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田的节奏不对》冯奇

17、第十七章 挖竹笋

　　钱巧听张颖这么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干巴巴的劝道：“你别担心，会好的。”
　　张颖没有作声，心中却是暗暗点头，是的，会好的！宋泽已经醒来，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终有一天，她不必再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不必再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钱巧见张颖不答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挑了一些趣事说给张颖听，倒让张颖从里面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朝代的事情。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便来到了大丰山脚下。

　　大丰山茂林深篁，绝岩耸壑。张颖抬首仰望，只见旭日当空，青山如画，微风徐来，竹海生波。张颖顿觉心旷神怡，忍不住将手遮挡在额头上，眯起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风景。
　　只见葱郁挺拔的竹子直插云霄，枝叶纵横交错，层叠起伏，将整个大丰山染成一片绿海。清风拂过，竹枝摇曳，曼妙的身姿勾起阵阵涟漪。

　　张颖心中的郁结霎时一洗而空，只觉空气中都带了些许甘甜，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见张颖面色好转，钱巧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前面的绕山小道，“我们走远一点，顺着这条小路爬到上面那个山头。”
　　“这面挖笋的人比较多，总要留一些好笋长成竹子。”钱巧又补充道。

　　张颖自然没有意见，点头跟在钱巧后面。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枯叶铺成的小路上，唇角乐开了花。
　　竹叶铺成的小路有些滑，张颖不得不放慢脚速，拽着道路两旁的竹子继续往前走。

　　又往上走了约莫两公里左右，钱巧这才放下背箩，冲着张颖道：“我们就在这里挖吧。”
　　张颖应了一声好，也将背箩拿下来放在一旁，拿起锄头，准备开始寻找春笋。

　　张颖其实不太懂该怎么挖笋，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站在旁边偷偷看钱巧动手。看了一会，张颖自觉学会了，遂走到一旁，扬起锄头开挖。
　　然而挖笋并不像张颖想的那样简单，眼见着钱巧已经挖出五六颗手掌粗细笋子，而张颖还一颗都没挖到，张颖便开始着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样的方法，钱巧就能挖到肥大壮硕的笋子，而自己却是笋子的影子都见不到！

　　钱巧也注意到了张颖的动静，心中十分奇怪，跑马县竹子也很多，为什么张颖竟然连挖春笋都不会？
　　钱巧也没明说，只道：“张颖，你挖笋不能就这样漫山遍野漫无目的的乱窜，这样只会浪费力气。”

　　张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面色涨的通红，小声道：“那、那要怎么办？”张颖其实觉得十分尴尬，自己兴致勃勃约人家出来挖春笋，然而她自己却一点都不会挖，可以说是非常难堪了。

　　“你不明白怎么不早点问我呀？”钱巧嗔怪地看了一眼张颖，“看你把这竹子给祸害的！”
　　张颖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面前的竹子被她弄的乱七八糟的，活像被狗啃过一般。

　　“其实啊，挖笋是有讲究的！”钱巧低笑出声，“笋子冒出来的时候，土会比较松。你只需先扒开那些枯枝残叶，瞧瞧地上的土有没有出现开裂或是松软的情况，有了你再去挖。”
　　“挖的时候也要看好，尽量别用手去左右掰，直接用锄头把它挖下来就行了。”

　　张颖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找不到笋子。
　　接着，钱巧又拿起一个成年男人拳头粗细的竹笋，笑道：“我手上这个唤做白毛笋，其笋壳嫩黄，笋肉莹白如玉，无论是清炒、凉拌还是煲汤都是鲜嫩爽口，清香甘甜。”
　　“那边那个笋壳上面长满密密麻麻黑色绒毛的笋名唤黑毛笋，笋壳扎手，笋肉颜色稍黄，吃起来会比较老，多用来晒笋干。”说着，钱巧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颗笋子，那笋子已经破土而出，离地面约莫两三公分了。

　　“所以我们只挖白毛笋吗？”张颖问道。
　　钱巧摇了摇头，顿了顿，才小声道：“你手生，挖到什么算什么吧。”
　　张颖感受到了来自大自然的深深恶意，垮着肩膀焉哒哒地哦了一声。

