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花恨》蒲先生

3、牧连

　　这个地方叫江南。
　　江南，江南，大江以南原来是这番风光。
　　我看到那些蜿蜒涓流的河流，平平静静，那些在春天里散漫的梨花，飘飘荡荡，我想起了辽星在荒漠里温柔旖旎的笛声，明白这里才是他的故乡。
　　夜空渐渐暗沉下来，酒楼下的小流里有人撑着小舟晚归来，舟中有女子吴侬软语的歌声远飘，亦有河岸边赤脚荡水的眷侣。辽星与我在酒楼窗前静坐，他饮酒，而我觉得这酒太淡了些，并没有大漠里的酒来得甘烈，无趣。
　　或许这么些年来辽星眼里的迷茫并不是沙漠里的风沙，而是江南水汽旖旎的大雾，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想错了吧。
　　我恹恹地瞧着窗外那纷飞的花瓣，却被几个带着剑的人的吵杂声扯回了思绪。其实本不关我的事，可他们偏偏在我们隔壁的座位上滋生事端，刀剑无眼，那个不长眼的剑客砍向了我，我以求自保，只得用筷子刺穿了那人的手掌，好叫他不能再动手。
　　可没想到他们竟不识好歹，反而愈发激怒，忘了原本要作对的对象，反过来攻击我。没法，我只好出剑以最快的速度了结了那几人。
　　剑术平平，不过是几个碌碌中庸之辈罢了。
　　众目睽睽下，这个地方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辽星一跃从窗边出去了，连那死去的几人都没看一眼。
　　无奈，我只好跟上。
　　“你何必多生事端？”辽星的语气里显然是不耐烦，闭目枕手躺着桥下静流里的小船里。
　　我对刚才的那几人并不感兴趣，不答反问他：“你想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十七年了，我以为很多事我会忘记，很多事可以被风沙掩埋……可是却不明白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即便遗忘掉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安静地睁开眼眸，桥下清澈的水波反射在桥拱上又折射在整个船只上，周身波光粼粼，我看到他眸光里旖旎水汽般的迷茫大雾更盛了，像是被这江南夜晚的河水淋透的水藻，和着波光，有种异样的悔恨神色，我知道他会再说些什么，所以我一直在等……
　　良久，他依旧枕袖静躺在小舟里，开口道：“你知道风鸣剑吗？”
　　“知道。”我右手握着残存着血污的剑，左手拭剑，微微停了一瞬，笑意已经挂上嘴角。
　　传闻有把早已失传多年的绝世宝剑叫风鸣，剑刃锻造得薄如羽翼。如果你的剑术够快的话，剑刃在切断对手喉咙的时候，极薄的剑身会发出风的嗡鸣声，和着鲜血喷薄而出好似风吹过芦苇的沙沙作响声，很是好听。
　　我倒是很想看看这把绝世宝剑是否如同听闻的那般厉害。
　　“你知道它在哪里？”
　　“知道。他就在我要杀掉的那个人手里，他的名字叫司徒钦。”
　　“我帮你杀掉司徒钦，风鸣剑归我，如何？”
　　辽星侧过身去，只道了句：“杀掉司徒钦，你我两不相欠，凤鸣剑归谁，那是你的事。”
　　我将手中利刃入了鞘，笑得愈发狡诈了。
　　风鸣剑，司徒钦，传闻中江南最厉害的杀手盟会，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