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种牡丹[种田]》俞洛阳

31、第 31 章

　　宋二叔恨铁不成钢地捶案几：“阿微，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你上门去抢夺熏花秘术，和你上门寻衅打人有什么区别？你且想想看，我们西京的牡丹，那是闻名天下的存在，咱宋家的老祖宗早在前朝就已经掌握了这熏花之术，为此还受过皇帝的敕封。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宋家才是正宗的养花世家，名正言顺真材实料。什么山东曹州，什么蜀中彭州，那些个穷乡僻壤的算个屁，他们也配养牡丹？他们多大的脸敢说自己养的是富贵牡丹！就是这堂花，也是我们传承祖宗基业，重新披马上阵，再次开始做起的。我们蹚开了路子，他们才敢跟风而上讨一碗剩饭吃。他们哪儿来熏花之术？那必定是偷了我们宋家的秘术。你该做的，是让他把记载这秘术的秘籍给你还回来！”

　　宋秋微经他提点，豁然开朗：“对呀，他哪儿来的秘术？那必定是偷了我家的！可是二叔，这秘籍......这秘籍既然留存于世，老祖宗却为什么不传给我们这些后代子孙？我试着熏了好几年花，虽然也熏成了一些，却总是不得其法。”

　　宋二叔叹道：“几百年的光景过来，中间战乱频生，老祖宗又不是神仙，稍微有些疏忽，这秘籍可不就落到外人手里了吗？去吧去吧，二叔年纪大了，只能言尽于此，以后这些个事情，还得你们年轻人多操心啊！”

　　于是年初五才过，宋家几个管事就带十几个小厮逼上江家的门来，结果扑了个空，江楚客不在家，只留下宋杰和宋勇三个傻小子看家，只知道江楚客带着家人去了曹州，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家主没交代，谁也不知道。

　　宋家管事想一想，一转头又杀奔郭楼村去，气势汹汹让郭老边交出从宋家偷走的秘籍，不交就去官府走一趟。郭老边虽然家有良田几十亩暖房好几个，但本质是一个勤俭谨慎的老花农，沾着官府二字的边儿就双腿觳觫一心慌张，而且他只掌握了江家小半的熏花之术，至于精髓的部分，他真没学到什么，因为他看不懂那个寒热仪，更不知道秦客天天在计算什么。

　　老郭也撕下脸皮问过几回，江楚客也解答了，可最终他还是没听懂。

　　闹了几天后，郭老边煎熬得受不住，一气之下，索性一把子推到江楚客身上：“我哪儿来的什么秘籍，我大字都不识一箩筐，你纵然给我一本秘籍，我也看不懂啊！这熏花都是花楼村我那江家世侄带着做的，你不信就去十里八乡打听一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年前两家合伙熏花，由于暖房不够用，还租用了别家几个暖房，江楚客在各处暖房中巡查，日日不误，这事儿一打听就清清楚楚，郭老边的确不曾说谎。

　　宋家管事的无奈，只得回了洛阳去，将此事禀报给宋秋微。宋秋微吩咐道：“这是心虚了吧哼哼哼！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花楼村留个眼线，等江家那小子一回来就来禀报，待我亲自上门去讨教。”
　　他越发相信这秘籍就是自家流落在外的，不禁又把老祖宗狠狠腹诽了一番。

　　江楚客正月十三清晨带着家人与李家人告别，十四晚上到了家，因为谭雁晓的武学和江半里的学堂都是正月十七开始上学，同时也能赶上上元节进京城看烟火看花灯。江楚客嫌吵不想去，就由谭雁晓率领秦客半里等人进城去玩。

　　谭雁晓在曹州之时，听着李常棣的指点，等武馆开门后，上门去挑战了几回，竟十战九胜，险些赚个打遍曹州无敌手的名声，且赢得不少绸缎铜钱回来，绸缎送给秦客做衣裳，钱他自己揣着。

　　他得到江楚客给他买马的承诺，一直想送点什么礼物给江楚客，但却发现他楚哥不挑吃不拣穿，连茶叶都不喝，只一门心思带着人养花致富。谭雁晓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才发觉江楚客唯一的嗜好竟然是收藏各式各样的好纸张且偏爱熟宣，只是一大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因此他收敛得很，并没敢多买什么珍贵好纸，这爱好竟无人得知。

　　于是谭雁晓将铜钱兑成银两悉数带在身上，趁着看灯的功夫，买了半刀澄心纸回来，一整刀太贵，他实在是买不起。
　　趁着夜深家中人都睡去了，谭雁晓见东上房还点着灯，就捧着半刀纸进去，有些羞涩地送上自己的一番心意。江楚客接过来摊开，仔细看了看，道：“这纸不错，恰好拿来抄花经。”

　　谭雁晓得了夸奖，心中窃喜不止，见他面前的炕几上摊着几本旧书册，是江老爹从前留下的那几本手书花经，还曾被郭家的长孙郭抄走过一份。他凑过去笑道：“楚哥，你怎么又抄老爹留下的东西？”
　　江楚客道：“老爹的手书珍贵，经常翻阅我怕有损伤，自己再抄一份留着日常看。”

　　谭雁晓愣怔片刻，忍不住试探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有这种习惯，重要的书都要单独再抄一份留着看？”
　　江楚客也不确定以前的自己会不会有这个习惯，含糊点了点头：“如此妥当些。”
　　谭雁晓怔了一会儿，忽然又低声道：“楚哥，你真好！”语气诚挚中隐隐透着激动。

　　这莫名其妙的，江楚客觑他一眼，提醒道：“天晚了，该睡了。”
　　谭雁晓只得滚出来，晕乎乎回了东厢房，心中油煎火烧一般沸腾起来。有一件紧要大事亟待他去证实，只是如今时机却未到，只能谋定而后动，他来回思谋策划，只翻了大半个夜晚才朦胧睡去。

　　正月十六谭雁晓和江半里各自入学去了，宋杰跟随谭雁晓而去。家中才清净了没两天，宋秋微忽然登门造访。
　　江楚客久闻其名，但却未见过这位宋家家主，见他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相貌清俊神色倨傲，他身后跟着宋家几个管事和十几个小厮护院。

　　上门就是客，江楚客也不得不客气几句，请他们进来坐，宋秋微却冷冰冰不假辞色，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仿佛踏入江家一步门槛就脏了他的脚。宋家一位管事越众而出，替他主子摇旗呐喊，当头喝问道：“江楚客，你可知罪？”

　　江楚客眉头微蹙，默然无语，暗道我纵然有罪，也轮不到你家的管事来冲我大呼小叫吧。那管事以为他怕了，接着道：“你是从何处拿得了我们洛阳宋家的养花秘籍？为何不主动送还，却藉此在外招摇撞骗，说是你的独家不传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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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牡丹春节熏花这个技术，放到现在也有花户失手的。牵涉到花前低温打破休眠期，花后各品种的积温要求不同，需要分别处理。老郭是文盲，很多东西他没法参悟，所以学起来困难。
积温：日平均气温≥10℃持续期间日平均气温的总和，简称积温。牡丹按品种不同要求，积温在400-600之间才能开花，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具体的目前专家对此有争论。老郭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