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妖与大妖鬼》素雪尘

8、夜里的激斗

　　数道水柱在莹草他们的四周如海龙般升腾而起，随即声势浩大地一起翻涌着绞向水浪中看似十分渺小的三只妖怪。
　　眼看他们就要被水龙卷砸中，茨木立即便凝聚起全身的妖力将右臂朝水面击落——
　　“地狱之手！”

　　巨大的鬼手即时便应声破水而出，瞬间就迎上头顶倾泻而下的一众水柱。
　　“嘭！”的一声巨响中，姑获鸟拎着莹草，倏地如雨燕般乘着四处激溅的水流飞掠向不远处的祸首之妖——
　　“天翔鹤斩！”
　　言灵间，姑获鸟的身形犹如流光被镜面瞬息折射了几个来回般，眨眼就与身份不明的敌人剑戟交击了数十次。

　　“女人？！居然是女人吗？哈哈哈……有趣！看样子今晚不会无聊了。”
　　以一个巨大水浪逼退速度奇快的姑获鸟，不速之客笑得极其张扬恣意：“而且，你手上似乎拿着个很有趣的东西呢～喂，女人，能让我看看你随身护着是什么宝贝吗？”

　　“东西？”
　　正享受着姑姑温暖怀抱的莹草，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这不是总攻小西克幸的声音吗？
　　所以他们这是被骚叉趁雨夜袭了？还有他刚才都说了些啥？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有趣的宝贝啦？

　　“无理之徒的狂妄之言罢了，你大可不必理会。”
　　姑获鸟率先出言安抚语气有些异样的莹草，就怕她被敌人的言辞刺激到硬要出手，反而落入圈套：“你先在这待着别乱动，我很快就会让他彻底闭嘴的。”
　　“啊？哦……好的。”难得被姑获鸟十分重视地对待，莹草受宠若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喂喂，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彻底闭嘴是吗？就算你是女人，这话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
　　才说着话，夜叉又是杀气腾腾地一挥手中的枪戟，其轨迹中立即有水流凭空而现，加之地上的无主之水亦随之而动，一道拔地而起的巨大水浪，霎时便向树上的姑获鸟和莹草汹涌了过来。

　　见状，姑获鸟刚要在妖伞中注入妖力硬生抗下，茨木的鬼爪就已无声而至：“不自量力的杂碎，竟敢三番四次地对我的友人出手，且还屡出狂言，我才是不能当做没听到！”
　　“杂碎？”
　　夜叉看似随意地将三叉长戟往地上一掷，再灌以妖力，他脚下还没能成型的鬼手立马就消于无形了：“还真是个久违的蔑称，上次胆敢这么叫我的家伙，我都不记得他是个什么下场了。”
　　满脸嗜战神色的夜叉随手一甩长戟间，又是一道巨大的水柱直取茨木而去：“决定了，就用你来重现他的下场吧。哼，去死！”

　　茨木自然无惧夜叉的任何水系攻击，但在完全占据天时地利、一举手和一投足之间都能形成绝对攻势的大妖面前，连个正常的立足点都不享有的他，真的一点优势都没有。
　　加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茨木担心浑身泛出朦胧绿白光芒的莹草会成为显眼的目标，心有顾虑的他连完全集中精力来对敌都做不到，要想胜利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好在注意到这一点的不只是对手，还有姑获鸟——

　　“你且退下，保护好莹草，这狂徒就交给我来对付。”
　　用翅膀一把接住又一次被脚下水浪掀飞的茨木，姑获鸟如此对他交待道。之后，不容他拒绝地将其丢向了莹草的所在。

　　“可笑，明明你男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一介女流之辈还想对付我？别——什么！？”
　　夜叉的嘲讽还没说完，他眼前就已失去了姑获鸟的踪影，待他惊觉到什么即刻横枪格挡，迅来迅往的凌厉细剑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
　　——喂喂喂，这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半都不止吧？！

　　虽说姑获鸟再一次被夜叉缠于自身的巨大水流逼退，但身上不再有莹草负累的她，很快又再踏浪重归，速度不知比夜叉操纵的沉重水浪快了多少。
　　只见，姑获鸟身形轻灵蹁跹间，宛如流萤飞逝般辗转在藏身水中的夜叉周围，剑招百变着反复直取他的周身要害，逼得夜叉最后甚至只能躲在水里操纵浪潮来攻击，某种意义上真让他彻底闭嘴了。

　　“姑姑果然很厉害。”
　　看着在水面上纵横飞跃着避过一道道水柱、间或还能用剑气戳刺水中之妖的姑获鸟，莹草忍不住由衷地发出感叹道。

　　“师傅，姑姑再厉害现在也顾不上我们，看这水势，我们马上就要没立足之地了。”
　　一看就是个旱鸭子的茨木童子，这会终于没有装模作样的余裕了，看他用鬼手紧紧抓住摇摇晃晃的树尖儿、一脸严峻地看着脚下水位线的模样，莹草真的很想取笑加揶揄他一番。

