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暮云春树》不言

3、嫩烟分染鹅儿柳

　　少年墨玉般的眸里似有流光溢彩，一旋身，摊开细长白皙的双手。
　　“可是我没有球拍呀！”
　　话音刚落，少年的鼻子底下就出现了一把蓝色的球拍，顺着球拍看上去，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笑得异常和谐，似是要将这满园春色都穷尽才甘心。
　　“呐，我的给你！”
　　暮叶吸了吸小巧玲珑的鼻子，伸手接过，“谢谢了哟！”
　　左手向后挥了挥，嘟嘟囔囔地晃进了场地。
　　“哎，这青学啊真是卧虎藏龙啊，藏龙卧虎，居然还有个银子……”声音渐渐小去。
　　“Which？”
　　“不用了，就你先发吧，越前。”暮叶无所谓地调了调球拍的网线。
　　“什么嘛，这么嚣张！以我两年的打球经验来看，那小子肯定会输给越前的。”堀尾对着一年级的大放厥词。
　　“龙马SAMA加油！”朋香的嗓门还是这么惊天动地啊！
　　“呵呵……”暮叶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笑出声儿来。
　　“喂，可以开始了吗？”对面的小王子一脸不耐。
　　“啪。”黄色的小球擦过少年的发际，杨起了一片墨色，然而少年依旧维持着随性的站姿。
　　“好厉害，越前一上来就是外旋发球耶！”胜郎一脸崇拜地看着场上的越前。
　　“那小子吓得都动不了啦！”堀尾幸灾乐祸地说着。
　　“GAME，1-0，越前胜。”
　　“嘛，越前，换我啰！”
　　“切！”这人废话真多！
　　“哎，好像很普通嘛！”桃城抓着他的冲天发。
　　“呵呵，手冢你怎么看？”不二笑得云淡风请。
　　“不要大意！”
　　“不，他打得太轻松了。”乾的眼镜闪了闪，泛起一道白光。
　　黄色的小球在即将碰上越前的球拍之际，突然改变了原本的轨迹，迅速绕着越前滑行半周，于他的身后落地，带起一层薄薄的尘土。全场寂静，许久之后，裁判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15-0，绫濑胜。”
　　“骗人的吧？小可爱原来这么厉害喵！”菊丸趴在大石的背上，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
　　“这怎么回事？我没有看错吧？”桃城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少年扬起白皙尖削的下巴，如上佳陶瓷般细腻的饱满额头和精致脖颈在阳光下泛起一层透明的光芒，嘴角一点一点向上提起，勾勒成一抹淡淡的笑容，隐在灼热的阳光中模糊不清。少年站在那儿，周身的气息并不灼烈，而是如风一般的恣意，却使得众人无法忽略他的风华绝代。
　　“随风。”少年空灵的声音在场中响起，随风飘散。
　　对面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眼中的兴奋浓重，将球拍换到左手，屈腿弯腰，双脚左右跳了几下。
　　“GAME，1-1，绫濑胜。”
　　场外已聚集了不少人，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场内的两名少年，而正选们的眼中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蹿动着渴望的火焰。然而之后的比赛却令人感到失望，比分总维持着平局的状况，少年的表现也并不出彩，只是胶着着比分攀节而上。
　　“GAME，6-6，绫濑胜。”
　　“呐，不抢七哟！”少年说罢就扛起球拍抬腿准备离开场地。
　　感受到背后空气的异动，少年随手将球拍向后一挥，再向下一压。球落地后并不弹起，向前滚了几圈就停住了。
　　“越前，说了不抢七的，你怎么能耍赖呢？”少年回过头，微眯起眼，语气中是赤裸裸的无所谓。
　　过了很久，久到少年恍惚觉得脖颈有些僵硬，越前才缓缓举起红色的球拍指着少年，神色依旧是不变的倔强和嚣张。
　　“Mada mada dane！”
　　少年“呵呵”笑了笑，继续吊儿郎当地出了场地。
　　“呵，你这无所谓、任意而为的性格还真像你老爸。”龙崎教练一掌拍在少年的小身板儿上。
　　“咳咳……”少年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完全就是睚眦报复！
　　“现在还有谁反对绫濑任网球部经理一职？”
　　“绫濑，明天准时报道。”手冢的一句话无疑向众人表明他已经肯定暮叶的存在。
　　“是，大人！”暮叶眉开眼笑，能与白菜大人在同一个社团心情都会很好呐！
　　“啊，多谢你的球拍，学长。”他将球拍递给站在手冢旁的那名少年。
　　“呵呵，不用，可爱的小学弟！”长相俊秀的少年与笑嫣然。
　　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总觉得面前的学长说这话时最后的尾音上扬，颇有些像他自己找到有趣的玩具时的语气。哎，玩具？
　　“绫濑，走，去换衣服，一起去吃汉堡吧！”桃城很是自来熟地一把搂过暮叶的肩膀，发扬青学人热情待人的优良传统。
　　虽然少年十分怀疑也许他不过是想让他请客而已。
　　“哎，不，不用了。”暮叶似乎颇有些不情愿，忙不迭地给龙崎打眼色，不过似乎她也是个乐见天下大乱的主儿，竟然对此视而不见。
　　“就是喵，一起去吧！吃好汉堡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买牙膏喵！”菊丸热情地拖过暮叶的手就想往更衣室而去。
　　“不，我还是不去了，改天吧！”老太婆，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难道绫濑是嫌弃我们吗？”不二也来插一脚，虽然他完全是出于凑热闹的本意。
　　“怎，怎么会呢？只是，只是……”暮叶用腾空的一只手揉乱被汗水沾湿的黑发。
　　“啊，那个，绫濑，跟我来一下，其他人解散。”龙崎装摸作样地背着手向办公室踱去。
　　“嗨。”少年暗自松了口气，“那学长，只能下次咯，明天见！”
　　“好，那就说定了！”桃城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切。”越前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嗳，越前同学，你这是嫉妒吗？