　　钱巧拍拍张颖的肩膀，给了张颖一个鼓励的眼神，便自顾自地去找笋子了。
　　张颖长长地叹了口气，举着锄头，按照钱巧说的方式又重新找了起来。

　　这回张颖收获就不错了，片刻便找到了一颗白毛笋，张颖十分开心，扬起锄头在旁边挖了一会。害怕伤到笋子，张颖索性用手握住笋头，准备用力将其拔起来。不料刚一使劲，只听嘎嘣一声，笋头断成两截了。
　　张颖沉默的看了眼手中的断笋，瞧着钱巧的背影有些眼馋。

　　钱巧显然听到了动静，闷笑两声，头也不抬道：“张颖，好好整，这附近山上的东西可多了，以后我带你慢慢找。”
　　张颖心中老不爽了，闻言撇嘴，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吃的？”

　　“板栗算不算？”钱巧道，“等以后板栗成熟了我带你捡去，可好吃了。”说罢钱巧还吞了口口水。
　　要了老命了！张颖暗道。
　　其实张颖也有点馋，她最爱糖炒栗子以及板栗烧鸡，若是将家里养着的小山鸡杀了，就着板栗做个黄焖鸡？张颖光是想想就觉得口水几乎要泛滥成灾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挖，不一会便挖了小半箩筐。钱巧手艺好，挑的都是黄壳的白毛笋。张颖技术菜，有一样算一样，竟然也挖了许多。
　　两人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都想着能多挖一点是一点，一天不行挖两天，或者索性多来几天。春笋虽是粗壮，但是笋壳厚重，瞧着一大堆，剥壳之后却是没有多少，更不用说做成笋干。
　　一人挖满一背箩，两人便打算往回走了，约好明天再上山来挖。

　　走到半山，钱巧突然停下，指了指前面大丰山西面的小山沟，出声道：“馋不馋？”
　　张颖没明白钱巧的意思，啊了一声，问道：“你说什么啊？”

　　“前面山沟看到没？”钱巧问道。
　　“看见了。”张颖颔首。
　　“山沟前面有好几株李子树，吃起来很是爽口，想不想去摘几个？”钱巧接着道。

　　“李子？”张颖闻言只觉一阵牙酸，忙使劲摇头，“我谢谢你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李子，是另一个品种。”钱巧见张颖没兴趣，遂开始诱惑张颖，“吃起来脆脆的，酸酸的，很是爽口。”

　　张颖心中警铃大作，态度十分坚决，“我就不爱吃酸的，不要。”
　　钱巧没办法，只得道：“那要不你等我一下，我有些想吃，这种李子蘸着糊辣椒面，真的特别好吃。”

　　在美食面前，张颖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她把背箩一甩，摸出两个布袋，屁颠屁颠地跟着钱巧去摘李子了。
　　自从第一次上山捡到了山鸡之后，张颖每次上山都会下意识地带上两个布袋，以防再捡到其他什么东西。

　　李子长在大丰山以西的山沟里，走了许久，张颖和钱巧才到李子树下。张颖累坏了，耷拉着脸，暗道这次亏大了。
　　钱巧也有些累，两人索性在树下坐了一会，准备养好精神再去摘李子。

　　钱巧说的没错，这李子确实不是张颖常见的那个品种。这种李子个头很小，只和龙眼差不多大，表皮绿莹莹的，几乎能够反光。
　　光看颜值，足以令张颖食指大动。

　　钱巧也是两眼放光，她特别喜欢这种李子，口感酸脆，蘸着糊辣椒面吃起来特别爽口，她一个人就能吃上一小碗。
　　糊辣椒面的做法也特别简单。家里烧火做饭结束，趁着灶台里的灰还有余热，抓一把干辣椒扔到灰上，没一会糊辣椒的香味便飘出来了。这时候辣椒便可以捡出来，然后把上面的灰一个一个拍干净，再把辣椒放进研臼里细细捣碎，撒上盐，糊辣椒面就算做好了。

　　两人摘得差不多了，钱巧便领着张颖往回走去。
　　往回走是下坡，大丰山草木颇深，山陡路滑，是以张颖走的磕磕绊绊，十分费劲，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摔了两三次。

