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救世主的七个世界》洛临安

35、第三梦境（1）

　　哈利是在连续的震动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醒来的。

　　他的大脑似乎比平时要迟钝许多，思维慢腾腾地跟不上步调，这让他不禁有点慌张，目光四下打量着开始寻找自己的同伴。

　　但里德尔并不在他身边，而且这个狭小的铁笼子怎么看也不大能容得下两个身量初成的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被分开了？

　　哈利不自觉地皱起眉，他试着爬起身来，却冷不防一头撞上了长方形铁笼顶端的一面，被铁丝，或是什么其他的尖锐物顺势划破了耳侧的皮肤。

　　温热的鲜血很快汇成一线顺着脸颊流下，他低咒一声抬手擦了擦，随即意识到这伤口比他想象中的要深一些。

　　可他没觉得有多疼。

　　哈利的眉毛完全拧到了一起，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消息，但他的直觉没有告诉他这该死的是个什么鬼地方，以及……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片刻的恍惚之后，哈利开始摸索自己身上的各个口袋，对于莫名其妙地被换了一身衣服的操作，他并不感到很惊讶，至少在找到魔杖之后，他就暂且忽略了这件事。

　　因为他从口袋里翻出来的并不是他的冬青木魔杖。

　　尽管那根魔杖对他来说一样很熟悉——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骨白色，紫杉木和凤凰尾羽。

　　那是伏地魔的魔杖！

　　眼前的状况似乎变得越发复杂了，哈利猜测自己的魔杖大约是在里德尔手里，但他不能肯定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是里德尔主动交换了他们的魔杖，还是那个一手将他们送到这些世界里的神秘力量所做的？而交换魔杖这个行为本身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直接影响？

　　他只是多想了想，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猛然袭上大脑，哈利忍不住低呼一声，痛苦地皱紧了眉毛。

　　好吧，看来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思考。

　　哈利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努力清空自己混乱的思维，他没想到这一次自己会做的这么好，不由得回忆起了之前那几节失败透顶的大脑封闭术课程。如果当时自己也能有这样的表现的话，斯内普也许就不会有机会对他横加嘲讽……当然也可能无论他表现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对结果有所改变，斯内普只是想找他的茬儿。

　　他在几年前就该弄明白这一点的。

　　哈利不着边际地想着，打算先解决一下更实际的问题。由于这地方实在狭小，他没办法站起身来，只能尽量调整姿势，以一个十分古怪的动作将魔杖指向自己颊侧。

　　“愈合如初。”

　　他轻声念道。

　　疼痛仿佛并没有缓解，当然他本来也不觉得这很疼，哈利迟疑着抬手触碰伤口，仍在不断流出的鲜血变相的告诉他，他的魔力恐怕不只是受了压制那么简单。

　　“荧光闪烁。”

　　哈利不死心地挥动魔杖，他期待着看到哪怕是一丁点儿微弱的光芒从魔杖尖端冒出，但整整一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等来任何反应。这根紫杉木魔杖实在像极了它的主人，一边冷眼旁观着哈利的焦灼，一边拒绝给予他半点帮助。

　　“哦，该死，为什么不是……”哈利忍不住低咒出声，但抱怨的话只说到一半就猛然停下了，虽然有点可笑，但这的确不太公平。尽管这一次哈利没感觉到明显的限制，但如果事实上还是他自己的魔力出了问题，那他没理由去抱怨里德尔的魔杖。

　　更何况，这根魔杖的主人现在未必就比自己轻松。

　　限制着他思考的力量开始逐渐失去效果，随着思维重新变得清晰理性，哈利不觉感到有些担忧……里德尔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麻烦吗，这个世界的谜题是否需要他们互相配合才能解开？

　　在获得新的线索之前，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铁笼停止了上升，令人烦恼的震动和刺耳的声响也随之一并消失了，这无疑是个征兆。哈利慢慢地，慢慢地呼出一口浊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将紫杉木魔杖塞回口袋，抬起头来向上看去。