　　办公室。
　　西下的落日俏皮地在窗前探头探脑，使得室内的一桌一椅都渡上了一层金黄，风景如画。
　　“呐，教练，你也就替我挡挡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暮叶随手拉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以与潇洒的坐姿完全不同的哀怨语气埋怨着。
　　“好心没好报！”龙崎的额头瞬间爆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路口。
　　暮叶朝天，不，朝天花板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行，那有啥事您就说吧，我这洗耳恭听着呢！”
　　“我算是明白了，你比你老爸当年更加恶劣！”龙崎顺了口气，忽然狡诈地一笑，将整张脸皱成一朵菊花，“呐，你也不希望那些孩子知道你的事吧？至少是现在。”
　　暮叶的呼吸窒了窒，猛地扬起头，大有我怕谁的架势，然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却表明他这根本就是死鸭子嘴硬，还是一只嘴硬手不硬的鸭子。
　　“哼，我能有什么事？咱光明磊落着呢！”
　　他终是在龙崎老狐狸如炬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嗫嚅地说：“好嘛，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干好经理的本职工作的，行了吧？”
　　龙崎一脸的小人得志，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对了，你知道越前的父亲是武士南次郎吧？”
　　“知道啊，怎么了？”少年很是不解地瞪大了双眼。
　　“那你知不知道越前南次郎是你父亲的学长，曾经他们国中时是互相欣赏的对手，也是相见恨晚的知己。那时的时光是多么热血，多么青春，哎，好怀念啊！”
　　“我不知道，老爸没跟我提过嘛！不过你不会拉我过来就是为了怀旧吧？”少年一挑秀气的眉，“热血？青春？我看现在的青学网球部很好啊，也许会比以前更加优秀，更加强大也说不定哟！”
　　“你对他们很有信心嘛！”
　　“难道你不是吗？”少年的嘴角向上斜挑，勾起一道似是而非的浅笑。
　　“呵呵……”龙崎的神情皆是对于那群少年的信任。
　　“呐，你就不想去会会越前南次郎吗？他可是曾经立于顶端的男人。”龙崎话锋一转，话中有话。
　　“呵，你也说是曾经啦，现在的越前南次郎还是曾经的武士吗？”暮叶无所谓地耸耸肩。脑中浮现出一名邋遢的和尚翘着二郎腿猥琐地看花花公子杂志的画面，一阵恶寒。
　　“哦，是吗？要见过才知道嘛！”
　　“没事了吧？我回家咯！”暮叶一把将书包甩在肩上，歪着身子站起来。
　　“走吧走吧，老喽，都没人要听我唠叨了！”说罢，龙崎竟还作假地抹一把虚有的泪。
　　暮叶鄙视地剐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呵，浅羽只是提到暮叶对冰山型的男人特别有爱而已，却没想到效果竟是这样好。”龙崎小声地嘟囔，却刚好控制到暮叶能听见的音量。
　　刚走出门口的少年一个趔趄，随即传来一阵磨牙的声音。
　　在夕阳斜照的路上，斜背着包的晚归少年低喃：“武士？呵，有趣！”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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