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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雾夜归乡 ...

  •   弥生月日曜日晴

      早上收到妈妈从木叶寄来的信,内容和前几年这时候的一样,都是叫我回去考中忍。唯一不同她不再等我的搪塞借口,就已经擅自给我报名参加。
      她从来不是这样强加于人的人,我不禁想起椿几天前的来信,他信上说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我猜妈妈也是顾忌自己的健康才急着要我当上中忍。
      写到这突然有些想笑。今早起来对镜子梳妆的时候月就笑我,完全没忍者的一点样子。
      当时我没说什么,顾着照镜子扫腮红。我喜欢扫腮红,淡淡的一层胭脂会让我看上去不那么死人白。在长长的头发,插着大朵的连着青翠枝叶的花朵。我喜欢自己带着天然的香味,大朵大朵的鲜花安静而华丽。
      穿上白色蕾丝小花边小洋裙,然后把剪得短得不能再短的指甲染成黑色(如果可以我很想留长指甲),圆润可爱的色泽。我喜欢白色裙子,可以让我装得像天使那样美好。
      上茶道馆,看雅乐,说话的时候夹杂着深奥词语,举手投足恰到好处,一切生活用品都在一般人望而却步的地方买。美容护肤有人专门服务。
      走在街上,即便是无聊地游荡,我也让我华丽得一塌糊涂。
      我可以向六道仙人发誓:我像Jackie船长爱朗姆酒那样热爱着华丽。
      是的,我完全不像一个忍者。每天我总乐此不疲地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用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人的眼前。一个女忍者不会每天慢条斯理地“对镜贴花黄”。
      我迷恋现在的生活,忍者那种割肉断骨不过慧汜画涂的生活我不想过。
      妈妈,我小时候说的志愿可作废么?……虽然我知道你很爱着木叶。

      

      

      无颜月讨厌菖蒲。
      她拥有太多让人嫉恨的东西,比如外貌,比如能力……
      拥有越多,就有越多人憎恨。
      菖蒲是独一无二的,同样也看不惯独领风骚的无颜月。
      无颜月抱着三味线,满庭的绿意逼入人眼。她低下头轻拨弦线,想起她们之间的离奇交好,只能形容为灵异事件。两个那样相互厌烦的人就这样走到一起。
      “什么事情。”
      无颜月眼角瞟见一抹白色影子,带着一片愁云惨雾走近。
      “过两天陪我回木叶一趟……”
      “哦?”
      “妈妈帮我报考了中忍。”
      “同情之。”
      “谢谢。你把幸灾乐祸的嘴脸收起来,我会更感激你。”

      

      弥生月水曜日有夜雾

      回到木叶的已经很晚。
      夜雾浓重,星月隐去。
      我和月嫌麻烦绕过村子的守卫,直接翻墙进村。过程很轻松顺利,完全没有人察觉到有两个不速之客潜入了木叶。月还很得意拍着我肩膀,说木叶前途甚忧啊!
      那样子比住在热带雨林胃袋连接异次元空间的某位魔王还欠扁。
      回到木叶的第一时间,必须找村子的最高领导人报道。我们事先招呼也没打,就用传送卷轴直接闯入火影的卧室。老头子还在睡觉,给我们吓得够呛。
      “教授你头发又少了。”
      见面第一句就直戳他的死穴,他当时的表情很微妙,是一种介乎于抽搐和扭曲的状态,又不得不压抑着不能表现出来。观赏价值很高。
      我找他是为中忍试,妈妈在信上说回来木叶就去找他,她把我的事全拜托给老头子。而他老人家似乎对我肯回来参加中忍试显得很老怀安慰。
      他,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露出和一般老人无异的祥和表情,我有想哭的冲动。
      老头子虽然老,眼睛还好使着。他一边抽烟一边打量月的样子叫人心里发毛。倒是月很干脆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那两张笑脸我怎么就越看越觉得是笑里藏刀呢?!(抖~)
      连夜赶回来很辛苦,整天下肚子的东西没多少。老头子本来请我们去一乐,可惜太晚一乐早就关门,我们仨只好去24小时营业的居酒屋。
      当年的小菖蒲也长大了……
      几巡酒过,老头子眼神也开始朦胧。我只是不可否置耸耸肩,笑一笑。
      老头子说了很多,说村子说国家说亲人——说以前。
      认识我父母的人都说只要看着我,就会想起他们年轻时候。我把他们的容貌完好的继承下来。
      故人之子,有酒作伴。确实很适合话当年。
      直到老头子喝得有些高了,我们才通知他家人把他接走。接着去疗养院看看妈妈。那时候我们没吵醒妈妈,只把椿从床上踹下来,交待几句就离开。
      慰灵碑。我在木叶最常去,也是最不喜欢的地方。

      
      

      木叶的夜色让人想起以日本传统技法织成的锦缎,幽暗的花色满蓄着风雷。五重塔的剪影兀自不动如山。
      慰灵碑附近种满成千上万的樱树,隐隐可见石碑前伫立着两个人影。
      “爸我回来了。”
      略带沙哑的声线,菖蒲的隐忍颤动,是从发出第一音节开始的。
      没有哭泣,没有吵闹,辗转多年的悲伤安稳地发酵。日子朝起暮归,过得平淡正常。
      不能忘怀的,只是暗部同僚带着她和妈妈去辨认尸体那幕。他们根本找不到完整的哥哥,零散的部件完全不能称之为“人”,在距离爸爸身体五百米远的地方找到他的头颅。
      死无全尸,也算是忍者默认下场之一。
      “逝者已矣。”
      或许无颜月太了解女伴的性格,平静地吐出四个字以后再不说任何。卸下背着的三味线,握在手里细细抚摸。一把做工精良的津轻三味线,朴实浑厚的玄色,只要静静地搁在那里,就有它的存在感和风度,让打量的目光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尊敬。
      执起银杏叶型的拨子轻拢慢捻。
      三味线声音挑拨着神经,让人像绷著的弦,有一种很受伤的锉痛感。宛如有着苍蓝色鳞片的游龙在夜空里低回婉转,时间和时空在转眼间静默下来,刹那芳华一瞬定格。
      每一株粉红粉白的花树下都深埋着一个历史,伴着三味线的铮琮有讲不完的壮烈故事。
      这是献给这个血与火焰冶炼出来的时代,最好的镇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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