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kagula

4、4th For Inability

　　十年后之第三日10:00 A.M. 彭格列总部加护病房
　　晃着双腿在自己床边难掩欢愉的三浦春，一边唠叨抱怨着：“重伤刚醒就出这种危险的事！这还是蓝波在的情况——为什么狱寺先生总是那么让人担心呢？所以我就说不该把那些奇怪的凶器留在病房！真是的～这下又要麻烦强尼二先生收拾残局了不是吗？让男孩子在一起就只会闯祸吗……”一边嘟着嘴赌气，俏丽的齐耳短发在两颊轻盈晃动。
　　“喂喂…和我无关啊……”蓝波冤枉地辩解道。
　　这样日常的情景，女人露出的平凡表情，这些年来狱寺第一次正视到它的珍贵，从未意识到欺骗她是这么的难——应该说，他没有资格。10年前藉由首领与她结识，之后的每天光顾着跟她吵架，直到6年前她成为BOSS的女人，以一层不能公开的身份，而他受命安排她的生活，因她特殊的地位守护在侧。可他从不是她的谁，见面时多了层隔膜，总是冷着脸匆匆来去，但她依然不曾改变地与他谈笑，一有空就扯上他道起女人的小心思，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理解她诡异盘结的脑电波。
　　即便如此，又平凡得令人安心，多少次被她仿佛与生俱来的元气所拯救，在她身边就能稍微驱除疲乏和阴霭。他比谁都清楚从那天起，她的身边除了十代目就只有他一人，可他却没有守护好她的最爱，将他夺走了，她再也不会怀着这样闲适的心情，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从自己的趣味里扬头朝他满满笑开了吧。
　　“哈咿！”她伸手将一整个削好的苹果递到他面前，触动了狱寺心中淤结的愁绪，想着必须排空杂念来回应她，挪动搁在被上的左手，却带起肩膀一阵裂痛。
　　“啊咧？提不起来就不要乱动哦，另一只手怎么样？”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被下的右手，新鲜的血迹已牢牢结在伤口的绷带和床单上，是不能放到她眼前的东西。“你自己吃吧。”他移开脸说。
　　“诶——小春好不容易才不间断地削完一个苹果哎——想着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意这种无聊的事啊！”该死……一不留心又跟她杠上了。
　　“难道不是双手都动不了吗？”蓝波不知是帮忙还是拆台地插进一句，狱寺一眼瞪过去。
　　“诶～是这样吗？真不会说实话呢，我来喂你也可以啊～这些天也是这样做的嘛…光长了个子面子还像小学生一样薄呢。”
　　“啰嗦！咳…咳咳！”
　　“真是……躺在病床上还大吼大叫，来，啊——”她削下一片苹果送过来，他的神色从急躁的恼怒沉入不可名状的谦顺，勉为其难地张口衔入。
　　“这样才对嘛……”小春重又满意地笑开，削第二片，狱寺不再抗拒，只是机械地咬过她送上的食物。不可否认，她做的便当很好吃，过去她有帮忙下厨的时候，只有他抱怨咸了淡了，惹她不开心。

　　“谈判不顺利呢……”整理餐具的时候，她似是咕哝着提起。
　　狱寺肩头一凛，没有接她的话。
　　“但是，狱寺先生拼全力救了纲先生吧！”她一个人重振起精神，自我安慰地展露笑容，“谢谢你呢。”
　　……她还被蒙在鼓里，相信十代目还活着，只是有什么事不能来见她，或许还在为工作奔走，但必定能够安然回来，她甚至以为是自己救了他，多么讽刺！为什么…要用那张脸对自己说那种话，他根本不配让她担心照料，甚至于心存自己都无法承认的依恋……已经…不能再骗她了……再见BOSS一面，之后再难过的事实都必须由他亲自传达，他在心中立下重誓，只求在最后，能许他坦诚那份埋藏了太久的感情。
　　“蓝波。”他沉着头说。
　　“嗯…？”对方迟疑了一下，被他叫真名的情况仅在极正式的场合，他会意站起，“知道了哟…我出去一会。”
　　“诶诶？为什么？”小春的视线跟着蓝波走出去。
　　“春。”他紧接着唤回她，。
　　她扭过头，直觉地感到不安，将双手提到胸前：“哈咿？”
　　他直起身掏出血迹斑斑的右手扳下她左手肘，“吓——伤口裂开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究竟…啊啊～要重新消毒才——”
　　而在她喋喋不休的当口，他已不容分说地贴近她惊慌的脸庞，捋在脑后的及肩银发零碎披下，将他的眼廓笼上一层细密的阴影：“什么都不要管，听我说。”
　　“哈…咿…”她紧绷的肩头稍稍松懈下来，空着的右手扳上他的肩胛。
　　“对不起。”
　　“…诶？狱寺先生…好像说了奇怪的话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无法给你带来幸福。”
　　“什、么…？狱寺先生一直都陪着我不是吗？小春很幸福哦，就算只能做纲先生的情人——”
　　而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执拗地抓紧了她：“但如果…6年前抱你的人是我，现在的你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
　　“都说了小春并、不…感到……”话声却渐渐消止，“啊……”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啪嗒砸上狱寺受伤的肩膀。
　　“到如今只能说这种推卸责任的话，你尽管看轻我吧……”耳边吸起短促的“嘶”的鼻音，他的头偏离她，身子重新倒向床头，小春抬手捂上双眼，“……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狱寺先生…果然…从头到尾都……最讨厌了！”
　　她不能自制地飞奔出去，候在门口的蓝波转进头来：“春姐哭了哦。”
　　“啊…”他放下按在额头上的手。
　　“怎么办？”
　　“…带我去见十代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