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财前光bg）从前慢》无意穿堂风

2、2

　　夏日的祭典，总是能够轻易让所有少男少女动心，有金鱼花火的美好，烟花炸裂的繁华，江边明暗的灯火，和彼此懵懂暧昧的情绪。
　　大原亚衣直视着镜中的自己，为了今天而特意新买的浴衣，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粉色的樱花，母亲为自己系上衣结，戴上发饰，红色的垂坠圆珠随着抬头的动作而不时摇动，隐在黑色的头发中，别有趣味。大原夫人欣慰地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国三的年纪，眉眼已经渐渐长开，多年的大提琴让大原亚衣从内而外地隐隐散出沉稳而高贵的气质，她满意地点点头。

　　财前光精心地穿上在那家店里买下的，据说和那套金粉色樱花的浴衣格外相配的男式黑色浴衣，细细地压好领子，天色还早就出了门。

　　四天宝寺附近的夏日祭很多，但是临江的花火祭向来最受学生喜爱。到达江边的时候实在太早，祭典的摊贩才刚开始支起摊子。
　　绕着各个摊位转了一圈，在捞金鱼的地方停下，财前光指着池子里的金鱼，示意摊主：“打扰了，请问我能和您商量一件事情吗？”
　　“请说。”
　　“等一下如果有一个穿着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粉色樱花的浴衣，黑色头发，和我差不多高，长的很漂亮的女生过来捞金鱼的话，能不能请您把纸网加厚几层，让她多捞一些回去？”财前光缓了口气，“我会付钱的，按条数算钱可以吗？”
　　摊主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要求，想想对自己有利无害，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但又觉得少年的描述太过模糊，于是出声问道。
　　——我要怎么认出她？
　　——一会儿她可能会和一个男生在一起，请不要告诉他们。
　　财前光和摊主同时说话，重叠在了一起，互相之间只听了个大概。
　　财前光顿了顿，轻轻地，像是在承诺：“我会在她身后的，所以请不要担心。”

　　大原亚衣从家里出来，手机响起，电话接通，那一端是熟悉的少年声音。
　　“莫西莫西，亚衣酱？”
　　“嗯我是，樱井桑到了吗？今天东京下雨……”
　　大原亚衣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那端少年急切的道歉打断。
　　“抱歉啊亚衣，今天钢琴出了点问题，修琴的话我一定要跟着去调音才能放心。所以……可能去不了你那里了。”樱井斟酌着用词。
　　大原亚衣靠在桥上的扶手边，这座桥对面就是花火祭了，远远地望了一眼因为夜幕已近而已经开始点灯的祭典，灯火缤纷，侧过头，阖上眼，“没事，后天还要参加音乐会的，你要多多练习啊。”
　　樱井笑了笑，匆匆应了句“你也加油准备曲目。“就挂断了电话。
　　大原亚衣收起手机，还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今天东京下雨……
　　——以为你会晚点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准时我很开心。

　　财前光自几个小时前来到这里，就不停地朝着桥上张望，所以一切尽收眼底。他看见桥上的大原亚衣兴奋地接起电话，失落地收起电话，然后抬起下巴望了望这边之后，似乎准备转身离去。

　　不要走。
　　请不要走。

　　财前光害怕到轻微战栗，然后身体早已快过大脑，他飞奔到桥边，抓住已经转过身去的女生的手臂。肌肤的接触干燥而平滑，江边的冷风吹过，大原亚衣疑惑地转过头。
　　财前光猛然惊醒。
　　视线早已不知道跟随过女生多长时间，但跟踪外的正式见面，这是第一次。财前光心中恼恨先前昏了头的冲动，却仍怀着些许希冀地迎上大原亚衣的目光。
　　“请不要走。”财前光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
　　请不要走。财前光听见自己的心在沉闷地呼喊。
　　大原亚衣奇怪地审视着面前的少年，他因为奔跑而呼吸错乱，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掌心冒出些微地汗珠，冰冷而又紧张的温度。少年抬起头，目光诚恳，闪烁而又深沉，嘴唇颤抖，断断续续的声音卑微到仿佛是在乞求。
　　大原亚衣有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十恶不赦，回过神来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分明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哪里有那么多非要留下的原因。
　　“抱歉，请你松手。”
　　财前光紧抿着嘴唇，害怕到几乎不能言语，长久以来的卑微暗恋这一刻抽丝剥茧，长出顽强而执拗的力量。他抓得更紧了。
　　明显感受到手上加大的力气，大原亚衣疼到皱眉，心下先前对于少年仅有的一丝没来由的同情也荡然无存，语气强硬：“松手。”
　　财前光只感觉脑中一片混沌，他看到大原亚衣一根根掰开自己的手，然后转身。
　　嘴唇被咬破，铁锈味刺激着麻木的口腔，财前光鬼使神差地朝着已经离开的大原亚衣终于大声喊道：“我喜欢你啊！”
　　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财前光跌坐在台阶上，他努力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的大原亚衣转过头来，声音虽小但口型清楚，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笨蛋吗。”

　　祭典已经开始，少男少女们早已开始缤纷的夏日，捞金鱼摊位的老板还在翘首以盼做好约定的少年。财前光躺在桥上，四处无人。

　　——有喜欢的人吗？
　　——有……的吧。
　　如果暗恋算的话。
　　——表白了吗？
　　那个人据说有男友，在东京，学钢琴。
　　所以我怎么敢表白。
　　我真的是笨蛋。

　　——东京好吗？
　　——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