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妖与大妖鬼》素雪尘

5、收茨木为徒

　　“明明拥有这样的实力，这样轻信人类的阴阳师真的好吗？”意识不知何时恢复清明的茨木，似讽刺般用高高在上的语调插口一句。
　　“我的事，还轮不到手下败将来指点和过问。——呐，说起来，输的家伙要听赢家的话，这是我们妖怪这边的规矩对吧？”

　　“可以，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输不起的。既然你赢了，这次就听你的又如何。”
　　“那你先叫我一声‘爸爸’——啊不，还是叫我一声‘师傅’来听听吧。”让茨木叫自己“爸爸”总觉得有点low，果然还是“师傅”比较高大上的样子。
　　莹草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暗自点起头来。

　　“个头小小，口气挺大，够有意思的。哈哈哈……师傅吗？我倒是要看看胆敢要我茨木童子叫‘师傅’的你，将来能有什么作为。——师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哦～我可不敢说自己能有什么大作为，但我只要能打败有作为的你，就算不负你的一声‘师傅’了吧。——乖徒儿啊，我呢，大的抱负没有，现在就想找个风神一目连而已。倒是你，目前有什么大抱负和大理想要实现的吗？”

　　个头最多只到茨木童子胸口的莹草，气势毫不示弱一挺胸膛与他对峙着，说话间，且还用右手动作豪迈又流里流气地拍拍茨木腔腹的铠甲以示亲昵，看得一众围观旁人全都目瞪口呆起来。
　　茨木倒不讨厌莹草这样，毕竟他和别的大妖相处方式都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似乎有点过于矮小了，便觉得体验有点新鲜而已。

　　“我的抱负和理想就是找到我的挚友酒吞童子，然后让他打败我，支配我，重新回归妖族巅峰……”
　　啊，出现了，痴汉一样的茨木……

　　莹草忽然就一点都不想结识传说中的妖皇了，毕竟听闻现在的酒吞童子似乎在为情所困，正借酒消愁中。
　　既然她的实力已然得到印证，酒吞童子的实力再强，见到他再暴揍一顿，也不见得烂醉中的他能记住她这号人物啊，更别提将来帮她的忙了。

　　倒是茨木，总觉得他有点可怜，毕竟他可是为挚友折损一条胳膊，好不容易复活了酒吞，对方却已不记得自己了，真的又惨又凄凉有木有？！
　　话说，她连自己的过去都忘得差不多了，为啥这种破事却记得那么清楚啊？是因为当初印象太深刻了吗？……应该是因为她也正身处在故事当中的结果吧。
　　念及此，莹草又忍不住从可怜茨木，转变为同情自己来。

　　结识酒吞童子的事果然还是算了吧，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唉……乖徒儿，为师觉得你挚友如今在避着你耶，你又何必自个凑上去遭人嫌弃呢？既然你说他满脑子都是女人，你却连那女人好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就连劝他回正道的底气都没有不是吗？除非你也能爱上一个女人，然后再果断地把她弃了，你才有资格和他谈重回巅峰的话题啊。”
　　“爱上一个女人？”
　　“对啊，如果你喜欢男人的话，变个女人找男人也不错哦，爱情可是不分男女的。”莹草自信满满地谆谆善诱，毕竟爱情的事，没谁比她懂得更多的了。

　　“喜欢男人？”茨木的注意力还真被莹草的话完全拐歪了，脸上稍微有些惊诧，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莫非酒吞才是你的真爱？”莹草也很惊讶，“既然是这样，你自己就完全忘不了他，你有什么理由和立场叫酒吞忘掉自己喜欢的女人？你这不是仗着自己是男人，便任意地攻占酒吞的身心于不备，比吃醋的女人和第三者还要卑劣吗？”

　　为什么莹草会懂这些啊？——围观群众再一次全体惊呆了，一时竟完全插不进话来。

　　“胡说八道，我和酒吞才不是那种关系。”茨木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地否定着莹草的话。
　　“哦，那你为什么希望酒吞支配你的身体？还喜欢酒吞弱气时的模样？你不就是希望酒吞睡你，或是你想睡酒吞吗？——别告诉我你不懂‘睡’是什么意思哦？”

