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无痕》冬天吃冰棒

1、与父决裂

　　这个东北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室外实时温度已经降至零下30℃。地面上厚厚的冰雪还未全部融化，被在这个街道居住的老百姓堆扫在马路的一边，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即使如此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减弱，依旧款款的仿佛不知疲倦的往下掉落。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落下的雪花并不轻飘柔和，反而像是冰粒子一样，打在人身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像是在向人们显示他的力量一般。
　　安静的街道边，由于寒冷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显得原本就安静的街道格外的清冷。
　　但今天的路灯好像并没有那么的孤单，年仅16岁的姜雁声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面。厚厚的白色羽绒服紧紧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一顶红色毡帽戴在脑袋上很是服帖，脚上穿着白色加厚的雪地靴，两只小手缩在羽绒服的袖子里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即使如此，姜雁声还是冻的瑟瑟发抖。
　　姜雁声乌黑凛冽的目光紧紧盯着这盏路灯旁边屋子里的亮光处。里面住着她一起生活了16年的父亲，但是这个家从一个星期前的今天开始却没有了姜雁声和她母亲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和她的女儿。
　　姜雁声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询问父亲是否在家，她的父亲告诉她，他带着新老婆和新女儿回老家了。但是姜雁声并不相信父亲的说法，因为他父亲的老家是在一个穷山沟里面，打扮这么时髦的女人是不屑于去那种穷地方的，只有自己母亲那样的笨女人才会不嫌弃父亲年青时的贫穷嫁给他，到头来确是替她人做嫁衣裳。
　　果然，当姜雁声来着以前的家门前，发现主卧的灯亮着，时不时还有人头走过窗户口。姜雁声盯着窗户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号码。
　　“喂，那个，我在家门口，你在家嘛”
　　“不是和你说了我不在家回老家了嘛，你现在要干嘛”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那个，我知道你在家，我就在门口等你，等到你出来为止。”
　　“随便你，你爱等那你就等吧”说完就急忙挂掉电话。
　　就这样等啊等，在这冷风刺骨的夜晚姜雁声足足在寒风里等了5个多小时。
　　等到夜晚12点，房子的大门打开了，男人走出来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姑娘真不懂事，你先进来再说。”
　　姜雁声跟随男人的步伐走进了她熟到不能再熟的家里。屋子里面开着暖气好温暖，即使如此姜雁声的牙齿还是咯咯咯的发抖。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穿着玫红色的居家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电视上不再看她。
　　“好了，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你和妈妈离婚的时候，不是判了你们共同财产的一半给了妈妈嘛。”
　　“我知道，我会给的。”
　　“那个，我来就是想要拿到这笔钱。妈妈和你离婚后骑车心不在焉摔断了腿，现在需要做手术不然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而且我马上要开学了，你不给的话我可能就上不了学了。”
　　“你妈呢？你妈就一点钱都没有了吗？”
　　“我妈的钱都在你们夫妻共同财产里面，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你没有任何隐瞒，并没有自己偷偷藏私房钱。”
　　“死丫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妈要是付不了你的学费你就不要读了，女孩子读这么多书干嘛，不如早点出来工作。再说你妈的腿也是自己摔断的关我什么事，你可别赖在我头上。”
　　姜雁声见父亲像是要耍无赖到底的样子冷冷的道“我妈的腿我一定要治好，书我也是一定要读的，本来就是你对不起我妈和我，照理来说你还要付我抚养费，现在我不问你要这些，只要求你把我妈应得东西还给我妈。做为一个男人抛妻弃子不说，还要霸占着前妻的财产，让妻女活不下去，到哪里说都不是一个真正男人该做的事，当然你承认并且坚持要当一个小人伪君子那我就不在这里跟你说，我会到法院去起诉你，到时候你的丑事不仅会路人皆知而且支付的钱财会更多，而我现在还在这里跟你说是对你最后的宽容。”
　　“死丫头，我看你敢”姜海气急败坏道。
　　姜雁声死死瞪着姜海道“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在客厅足足瞪了5分钟，而期间姜雁声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就在此时，之前在看电视对他们漠不关心的女人，走到顾海面前把他拉到隔壁房间。
　　“你们之前的夫妻共同财产是多少”
　　“我之前赚的钱没有全部交给刘娟，大部分都放在你那里，和她一起的大概就20万左右吧。这房子之前我没有告诉刘娟母女我已经买下来了，她们都以为这房子是我租的。”
　　“好，既然这样，你不如跟她说你同意给她10万块钱但是你们必须断绝所有关系以后两不相欠，以后即使你发财了也不能再来问你要钱，白纸黑字让她签字，10万买个清净。”女人说完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里满是算计。
　　顾海听出了女人话中的意思，捏了一下女人的鼻子道“还是你聪明，去房间拿10万块钱还有纸和笔来。”
　　说着顾海走到客厅说“我可以答应给你钱但是我有要求。”
　　姜雁声有一种不详的预告，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跟她说不要答应，但是现在她是没有办法了。离婚后母女俩算是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了，母亲的娘家早在母亲决定嫁给父亲这个穷小子的时候已经撂下狠话和她断绝了关系，现在也已无颜面回去了。
　　即使拿到离婚证后姜雁声的母亲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病倒在床需要姜雁声照顾起居。一面是母亲的医药费一面是即将到来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她想过靠自己的双手撑起这个家但是一方面她这个年龄几乎没有店铺愿意顾她当临时工另一方面她自己要兼顾学业和照顾母亲也没有这个精力。
　　所以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顾海的这笔钱对现在的她来说无比的重要。
　　姜雁声应声道“你说。”
　　“想要这笔钱可以，但是你我必须定下契约从今以后断绝父女关系，生老病死不相往来，富贵贫穷不相干涉。你答应了这笔钱现在就可以给你，如果不答应，你可以去告，我也会给你但是我会拖着你，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拖得起那你就去。”
　　姜雁声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不敢相信她的父亲居然这么绝情，思索片刻后，红着眼睛道“好，我答应你。”
　　“已经答应了，那好，这十万给你，这份协议书你就签了吧。”
　　姜雁声握着笔，颤抖着双手写下自己的名字，不知是手冷还是心冷。
　　姜雁声拿着十万块钱走出房子门口，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土崩瓦解，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稚嫩的脸庞滑下来，握着钱的手紧紧的拽着。此时此刻姜雁声才流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脆弱与不安，毕竟现在她还是个不满16岁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