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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011章 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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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顺眼
“相爷~”敏薇唤到第三声上了,许骄才从被子里伸一只胳膊,“听到了,别叫了~重启中……”
敏薇笑了笑,继而转身离了外阁间。
小姐,哦不,是相爷,已经好几个月没早朝了。
从前早朝的时候,日日都是卯时醒(5:00),卯正(6:00)前就要洗漱更衣完,然后上马车出门。陋室在西郊,离宫中有些远,要赶在辰时三刻(7:45)抵达内宫门前列队早朝,中途一点耽误都不能有。
许骄睡眼惺忪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子的呆,还没彻底清醒。
接连睡了几个月的美容觉,又回到了要和天边鱼肚白比谁更早的时候,九九六都没见这么糟心!
下床时,许骄还浑浑噩噩着,眯着眼睛穿鞋时一不留神,“轰”的一声从床榻上栽了下来,磕着了头。
敏薇温声入内,许骄已经趴在铜镜前紧张打量自己的额头,这回是全然没有睡意了。
额头到鬓角一处都磕青了。
“不会留疤吧……”许骄紧张。
敏薇知晓自己家小姐其实比谁都爱美,敏薇仔细看了看,宽慰道,“就是有些淤青,别碰,隔几日就好。”
许骄恼火,这还在自己家中没出门呢,就算磕得破相了也不算工伤,亏大了去,许骄又忍不住想伸爪子摸一摸,敏薇叹道,“相爷,别挠,真留疤了。”
许骄赶紧收手。
七七八八差不多收拾妥当了,许骄也准备出门了,岑夫人来了外阁间中,“相爷走了吗?”
六子在外隔间中候着,岑夫人开口问起,六子还没应声,就听内屋里有人洪亮的声音应道,“没呢!”
岑夫人叹道,“那你还在磨蹭什么?”
许骄又扯着嗓子应了句,“磕到头了,在扑粉!”
岑夫人这才撩起帘栊入内,“怎么会磕到头的,我看看?”
入内,许骄赶紧乖巧凑过来,岑夫人仔细看了看,语重心长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许骄如实应道,“好久没起这么早了,没睡醒,从床上摔下来了。”
岑夫人一面叹气,一面上前帮她整理腰带,“都多大的人了,也不让人安心。”
紫色的一品朝服穿在身上,许骄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又因为她是女子,要比旁的官吏矮一些,所以习惯了在官靴里加一层内增高,所以她的官靴不怎么好走路,得意忘形的时候还容易摔。
许骄又对着铜镜正了正官帽,招呼道,“走了,岑女士~”
敏薇正好端了早点入内,岑夫人念叨,“吃了早饭再走。”
“我来不及了~”
岑夫人视若无睹,“不吃别出门。”
许骄只得伸手捏了半根油条咬了一口,然后从敏薇捧着的餐盘里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然后捏着剩下大半根油条出门。
岑夫人推开窗户,见她“蹦蹦跳跳”上了马车。蹦蹦跳跳是因为走得快,鞋底还有内增高,她自己险些摔了。
岑夫人奈何,“阿骄,小心些~”
“知道啦~”车轮声混合着有人的声音一道传了回来。
岑夫人看了看一侧的日晷,心中嗟叹,又回到早前时候了。
虽然有人口中一万个不愿意,但岑夫人还是看得出来,除了每日上朝像要了许骄的命之外,许骄其实根本闲不住,许骄喜欢在朝中较劲儿,妥妥内里一幅不服输的性子,从没觉得她自己一个姑娘家会比朝中旁的男子差到哪里。
虽然有时候满嘴都是哄人讨喜的话,但实则面对朝堂上的事,许骄身上总有股子韧性,不轻易服输,像极了她爹……
岑夫人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她若是个儿子,倒也不怕这么辛苦。
岑夫人方才又不是没看到,她把额头凑过来给她看时那副委屈模样,同许小猫没什么区别。
终究是个姑娘家……
岑夫人摇头叹了叹,见马车也远远绕过门口的湖泊终于驶了出去,岑夫人收回目光。
……
卯正到辰时一刻还有段时间,马车在路上晃着,马车内,许骄正补着回笼觉。
许骄脖子上是让岑女士特制的颈托,马车中有许骄的早朝回笼觉专用座椅,许骄带上颈托,眼睛一闭,舒舒服服睡过去。
外宫门处,旁的马车见到六子的马车都自觉让到一边去。
禁军侍卫见是六子驾车前来,知晓是相爷在车上。值守的禁军侍卫司空见惯了,相爷带着不透光的真丝眼罩,在她的专用座椅上睡得昏天黑地。禁军侍卫不敢吵醒她,大致看一眼便放马车通行。
等快至中宫门时,六子叫醒许骄,“相爷,快到了。”
许骄迷迷糊糊抓下眼罩,撩起帘栊瞄一眼,然后继续睡个一炷香,而后才取下颈托,撑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便差不多到中宫门处了。
等六子停下马车,许骄伸手撩起帘栊,踩着脚蹬下马车的瞬间,整个人恢复了人前的神采奕奕,眼中有光,同早前在马车中睡死的模样判若两人。
“相爷!”