　　“喂，这里还有小孩子呢，莹草小姐你这样说话真的好吗？”小白此刻挡在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神乐面前，就怕这俩妖怪带坏了神乐。
　　“啊啦，莹草小妹妹果然很不一般呢。”八百比丘尼也笑得一脸暧昧。

　　“‘睡’什么鬼？你能别把这个字重复那么多遍吗？你这家伙真的是女人吗？一点女孩子的矜持模样都没有，不知廉耻也该有个限度。”纯情的贵族武士、联想到什么的源博雅，此时也不禁面红耳赤地指责起莹草来。
　　倒是晴明，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姑获鸟：这不是我认识的莹草……不对，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认识过她。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去。”莹草无所谓地朝小白他们摆摆手，便继续逼视起正窘迫不已的茨木来：“你倒是说句话。”
　　“我、我就是希望酒吞能正视我的存在，并继续引导我向前迈进妖界的最高峰而已。他只是我向往极致，是我仰慕的对象，和爱情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仰慕对象脆弱的模样？”
　　莹草是半点也不信茨木的鬼话，感觉他分明就是在狡辩，而且言辞还那么笨拙，欲盖弥彰的，更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毕竟她已经是个大大的成年人了，狼心色胆全让她的萝莉身板给锁死了，也就只能开开别人的玩笑，热闹一下，自然不会嫌事大。

　　“我只是觉得新奇。”
　　茨木现在对莹草是真的半点底气和脾气也没有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单用言语就逼迫到这个份上，该说不愧是胆敢让他叫“师傅”的家伙么，果然很不简单啊。以致于他与生俱来一般的趾高气扬，此刻都如泄了气一般荡然无存起来。

　　“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都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啦，可你既然愿意叫我一声‘师傅’，那有些话我无论如何都要与你说的：‘仰慕’可是距离互相理解最遥远的感情，所以你私心里希望酒吞追求的妖道，说不定是他现在最不想走的道路也说不定哦。你这所谓的拉他回正道，真的是身为他朋友该做的事吗？
　　“不管你们从前的感情有多好，多半不过是武力值相当所产生的惺惺相惜罢了，是男人之间最正当不过的交集。可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是有私心的存在，一旦对交往的对象有了不该强加于其身的私情及欲求，对方无法理解和接受时就只能选择远离了吧。——你和酒吞童子之间，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境况吧。”

　　“既然你那么想去见他，尽管去见就好，到时顺便翻覆回想一下我对你说过的话，就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
　　“如果你到时还是想跟随酒吞童子，那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但如果你有了别的想法，大可以跟我谈一谈。另外，你要是心情不好想干架发泄一下，我随时都可以奉陪。但我可半点都没有要支配你身体的意思哦。”

　　“就如你所愿好了，师傅。我会去确认清楚的，之后我再来感谢你的肺腑之言。——喂，晴明，带我去找酒吞童子。”
　　“既然莹草小姐这样说了，就先去找酒吞童子吧。”
　　说着，晴明便请求八百比丘尼帮忙占卜酒吞童子的所在地，期间还解决了莹草滞留时段可能会觉得无聊的问题——向莹草开放了他的书房。

　　“乖徒儿，如果你选择跟随酒吞，陪他喝酒时小心别酒后乱性哦～”茨木临行前，坏心眼的莹草忍不住又揶揄了他一句。
　　“这种事不用你多嘴，我也会注意。”
　　所以说，这女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那么了解男人之间的事情。——茨木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还是没敢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就怕从莹草口中听到更刺激他神经的话来。

　　“看你这反应，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好像已经发生过酒后乱性的事儿了。”
　　“我们没有！”茨木终于忍无可忍，恼羞成怒般转身对莹草怒吼了出来：“区区草妖，籍籍无名的理应才刚出道上不久吧，没在世俗鬼混过的话，为什么这种男女之间才会有苟且之事你也能联想得出来？”

　　“这个嘛，因为……我在人类的戏言书上看过很多这样的桥段。”莹草终于有点心虚起来，导致她面对茨木的气势立马就弱了一大截。
　　“……你以后少看那种东西。”想发火，却又觉得有点不合适的茨木，只得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后才莫名恼火地拂袖而去。
　　……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姑获鸟忍不住暗自心忧起莹草的未来来：“你知道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吗？”
　　莹草一阵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大概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姑获鸟简直没眼看地不想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