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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

  •   “大点!开盘!哈哈——我赢了!”

      牢房中,几个人围在一团,大呼小叫。

      阿玉喜孜孜地收着碎银,几个看守打扮的人愁眉苦脸。

      “还来吗?”阿玉问。

      另外两人头摇得像波浪鼓。

      还来?再来他们两个月的薪水就要全没了!

      几天前,牢里的这个贵客一直嚷着无聊,精力旺盛,吵得他们不得不让他找点事做做。隔着栏栅,三人围成一桌,开始了赌博。咳,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的,一教就会不说,竟然一直赢得他们两个赌场老手叫苦连天。

      再赌下去,他们恐怕连老本都没了。

      阿玉无精打采地收好银好。“没意思。这样就撑不住了?唉,我又要无聊了。”

      “呃,阿玉公子,你不要这样嘛,大不了下回我们再陪你。”见不得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愁眉不展,一个看守安慰他。

      “都是墨无雪的错!把我关在这里!啊啊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又开始发飙了。

      两个看守急急退到门口,捂耳。

      “墨无雪——你是滚蛋!我恨死你啦!你不讲情义——”阿玉扯开嗓子,不断地叫吼,仿佛这样他才能心理平衡一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雪儿——雪儿——臭雪儿——呜呜——不许你欺负如衣——你是混蛋——”

      魔音穿耳啊!

      看守对望一眼,无奈地叹气。这次会吼多久?看他中气十足的样子,恐怕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够的。

      蓝衣男子一接近牢房,便听到野兽般的嘶吼声。

      皱着眉头,负手踱进牢内。

      门口的看守立即战战兢地行礼,大气不敢喘一声,开始为牢里面的人担心了。

      “墨无雪——你不配当我的朋友——啊啊,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村子里了!大坏蛋——”叫声突然嘎然而止。

      阿玉瞪大眼,望着立在栏栅前的陌生男子。

      “你是谁啊?”他斜眼。

      蓝衣男子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叫阿玉?”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墨无雪呢?叫他滚出来——”被关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墨无雪连个影都没出现。偶尔那个矮冬瓜会过来看看他。

      “无雪啊?呵呵,他正玩着他的玩具吧。”蓝衣男子低笑。

      “玩具?”阿玉乍舌。怎么他从不知,雪儿这么大了还在玩玩具?

      “是啊。一个活人玩具。”蓝衣男子道。

      “活人玩具?”皱皱鼻子,猛然省悟。“如衣!他……他把如衣当玩具?”

      “咦?那个人叫如衣吗?”蓝衣男子似乎恍然大悟。“很脆弱的样子呢。”

      “混蛋!混蛋!”阿玉七窍生烟。“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你们从哪里来?为何来找无雪呢?”蓝衣男子好像没有看到他的怒气,慢悠悠地问他。

      阿玉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没有立即回答男人的话。骂出一大堆诅咒的话语后,才道:“你管我们从哪里来?你去告诉墨无雪,快快放了我和如衣!我们要回村子里去,就当不曾认识他!”

      “要回去。”蓝衣男子摸摸下巴。“这有点难办吧?障碍好像要清除得干净一些。”

      听不懂这个男人在喃喃些什么,阿玉摇晃着木栅。“喂,总之,你去告诉混蛋墨无雪,快点放了我们!”

      蓝衣男子笑着点点头。“好啊。”

      干脆的回答,搞得阿玉一头雾水。

      蓝衣男子转身,优雅地走了。

      阿玉干瞪着眼,这个男人来干什么呀?

      待蓝衣男子走远了,两个看守这才擦擦额角的汗水。

      过了一会儿,里面又传出嘶吼声。

      “墨无雪,你是混蛋啦!”

      **** ***** *****

      瑟缩了下,床上的人探出头,咳嗽着爬起来。半个月来,人更清瘦了,脸色一直苍白,唇无血色,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倒。

      穿上外衣,随意梳了下发丝,吃了一点桌上的摆着的早点。便推门出去了。

      北方的秋天,扔带着一丝暖意,晴朗的天,湛青,云如纱,秋高气爽。

      自从那日,在走廊上交欢过后,至今日已有三日了。而墨无雪这三日来,全无踪影。

      轻轻一笑,拖着仍病着的身体,缓慢地在庭院里信步。

      院里,秋菊开得正浓,花香沁脾,神舒意散。

      踩着黄叶铺满的小石子路,随心所欲地欣赏着雅致的庭院。

      自己该如何是好呢?

