福知道鬼谷子早年去了非常多的地方游历，他一路调查，果然被他发现了些隐晦的信息。”

　　“难道鬼谷子在寻找长生吗？”我问。

　　杜潜书摇了摇头，“不，鬼谷子似乎在寻找一个神秘的国家，就是不死国，他认为这个国家的人就是生长在九天之上的神，拥有神力，掌控众生。”

　　我记得老妈说鬼谷子是早年从一卷天书里得到的有关不死国的秘密所以才会去找的，看来……鬼谷子或许已经找到了不死国的所在。

　　而且还说不死国在几千仗的悬崖峭壁之上，就和那张壁画上的云府天窟一样。

　　说完杜潜书看着我，“魏襄王陵里，当时他们不是已经进去了吗，但是你出来了，你不妨问问这些人当时都看到了什么，你就会相信我所说的了，安丫头，不只是我，这里的所有人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则预言。”笑面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语调轻描淡写，“鬼谷子写给两千后的我们几个人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