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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瓶邪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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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窗外正落着大雨,远处的野猫一声声叫的凄厉。
他就站在门口处,手里提了把古刀,面容沉静如水。
吴邪心大,在这样的场景中不但没被唬着,反而还笑着问门口那人:“外头冷,可要进来坐一坐?”
那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毫无避讳的黏在他脸上,听他开口,眼神中还有一瞬的恍惚。
“吴,吴邪?”一步步的走近,声音听着有些喑哑,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吴邪有些讶异他竟知自己的名字,这些年他开着茶舍,旁人都只吴老板吴老板的叫,他已经许久未曾听人叫他名字了。
“这儿………不是雨村?”那人在他面前站定,问了句。
吴邪摇摇头:“此处是隐山脚下,这儿并没有什么叫雨村的地方。”想了想,又道:“你叫什么?今夜里就在这里歇脚吧,外头落那么大的雨,你怕是走不了。”
“嗯。”那人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会不见了一样:“我……张起灵。”
“你这人看着有些闷闷的。”吴邪笑道:“不若就叫你闷油瓶罢。”
闷油瓶。
张起灵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一双眸子里像翻涌着波涛:“你记得我?!”
吴邪细嫩的手腕霎时就显出了红印子,明明是极疼的,可吴邪却连眉头都未蹙一下。
“想来你是认错人了罢,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虽然,心里莫名的有些亲近熟悉之感。
张起灵听见他这话后,失神了一瞬,而后松开了他的手腕,低声说了句:“抱歉。”
吴邪笑了笑:“无妨的。”
将门窗都关好,吴邪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他这茶舍的院门……仿佛是紧锁着的。
可刚才那人,又是怎么突然就站在他房间门口了呢?
摇摇头,罢罢罢,难得遇上位让他觉着可亲的人,旁的事,就莫多管了。
打来了热水,让那人清洗清洗。
还未来得及转身,就看见他已经……光了身子,赤条条的站在那里,眼睛还盯着自己。
清心寡欲了二十年的吴老板,红着耳朵尖,头一回失态的不知道该怎么挪步。
张起灵伸着手,手上搭了条毛巾。
吴邪缓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道:“你,你让我帮你洗澡?”
张起灵背过身,数条狰狞的伤痕爬在背上,还是新伤,可怖的很。
吴邪看着只觉得心尖处有些泛疼。
真是莫名呐,吴邪小心的替他擦着背,想不明白自己怎的对这人,会只瞧一眼,就觉着心绪都乱了。
难不成是前世今生的牵绊,呔,自己这定是前儿话本子看的太多了,魔怔了。
“你先穿我的罢。”洗过之后,吴邪拿了身自己的干净衣服给他。
换好衣服,眼瞅着该睡下了,吴邪却有些犯难。
“我这里还未宿过客人,所以眼下能睡的,只我这一间房。”吴邪递给他一杯热茶:“你若是不介意,我们,我们便挤在一处睡罢。”
“不介意。”张起灵将那茶一饮而尽,丝毫不懂得何为品。
冷雨敲窗,灯光昏暗。
床不太大,俩人挤着挤着不知怎的,就抱在了一起。
“你不像是此间人。”吴邪试探着问道:“缘何会来到这里?”
张起灵的手臂极有力气,将吴邪紧紧的箍在怀里:“我是来找你的,以前,每一次都是你拼命找我的踪迹,这回,换我来找你。”
吴邪茫茫然的抬着头:“可我……并不记得你。”
张起灵似乎是笑了,可眼底却明明是哀意:“你曾说过,如果有天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
“现在,你不记得我了,可我还记得你。”张起灵的声音在雨夜里听着沙哑的惑人:“你们都老了,我葬了你们后,本来是想在雨村守一辈子的墓,可是后来一睁开眼,就出现在这里了。”
吴邪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却好像能感同身受那些哀哀的情绪。
“你若真是为寻我而来,那往后,便留在我这茶舍罢。”吴邪低低说了句。
岁月悠悠淌过多少年岁,隐山脚下的小茶舍。
吴老板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几步远的那男人晒着茶叶,忽地笑道:“闷油瓶,算算时日,你竟陪了我有大半辈子了。”
张起灵抬起头:“我会陪着你把这辈子都过完。”
如果可以,他还想陪他,过许多个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