      这满园的景致,看得他心中一片茫然。虽然告诉自己,这样陌生的墨无雪,他没有资格拥有,更无法自私地带他回村,然而,自三日前那一次,心中的死灰似乎又复燃了。总多了一种希冀,期望着墨无雪虽失忆了,但仍爱着他。

      他可以如此理解么?

      曾经,花了十多年的时间,让迟钝的墨无雪开了心窍,终于与他心灵相通,而今,他又得花多少时间得到他的爱?

      感到无力。

      他抚额,叹息。

      无雪疯狂的拥抱,令他——窒息。仿佛,他们仍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对方。可是真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了吗?当初,无雪明白许错了诺言的对象后,很快地接受了他。可他总有些质疑,无雪,是真的爱他吗?或是,他只是为了实现一个诺言而与他成亲?

      不安。

      种种情感,过去总不想思索,刻意忽略,如今一涌而上,使他骇然。

      一阵风袭过,他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茫然地眼,直视前方。

      远远的,院门口出现一条蓝色的人影。

      举目望去,那人影渐清晰,近了,便看得清楚了。

      斯文儒雅,英挺俊美,笑如春风,气质如兰。走近他,与他四目相接,心平气和地交流一番,两人不约而同的泛出温和的笑。

      “在下蓝湘子。”蓝衣子男作揖。

      “白如衣。”白如衣回揖。

      互相报过姓名之后,两人一起走入附近的凉亭内。

      坐定后,蓝湘子含笑地打量着白如衣。“公子一身清雅,气质不凡,不知家乡何处?”

      白如衣淡淡一笑。“蓝公子夸奖了。白某出自山间小村,不足挂齿。公子又是何方人士?”

      蓝湘子摇摇头。“在下同样出自山间小村,懂医术,随意行走江湖。”

      “白某只是一名普通的夫子,平日教些顽童,随意过日子。”

      “咦?”蓝湘子疑道:“白公子是名夫子么?但据在下所知,白公子武功非凡。半月前,武林大会之后,江湖人似乎一直在为公子的武功绝学而啧啧称奇。”

      白如衣怔了怔,道:“在下略懂皮毛,不算习武之人。”

      “呵,凌波微步可不是什么皮毛。公子过谦了。”蓝湘子凝视着他。

      白如衣叹了口气。“白某并不知什么凌波微步,只是祖传的一些轻功心法,随意学着,也无多大用处。我自小身体不好,便学一些简单的武艺,健身用之。”

      蓝湘子低呼。“这更不得了!白公子乃奇人异士也!”

      白如衣失笑。“不知蓝公子在雪天门里就何要职?”

      蓝湘子闪了闪眼。“在下不是雪天门中的人。”

      “哦?”

      “在下与白公子一样,仅是个客人。”蓝湘子眨眨眼。“半年前,无意中救了门主一命,门主执意要在下住下,盛情难却,只好当个食客了。”

      “啊?”白如衣一惊。“蓝公子可否详解?”

      蓝湘子将视线投向亭子外的秋菊之上,道:“这是半年前的事了。半年前,我在山上采药,无意间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医者之心,我自是刻不容缓地医治他。他醒来之后,只记得自己叫墨无雪,乃‘雪天门’门主,其它的事一概不
      了。我诊不出原因,只道他失忆了。便带着他寻找‘雪天门’,果然‘雪天门’的人也在找他,没花多少时间,便来到了‘雪天门’,此后,我便住了下来。住了几日,方知道,原来门主是与‘洪帮’的帮主在逆天崖决战,但双双掉下山崖
      ,‘洪帮’帮主死无全尸,而墨无雪幸得功力深厚,只受了重伤,并且幸运的遇到了在下。”

      白如衣静静地听着,搭在大腿上的手,抖了抖,最后,他吁了口气:“原来如此。难怪他不认得我了。”

      “白公子与门主是旧识?”蓝湘子问。

      “嗯。”白如衣扬起一抹清雅的笑。“我与他算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块儿长大,后来雪儿……呃,无雪说要出去闯江湖,便走了。之后,我们十年没有再要见。半年前,无雪曾回来过一次,我们相谈甚欢,无雪原是要安定在村里,但江湖上的事没有解决好,便说出去先尘埃落定后,方回来。可是,他一去半年,杳无音讯,村里的几个朋友不放心,我和另一个朋友便出来看看他。”

      顿了顿,便叹口气。“却不料,再次相见,他似乎不认得我们。我猜测他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果然……他失忆了。”

      蓝湘子惋惜地一叹。“是啊,失忆总是教人担心的。最初的门主什么人都不认得,只认着我,像个孩子般,凡事都要我帮着,陪着,才会安心。这样过了一两个月后,他渐渐地开始独立了,我也放心了很多。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有时候仍像个孩子般别扭任性。”