　　可莹草到底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女孩，何况她自己也有畏惧之物，老人们也常说欺山莫欺水，是男人，又何苦非要为难同是男人的茨木呢。
　　所以，莹草最终很是大方地将自己身后的蒲公英拿在手里注入妖力，再默念言灵“浅草荧光”。片刻后，那蒲公英猛地长大了好几倍，在风雨飘摇的夜里发出十分春意盎然、却又显眼之极的绿白光芒。

　　莹草满意地看着手中的蒲公英，然后这才把它递给一旁懵逼的茨木：“这个给你，就算你泡水里或被大水冲走了，只要你紧紧抓住它，也能保你不死的。”
　　茨木真的一点都不想要那又傻又显眼的蒲公英，但周围深不见底的水流已经开始胡乱旋转了，他这才迟疑地接过那轻飘得似要飞起来的东西：“我拿了这个，那师傅你怎么办？”

　　“为师之前说的‘细致地操纵妖力’，这种时候该派上用场了，你好好看着——先将妖力凝聚在脚板底下不散去，持续向下放出妖力，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看，我这不是站在水面上了吗？你要不也试试？”

　　要说莹草变成妖怪还有什么好处的话，无非就是“拥有妖力”这样的“非现实”体验了。

　　虽然莹草穿越前就已经渡过中二期很久了，但伴随她成长的《全职猎人》和《海贼王》还没完结，所以她还在追。

　　还是个人时莹草就是个武术粉，日常也就照科普视频练练各国的特色武技来修修身、养养性，当个能装逼一点的体育老师和健美教练，对民工漫里的非现实武道也就望洋兴叹一下，毕竟他不可能练出“内力”来。
　　就是这样的莹草后来居然穿越了，并拥有了“妖力”这种比“内力”还玄幻的东西，她不重新中二一下，简直白看了那么多年的民工漫对吧？

　　于是乎，莹草把动漫里的超现实武道全都苦练并试验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发出体外的妖力根本没有破坏力！（神他妈龟波气功和螺旋丸！）
　　海军六式她根本学不会！（关键她不是人，身体没那样的爆发力，而且霸气啥的草妖真没有。）
　　空中漫步的死神简直就是笑话！（毕竟她不是灵体，但注入意念和妖力的言灵是个好东西。）
　　忍术比鬼道还虚幻！忍者那不借用任何工具的倒挂最扯犊子！（别告诉她妖力和查克拉不一样，她好歹有“自然能量”不是吗？）
　　念能力的系统区分也是瞎扯！（去他妈的水见式！）
　　……
　　林林总总，鬼知道莹草那十多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但莹草好歹也不是白二了一场，她总算知道精细地控制妖力来使用是错误的，只因她的妖力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外界——
　　只要莹草不强求妖力的作用和强度的话，她就是挨揍都能吸取别人的妖力为自己所用，所以她永远都不会有妖力枯竭的情况出现，因而把妖力算计着用大可不必。

　　还有一个原因是，即便莹草把妖力全都集中到拳头上，也没有动漫里那震撼大地的破坏力；而全将妖力集中到脚上，爆发力和速度也敌不过纯粹的妖兽体其用力一蹬。
　　再加上妖力算计着用战斗起来特别不痛快，感觉极其小家子气不说，还会一定程度上地抑制妖力的成长。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看似不适合较真的《一拳超人》动漫里男主那不科学的战斗力其获取方式，反而最适合莹草循规蹈矩地去学——
　　一步步去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和承受上限，从而解除自身的所有限制，以达到最强的状态——这就是莹草最近十年的修行。

　　可惜的是，莹草她到底不是个人，她能力受限于她的“根源”，以致于她的躯体再怎么濒死再重生，被强化的也只有她的精神，而不是她的妖体。
　　这大概是植物和动物最根本的区别：植物的伤后再生的枝节必然娇嫩，动物伤后再生的肌理却更为坚韧。这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差别，就算莹草已化为人形，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这真的让莹草很不甘心。

　　“唉～”
　　自己曾经的修行好不容易才派上用场，但亦因此想起了过去难堪记忆的莹草，此刻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地暗叹了一口气。

　　茨木自然没注意到莹草的郁闷，见她居然能如浮木般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便觉十分佩服地想要试试：“哦，那我也照你说的做看看——嗯！？？”
　　“果然不行吗？”
　　莹草早有所备地闪身上前一把抓住茨木手中的蒲公英，刚想用力把他拉出水面，脚下的水流突然就变成漩涡把她整个人都吸卷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中，莹草只来得及松开蒲公英和慌忙闭气，之后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被急流带向了不知名处。

　　待莹草终于脱离水流的裹夹，方向感也得以恢复时，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居然已被人捏在了手里——
　　“终于抓到一只了……”
　　湿热的气息如野兽的舌苔般舔舐过莹草的耳畔，总攻那刻意压低的狂放声调，犹如猛兽的低吼般震慑住她的整个心神。

　　——不是吧？卧槽！这发展有点吓人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