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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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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言,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专爱管闲事,灵犀一指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陆小凤有位夫人,是陆小凤的师傅强迫陆小凤迎娶的,陆小凤并不喜欢这位夫人,故变为一名浪子,红颜知己无数。
江南百花楼
花满楼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陆小凤道:“夫人来信,说是年前埋下的百花酿今日可以开封了。”
花满楼摇扇道:“不可。”
陆小凤道:“为何?话说花满楼,为何今日只有茶水?竹叶青呢?”
花满楼道:“陆夫人比你早到半日,午饭出去吃了。”
陆小凤一听,突然想起,这几日好像说书人又改了说辞,小心翼翼问道:“夫人可是生气了?”
花满楼端起桌上的茶杯,拿到鼻下,闻一闻,上好的雨前龙井,又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花满楼的耳朵很好,可是现在,花满楼听不见陆小凤的呼吸声,原来陆小凤不自觉的屏住气,等着花满楼的回答。
花满楼轻笑道:“我不知。”
陆小凤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陆小凤感觉自己嘴巴上的两条眉毛一样的胡子都快烧起来了。
花满楼道:“陆夫人并未回来,只是请人捎来了这句话罢了。”
陆小凤一听,可是着急了,嘴里念着“怎么办,夫人真的生气了”,人在屋子里不停的转着。花满楼微笑的坐在那里,品着好茶。
东方予道:“相公,这是怎么了,在屋子里不停转悠。”
陆小凤听见声音,立刻停下,猛地抬头,看见东方予,他的夫人,身着黑色紫色相间的衣衫,梳着妇人发髻,浅笑盈盈的望着他。
东方予其实长得很普通,和陆小凤传说的红颜知己们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是东方予的眼睛会说话,感觉这双眼睛会把人吸进去。东方予是大夫,大夫的看淡生死,却又执着于生死,这种矛盾,是一种独特。若是有朝一日,传说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们和东方予站在一起,没有人能忽略东方予,因为那份独特。
陆小凤道:“因为为夫以为夫人生气了。”
看见东方予的瞬间,陆小凤立刻出现在东方予的身边,双手扶着东方予,整个人腻在东方予的身上。花满楼每次在陆小凤和东方予同时出现的时候都万分庆幸,自己是一个瞎子,因为每一次,陆小凤和东方予在一起的时候,陆小凤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很幼稚。
东方予道:“相公为何会认为我生气了?”
陆小凤道:“额……就是感觉……”
陆小凤把东方予扶到桌边,让她坐下,而他自己开始张罗起来。东方予看着陆小凤忙碌,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那时候,陆小凤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她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女……
十二年前长安郊外
陆小凤包袱款款,从一座不知名的山,走到了长安的郊外,似乎隐士高人都喜欢住在深山里,陆小凤就被自己的师傅以出师历练为由丢了出来。陆小凤在山脚下的茶馆里吃饭的时候,听见有人提起,长安,好多大侠的落脚之处,此时的陆小凤,和无数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的少年一样,希望自己能够闯出一个名堂,于是,背着包袱向长安出发。中间走走停停,一个月后,陆小凤终于到了长安的郊外。陆小凤准备停下休息休息,忽然闻到血腥味,陆小凤顺着血腥味走起,看见一位女子,靠着大树,不知是死是活,身上有着好多箭矢。陆小凤赶忙上前,发现女子还有微弱的脉搏,陆小凤拔掉女子身上几处不致命部位的箭,又马上点穴止血,随后打横抱起,运起轻功,向有人烟的地方赶去。