　　这段不舒服的旅程应该已经到了终点，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又要面对些什么。

　　谜底很快揭晓，随着两块钢板徐徐打开，明亮的阳光从铁笼顶端倾泻而入。从极暗到极亮的快速转变让哈利猛地闭上双眼，他飞快地擦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眼泪，并略微遮住光线，又缓了片刻才再次睁开眼。

　　然后他发觉到这个与铁笼同等大小的出口外，此刻已经围了不下几十号人，且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们围拢在出口外，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里面有些好奇，却绝没有半分惊讶。

　　显然，他们知道他会到这里来。

　　这看上去似乎不是个好消息，但哈利决定保持乐观，他谨慎地打量着那些俯视自己的少年们，再三斟酌之后终于开口了：“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他表现的并不友好，就语气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敏感多疑，但上面的那些少年们却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动作利落地跳进笼子并向他伸出手：“噢，欢迎来到这里，你的问题我们可以上去再说。”

　　留在笼子里还是出去，任何人都能做出正确地选择，哈利多看了几眼这个主动向自己伸出手的金发少年，刻意表现出一副小心谨慎地样子，然后才接受了对方的帮助，动作不太利索地从笼子里爬了出去。

　　顺带一提，哈利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注射了镇定剂一类的药物，这可以很好的解释他的大脑和身体的迟钝。

　　“我是艾尔比，你叫什么名字，新人？”将他从笼子里拽出来之后，一个黑人少年——他看上去是这里的头儿——大大方方地开始打探哈利的来历，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哈利提示，他决定暂时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达利，我的名字是达利。”他刻意和对方保持着一点距离，目光飞快地四下打量，虽然这里的同龄人很多，但只要里德尔在这里，他就有把握一眼认出对方，毕竟那张脸实在是突出极了。不过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对此抱有多大期望。

　　如果里德尔在这里，他一定不会允许一个麻瓜成为领袖，哪怕这个群体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所以哈利一点儿也不意外自己没能找到对方的影子。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位黑人少年接下来的话。

　　“达利？”他看见这个叫做艾尔比黑人少年皱起眉头，疑惑地打量着自己：“这是你的真名吗？”

　　哈利心头猛然一跳，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模仿着里德尔似笑非笑的口气反问：“如果不是，那你认为我的名字应该是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曾经见过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记得才是正常的，”艾尔比微微摇头，他看向哈利的目光中仍旧带着十足十的惊讶：“我们每个人来到这里时都经历过短暂的失忆期，虽然长度各不相同，但你……未免太快了一些。”

　　“好吧，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名字，”听他这样说，哈利倒是松了口气，他面上也表现出放松警惕的样子，迟疑着摸了摸鼻子：“但我只记得这个词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这又是什么地方？”

　　在哈利快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围绕着他的包围圈就就立即往里收紧了一些，等他承认自己的记忆也十分模糊之后，这个包围圈又跟着他一起放松下来。这倒是很符合艾尔比的说法，他们正面对着一样的境况。

　　只要不是敌人就好，哈利舒了口气，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往更远的地方看去，很快就发现了那些环绕着他们，巍峨耸立的巨大墙壁。

　　“这些又是什么？”他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你是说墙吗？”艾尔比顺着他的目光向身后看了看，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正好涉及到这里必须遵守的规则之一，你不能越过这些墙壁。”

　　一句将要脱口而出的“为什么”被哈利生生咽回了喉咙，他思索了几秒钟，开口时就换了另一个问题：“你说这是规则之一，那么其他的规则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就比简单的“为什么”要聪明多了，艾尔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中流露出几分赞赏：“还有两件事你必须遵守，第一，管好自己；第二，永远不允许伤害同伴。”

　　除了第一条之外，剩下的两条都挑不出什么错来，于是哈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遵守这些规则，同时也想好了下一个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吗？”

　　“当然，跟我来吧，我会向你介绍一下这里……我们把它称为林间空地。”艾尔比这会儿才真正笑了起来，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环绕着他们的人群也随之彻底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