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迷城》鸟鸣

7、回家

　　苏从噩梦中醒来，她睁开眼镜，周围一片漆黑，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估摸着时间还早，未到起床的点儿。
　　从屋里传来鼾睡时发出的细微的呼吸声，因为宿舍里十分安静，所以稍有一点动静都十分明显。苏睡不着了，她平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做的噩梦，她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记不怎么清了…苏感觉十分的心烦，便不再去想这个梦，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反正当窗外发亮的时候，她起来了。
　　外面的天依然阴沉，不过风沙小了不少，但雾霾又严重了起来，远方的公寓楼忽隐忽现，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茫茫的雾笼罩着大地．似下着一场细到极致的温柔的雨，湿冷无比。
　　在上午八点左右，放假了。
　　苏拎着行李箱随着拥挤的人群向校门口缓慢地走去。在操场上，她看到了莉莉，由于人群的阻隔，她们只能隔着老远对话。
　　莉莉看起来十分的高兴，她一边朝苏招手，一边说“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
　　“你也是。”苏说
　　“我们电话联系。”
　　苏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她们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中，谁都看不到谁了。苏继续朝前走去。
　　刚要出校门口，苏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她突然重心不稳，朝地面摔去，这时候，幸亏一只手即使地把她的行李箱拽住，才使她免于狼狈。苏重新回复平衡后站了起来，回头望去，她看到了彼得。
　　“刚刚是你吗，真是太谢谢了！”苏说，
　　彼得腼腆地笑了笑“刚刚拌了你一下的也是我，本来是想跟你打招呼呢，可不小心拌了一下你的行李箱，真是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刚刚劲儿可真大。”苏说，
　　他们并肩向校门口走去，两人不知不觉走地越来越近，最后干脆牵起手来。
　　“你怎么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彼得贴心地问，苏看着她说“不知道，应该会有人来接我。”她又朝校外望了望，看到了他。一头棕红色头发，其中混杂着几根白发，苏的心瞬间就凉了。
　　“你没事吧？”彼得看她变了脸忙问道，
　　苏回过神来，“我…我没事。”
　　“那你脸色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苏灵机一动“我怕…”
　　“怕什么？”
　　“怕放假了就见不到了你了啊。”
　　彼得轻轻地把她抱住，“这是我的电话，打给我。”他将一张纸条放到苏的手中，苏点了点头，过了许久，苏才说“有人来接我了，再见彼得，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她用法式问候向他告别后，然后拉起行李箱，匆匆穿过人群，沉下脸向特里斯走去。
　　特里斯老远就看到了她，见苏走到进前，连忙露出笑容。“回来了，我的大小姐。”他说，
　　苏没有出声，只是站在他面前，将行李箱放在地上。特里斯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了进去，然后打开车门说道“快上车，外面冷。”苏又一声不吭地坐进车里。特里斯也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在系安全带时通过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苏，苏发现了，却故意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苏看到彼得坐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朝市中心开去。而她只能坐着这辆普通的福特去市郊。
　　“刚刚那位帅哥是谁啊？”特里斯插上了车钥匙，发动了车子，苏转过头来，装作一脸茫然地问“什么？”其实她知道特里斯指的是谁。
　　特里斯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他转动方向盘，驶向机动车道。
　　过来一会儿，特里斯又找到了话题“喂，我刚刚看到了你的成绩，真令我堪忧……你在听吗？”
　　苏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那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的成绩”
　　“然后呢？”
　　“令你堪忧，”苏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哼，那又怎么样。”
　　父女之间久不相见后的客气结束了，他们谁都不说话了，车内重新恢复到一片沉寂之中。
　　苏和特里斯之间有矛盾，这是显而易见的。这其中一半是因为苏的母亲，在苏小的时候，苏的母亲因车祸后的治疗而染上毒瘾，特里斯忍无可忍便与她离婚了，那时候苏才三岁。法院将苏判给了特里斯并将她强行拘留进了戒毒所。几天后，传来噩耗，她自杀了，死在了戒毒所。另一个原因是特里斯从来就没有正视过苏的梦想。
　　特里斯为了缓和这沉寂又尴尬的气氛，随手将车上的收音机打开了。苏也实在无聊，便听了起来。
　　“市民朋友们”从收音机里传来优美的女声“下面是莱安市政府发言人、气象局局长，马丁·萨洛西德先生关于近日异常天气的一则采访音频。”
　　“强雾霾的起因，是由于严冬的干燥、不通风所引起的，尽管前天晚上的一场暴风雨使天气略有好转，但明后两天仍会是雾霾天气。但这并不构成灾难，更没有网上所谓的世界末日可言，但还是请市民们安下心来，尽量待在屋内，减少外出。如果有什么最新情况，我会通过网络第一时间发布最新消息。”
　　突然，特里斯猛地一个急刹车，强大的惯性力使苏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前面的车座上，她痛地惨叫了一声，特里斯抱歉地问“没事吧，宝贝女儿。”
　　苏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用不着你管。”说真的，那句“宝贝女儿”把苏恶心坏了。特里斯没有说什么，他有些伤心，不过没有表露在脸上。他降下车窗，向不远处的一个大男孩儿喊道“嘿！贾斯丁，小伙子，要搭顺风车吗？”
　　苏才注意到贾斯丁，那个矮个子，她的同班同学以及邻居。
　　“特里斯叔叔，我求之不得呢。”贾斯丁说，
　　特里斯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开口下车帮贾斯丁把行李装进车里。
　　苏打量着贾斯丁，她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童年竟是同他度过的，在苏的回忆里，贾斯丁小时候很高大，经常保护她，又时候苏也会保护贾斯丁，当克里先生家暴的时候，她经常把贾斯丁贾斯丁救出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哭，并安慰他。现在想起来苏又有想吐的感觉了。
　　“嘿，苏。”贾斯丁上车坐在了苏的旁边。
　　“你好，贾斯丁。”苏和他客气了几句，然后又把目光转向窗外。
　　“贾斯丁，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特里斯问，
　　“我妈在照顾我爸呢。”
　　“克里先生好点了吗？”
　　“我不知道…”
　　汽车上了高速公路，公路两旁葱茏的树木和如茵的草地、清澈的流水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苏的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莫名的难受。
　　一路上，贾斯丁和特里斯交谈甚欢，从NBA到世界杯，从奥斯卡到格莱美，从量子力学到多维宇宙，从纳税到国防，从和平到战争。只要是贾斯丁说的话题，特里斯都能够接上话。
　　等到快到家的时候，贾斯丁对苏说“你爸爸可真好。
　　苏苦笑了笑，表示“不可否认。”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更新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