“相爷!”
“见过相爷!”
旁人见了她,都自觉让出一条路。许骄嘴角微微勾了勾,颔首致意。内侍官见了她,也快步上前相迎,“相爷!”
许骄很快就过了中宫门,留了身后盘查处长长的队伍。
【这身紫色一品朝服,还是穿在相爷身上没有违和感!】
【我就说,今早右眼皮一直跳!】
【相爷就是相爷啊!旁人都在犯困,相爷这精气神,这才是来早朝的!】
【错不了!肯定是内增高!】
【哦豁,打起精神来,要是被相爷瞧着犯困,要被当众怼到哭!】
【相爷回来,朝中尾巴都得夹紧了!】
……
许骄从中宫门处往内宫门处去,沿途的官吏纷纷问候。
吏部官吏甲:“相爷好~”
许骄:“你胖了,是不是你们吏部最近没什么大活儿?还是你偷懒了?吏部的卷宗数量少了三分之一,是近来没有人事调动,还是卷宗都压哪儿了耽搁?”
官吏甲尬笑:“……”
【大意了!相爷回来了,不能偷懒了!】
……
兵部官吏乙:“相爷好~”
许骄:“这么重的黑眼圈,是兵部近来差事繁杂,瞌睡少了,还是昨晚的马吊打得通宵都不尽兴?”
官吏乙赔笑:“……”
【艹!不打了不打了!】
刑部官吏丙:“相爷~”
这回,许骄还未开口,刑部官吏丙又道,“对不起,相爷,我错了,我前几日回了一趟家中,没有及时清理手上积攒的刑部案卷,我这两日就处理完。”
【好险~】
……
等入了金殿,晨曦穿过金殿琉璃瓦上的飞檐翘角,在殿门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百官手握笏板,面朝天色下跪叩首,高呼万岁。
年轻的天子身着靛青色的龙袍,在龙椅上落座,淡声道了句平身。
百官纷纷起身。
天子高坐殿上,十二玉藻冕旒下,目光落在队首的那一身紫色朝服上,稍许,才微微收回了目光,再看向殿中时,仿佛哪哪都舒坦了。
“臣有本要奏!”有官吏手持笏板入了殿中。
宋卿源听着,只是目光隔不久就会瞥到许骄身上片刻,早朝刚开始的时候,大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见某人听得很认真,到后来,有人东瞥西瞄片刻,趁着旁人都没注意,偷偷打了个呵欠,一幅神不知鬼不觉的模样。
但很快,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来了一般,顿了顿,抬眸看向殿上。
宋卿源轻嗤一声,低眉笑了笑,反正隔着十二玉藻冕旒,她看不清他脸色。
近处,大监倒是见天子动容,方顺着天子早前的目光看去,见是落在相爷身上的。大监心知肚明,相爷回朝了,陛下是看谁都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