      白如衣有些失意地望着蓝湘子宠溺的笑容。“……是啊。我与他相处了几日,便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白公子今后如何打算呢?”蓝湘子问。

      白如衣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回去吧。他过得不错,我也放心了。回去亦好交待。”

      “公子不打算让他恢复记忆吗?”蓝湘子不解。

      “不了吧。”白如衣抬头一笑,笑得勉强。“不记得一些事,也好。他在这里过得正常,便好了。”

      “这样啊?”蓝湘子低喃一声,忽儿,他道,“过些时日,便是门主的婚礼,公子不妨参加了婚礼后再走不迟。”

      “婚礼?”如衣心猛地一颤。

      “咦?”蓝湘子疑惑地审视他。“怎么了?”

      “婚礼?无雪的?”如衣脸色苍白,几乎挂不住笑容了。“何时订的?他没跟我说呢。如此好的事……怎么不曾跟我提起,真是的……”

      “今早才订的,是有些仓促。”蓝湘子深深地望着他,探究的眼神,看得白如衣心慌。他不安地咳了几声。

      “白公子病了?”

      “无大碍,旧疾而已,吃了药好多了。”白如衣尽量平静地道。心,在滴血。一阵一阵的抽痛,疑是旧疾复发。

      “在下看公子清瘦,无多少血色,还是应该多滋补一番。”蓝湘子担忧。

      “多谢蓝公子关心。”

      蓝湘子起身。“呵,与白公子相谈甚欢,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在下还有些事,得告辞了。”

      白如衣匆忙起身。“公子请——”

      蓝湘子微微一笑,上前握了下白如衣冰冷的手。“下次咱们好好的聊一番吧。煮茶娱乐,我想白公子定是个风雅的人,或许与在下能志同道合。”

      白如衣颔首。“好,白某略懂茶艺和音律,到时再和蓝公一起切磋切磋。”

      “如此甚好!”蓝湘子大笑。“那就说定了,下回再聊,告辞。”

      目送人远去,白如衣惨淡一笑。

      这个人不简单!

      其他人都不敢提墨无雪何故失忆,唯有他,敢在他面前说了事情的原由。然而,其中有几分真假,无从辨知。他在“雪天门”里究竟是哪种身份还不大确定,在雪儿身边扮演什么角色,也无法探知。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他是特意来见他
      ?一探虚实吗?

      然而,婚礼?

      无雪的婚礼?

      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无雪要跟姑娘成亲吗?他真的要成亲吗?

      痛苦地坐着,手揪住胸口,怔怔地望着亭外的淡菊出神。

      真不再需要他了?忘了的人,成了不相干的了?他还奢求些什么呢?虽不知蓝湘子的底隙,但雪儿的身边,有一个不可缺少的他。而他白如衣,早成了过往云烟,无关紧要。何况,他要与一个姑娘成亲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早已融入世人的无雪,不可能再回与世隔绝的村子了。

      他真傻!

      真天真!

      走廊上的纠缠,只是一时激情,梦一场。

      怎能——当真?

      好想吐,将身体里的所有东西全都吐出来。

      颤抖的身体无法压抑,汗湿一片,他快要崩溃了。

      心疾将要再一次复发?

      **** **** ****

      无由来的心慌。

      墨无雪烦躁地放下一堆文书,出了书房。深吸了几口清爽的空气,眼睛不由自主地向邻院望去。

      几日不见他,不知他怎样了。那日之后,他心情复杂地将昏在怀里的男人抱回房,手忙脚乱地为他擦净了身体,便匆忙地逃回房。

      清醒后,他懊恼不已。他竟然会与另一名男子纠缠不清,为所欲为。当拥有男人时,他有一种不可思议地满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男人,怎能……喜欢上另一名男子?

      喜欢?

      心一悸,他怔愣。

      他……喜欢他?

      按住狂跳的心,他苦恼地皱眉。怎么会这样?他竟然遇到那个男人就不对劲了。这些日子来,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清瘦的身影,面对一堆文书,全无心思看。而统一整个武林的野心,在遇到那个男人后,竟慢慢地瓦解。
      可恶!

      他恼怒。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脚步迈开,大步地向邻院走去。

      进入邻院,没走几步,便看凉亭内,一个人趴在圆桌上,头埋在手臂间,似乎睡着了。

      墨无雪大皱眉头。几步跨过去,来到亭子内。

      几日不见,他似乎更瘦了。

      伸手,摸他的削肩,那人朦胧地露出脸,睁开一双泛着雾气的眼。

      他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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