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秋声》芳菲袭予

13、刑狱

　　汉朝以后，至少从表面上，各朝各代开始谨慎对待量刑问题，抑制死刑数量，废除残酷的肉刑，成为时代潮流。

　　至隋朝，制定了“五刑”：笞、杖、徒、流、死。唐朝延续。宋代出了“折杖法”：将除死刑外的笞、杖、徒、流四种刑罚都用杖刑来代替。

　　北宋建隆三年颁法:“今后应强盗计赃满三贯文足陌皆处死。不满三贯文,决脊杖二十,配役三年。不满二贯文,决脊杖二十,配役二年。不满一贯文,决脊杖二十,配役一年。其赃钱并足陌。不得财者,决脊杖二十,放。”次年三月颁布《折杖格》,将“折杖法”作为一种法定的刑罚制度。

　　《宋刑统名例律》对“折杖法”的适用作了明确规定:
　　流刑:加役流决脊杖二十,配役三年；流三千里决脊杖二十,配役一年；流二千五百里决脊杖十八,配役一年；流二千里决脊杖十七,配役一年。
　　徒刑:徒三年决脊杖二十,放；徒二年半决脊杖十八,放；徒二年决脊杖十七,放；徒一年半决脊杖十五,放；徒一年决脊杖十三,放。
　　杖刑:杖一百决臀杖二十,放；杖九十决臀杖十八,放；杖八十决臀杖十七,放；杖七十决臀杖十五,放；杖六十决臀杖十三,放。
　　笞刑:笞五十决臀杖十下,放；笞四十、三十决臀杖八下,放；笞二十、一十决臀杖七下,放。

　　实行“折杖法”之后,除死刑以外,其余刑罚均以杖刑执行。流、徒刑较重,执行脊杖(责打犯人背部),流刑犯(除加役流)杖后还须在原地配役一年；杖、笞刑较轻,执行臀杖(责打犯人臀部),但数目大为减少。这样,流刑折杖后可在原地服役,得免远徙；徒刑折杖后可当场释放,得免劳役；笞杖也可以减少被打的数目。

　　死刑法上，有凌迟（似乎并未写入法典，北宋中期之前也极少使用）、腰斩、斩首、绞刑等。

　　关于徒刑，主要说监狱。宋代监狱种类、名目繁多，以下挑选主要的做些简介：

　　一、台狱（中央监狱）
　　御史台设立的监狱，时称“台狱”（即“诏狱”），主要关押涉罪的朝臣及皇帝亲自过问的重大案件的案犯。

　　二、大理寺狱（中央监狱）
　　宋初大理寺为慎刑机关，不设立监狱，神宗时恢复，关押京城内的官吏犯罪者及重大案件的案犯。

　　三、皇城司狱（皇城司的监狱）
　　皇城司负责守卫禁廷，其附设狱，称为皇城司狱。凡禁中人员犯罪，均拘押到皇城司关押审理。

　　四、殿前司狱（殿前司的监狱）
　　殿前司禁军有“天子亲军”之称。因内部很多犯罪涉及机密，以防泄露，所以由殿前司自行设狱处置。

　　五、开封府狱（开封府的监狱）
　　开封是北宋的政治中心，内也设监狱，称“开封狱”。开封城内发生的一般性罪案由府里决断，大案要向朝廷禀报，但具体仍由开封府办理。

　　六、牢城（流放罪犯的场所）
　　牢城有“本州牢城”和“远州牢城”之别，根据罪犯罪行轻重决定流放远近。各路州军都设有牢城。

　　另附说明：古代监狱一般不供给餐食，须自己家中送入，但没有家人在本地或因贫困无法提供衣食的，可由政府提供衣粮。《宋刑统》规定：“囚去家悬远绝饷者，官给衣粮。”《宋会要辑稿》也有载：“禁囚贫乏，无家供送饮食，依法官给。”

　　最后关于送牢饭，讲个故事：
　　苏轼因乌台诗案坐牢期间，与儿子苏迈约定：“送食惟菜与肉，有不测则撤二物，而送以鱼。”你在外面仔细留意，如果一切正常，就只送蔬菜和肉给我；如果朝廷要定我死罪，你就送鱼，好让我心中有数。

　　老父亲下叮嘱，苏迈自是照办，每天按时送饭，都是两个菜，一肉一素，不送鱼。但某日苏迈有事外出，便委托一个熟人代为送饭，却忘了告知别送鱼，结果熟人送了条鱼进去，老苏一看七魂掉了六魄，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喝不下，发呆发了半天，开始提笔写绝命书，而且一写n封……
　　等到苏迈回来进去探监，一看老父泪眼朦胧拉着自己交代后事，才知道闹了乌龙。当下好一番解释，才安抚下老父的情绪，令之安心坐牢。

　　说到最后，也是老苏运气好，一则赵宋家法有“不得杀士大夫”的规定，二来有太皇太后求情，终免死罪，贬去黄州思过。

　　暂时就整理这么多，本文到此先行完结，以后如果有新的话题再补充。
今天起，新坑《朕胯之下，莫非王墙》开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