陆小凤虽然初入江湖,可是到长安的路上,也是进出好多城镇,陆小凤知道,以女子的状态,是进不了城的,就算能进,城门口的检查也不知要多久了。好在长安是大庆之都,较为富庶,长安的江湖人也较多,受伤的江湖人进城都比较麻烦,有时,进去了,也耽误了医治的最佳时间,次数多了,便有医馆开在城外,满满的,也就成了一个小村子,陆小凤带着女子去的,便是这种村子。
受伤的女子便是东方予。东方予为大唐万花谷杏林弟子,安史之乱,十三门派摒弃前嫌,倾巢而出,也人才凋零。万花谷身为隐世之地,东方宇轩并不提倡谷中人参与天下动乱,但他同时也不限制谷中人的行为。安史之乱爆发后,万花谷持中立态度,下令封谷两不相帮。而为了不牵连万花谷,谷中人入世则不能再报万花谷的名号。然而谷中天天都有不少弟子向师父辞行,誓以手中技艺驱除百姓的苦难。东方予便是其中一位。杏林门下,药王孙思邈众多弟子,真正由孙思邈亲自手把手教导只有两人,一人是“活人不医”的大师兄裴元,还有一人便是万花谷谷主东方宇轩之养女,东方予。东方予资质不错,战争开始前,重修离经,战争开始后,便怒习花间。
东方予和裴元两人入了军营,作为军医,两人一南一北。可是战争太残酷了,今日医治好的人,明天便成了尸体。今日还在说笑的人,明日只能看见他的睡颜。这日,东方予坐镇后方,尽力医治,没想到狼牙军携是万人包抄至后方偷袭,军营里皆是伤残人士,虽个个都是门派精英,拼着病体,奋力一搏。两万伤患竟带走了八万狼牙军,硬是撑到了援军到来,东方予看着眼前,战友们的尸体,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战场,只在后方的她忽然意识到,她就只这般多人,或许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怒从心起,怒切花间,和援军一同歼灭剩余两万人。从此,东方予随着大军上战场,尽量在前方救治多人,不再等着送至后方。可是皇帝的出逃,使得士气大跌,坚守长安的军队瞬间被打的七零八落,安禄山许是觉得胜券在握,亲率精兵,欲拿下长安。东方予同几名将军商议,制定计划,由东方予偷袭,拿下安禄山首级。东方予成功了,可是她也身负重伤昏死过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东方予听见师弟师妹们正在背三字经,这个声音她很久没有听见了,自从上了战场之后……
“小予,怎么在这里站着发呆啊?”
孙思邈慈祥的看着东方予。
东方予道:“师傅?”
东方予有些奇怪,明明刚刚她在仙迹岩,怎么眨眼间就到了三星望月。
孙思邈道:“你师兄在晴昼海等你,不是说去救治中毒的鹿吗,怎么在这发起呆了?快去吧。”
随着孙思邈的话音落下,东方予发现自己就站在晴昼海中,裴元正在查看鹿的状况。
裴元道:“怎么才来?又忘了什么东西了?”
东方予:“……师兄……”
裴元上前,拉起东方予的手腕,把了会脉道:“没事儿啊,师妹,你怎么了?”
东方予:“我……”
东方予眨了个眼,再睁眼时,东方予坐在她爹身边,有七秀坊的姐姐正在跳舞。
“来了。”
东方予道:“啊?”
东方宇轩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下,然后站起来走到门口。东方宇轩在的地方是万花谷最高的地方,东方予一同走出,看着这个已经看了十几年的风景。东方宇轩道:“感觉捡到你还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东方予:“爹,可我不想长大……”
东方宇轩:“长大,便是长大。”
东方予:“爹,对不起,当初您说万花谷保持中立,可我……”
东方宇轩抬手,揉了揉东方予的脑袋,说道:“不失本心即可。”
东方予扑倒东方宇轩的怀里,大哭道:“爹,我想你!我想师傅!我想师叔们!想师兄们!”
东方宇轩道:“小予,你做的很好,爹为你自豪。”
东方予道:“爹……”
东方宇轩道:“以后,为自己好好过日子吧。战争,结束了。”
东方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她的爹,她的师傅,师叔,师兄,有万花谷的一切,可是一睁眼……眼前只有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却一脸青涩的男子,正惊喜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