　　钱巧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带路，边走边道：“前面有条沟，淌山水的，你要小心些。”
　　“你放心，”张颖应了一声，谁想话没说完，脚底打滑，只听啪嗒一声闷响，张颖滑到在地并且很不幸地顺着山水沟滚下去了。

　　“张颖！”钱巧听见动静，转头便见张颖滚了下去，顿时心胆俱裂，忙将李子丢下，大步朝着张颖滚落的方向跑去。
　　这山水沟因着山路陡峭又长期受到山水冲刷的缘由，下面有个约莫十几二十米高的断崖，张颖若是止不住，定然会滚下崖底。

　　却说张颖咕噜咕噜滚了一会，终是幸运地抓到了旁边的立着的两颗青蒿，这才停了下来。
　　后面的钱巧吓得不轻，立时大喊道：“张颖，抓紧了！下面是断崖，千万不能放手！”

　　张颖刚刚松了一口气，闻言立时吓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冷汗迸发。钱巧说的应当是真的，这种山水沟淌过的地方，地形稍微陡一些，最是容易出现断崖。
　　张颖忙道：“你别下来了，我抓的紧呢。”张颖担心钱巧笨手笨脚，别人没拉到，反倒把自己也给摔倒了。摔倒便罢，要是再砸到自己，那自己真的是要死翘翘了。

　　钱巧没听张颖的话，仍旧往张颖所在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安慰道：“你别怕，我这就下来拉你，你千万别动。”说罢脚下一滑，吧唧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颖苦笑不得，“你还是别来了吧。”话罢，张颖便轻轻挪动身子，手上一个用力，想借着青蒿爬起来。

　　也合该张颖倒霉，她抓着的青蒿正好长在山水沟的边上，由于沟边长期遭受水流冲刷，青蒿的根扎的不是很紧。张颖一动，青蒿不能负荷她的重量，被她连根拔起了。只听扑通一声碎石响动，张颖整个人顺着沟彻底的滚下去了……

　　钱巧瞪大眼睛，瞧着空空如也的沟渠，浑身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此刻她只觉周身血液冰冷，双腿重达千金，整个人僵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

　　“钱巧！”张颖的吼声把钱巧惊醒，钱巧这才回过神来。
　　“钱巧快来拉我！”张颖大声道。
　　钱巧吞了吞口水，忍者酸软无力的双腿，拽着沟边杂草，一点一点往断崖处挪。

　　张颖此刻浑身绷紧，冷汗涔涔，丝毫不敢挪动半分。许是她命不该绝，滚下去的瞬间她下意识的往旁边乱抓，没想到这一抓就拽着了一根手腕粗的小树，随后她便被晃晃悠悠地吊在断崖边上。

　　张颖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冲着钱巧道：“钱巧，小心些，这面很滑。”她不敢给钱巧压力，只能努力装出自己状态还好的样子。她害怕钱巧因为紧张而摔倒，最终救她不成，反而害了自己性命。

　　听见张颖仍旧中气十足，钱巧心中松了口气，定了定神，遂绕朝一边，将双脚勾在一颗歪脖子树上，趴倒在地，往前试探着抓住了张颖的手。

　　钱巧费力的将张颖拖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坐在一旁的歪脖子树下喘着粗气。张颖面色发白，后背湿了一片，双腿不停打着哆嗦，整个人像是死过一回般，好半天也没能站起身来。

　　钱巧十分自责，坐在树下低声啜泣起来。
　　张颖心中惧意尚未消散，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索性将头扭到一边。
　　“咦，那是什么？”张颖惊叫一声，指着歪脖子树左侧峭壁上的东西问道。

　　张颖细细一看，拿东西却不是玉灵芝又是什么！张颖顿时活了过来，心中兴奋不已，只觉腿也不酸了，人也不抖了，精气神瞬间都回来了。

　　张颖一把抓住钱巧，将钱巧的身子掰过来，给了钱巧一个大大的拥抱。
　　钱巧身子一僵，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张颖麻利地站起来，压低身子，慢慢朝那玉灵芝走过去。
　　玉灵芝生长的地方实在太过陡峭，钱巧只伸长脖子瞧了眼距离地面的高度，头便开始发晕，心中也忍不住恐慌起来，遂赶忙叫住张颖，道：“太危险了，张颖你别过去了。”

　　张颖感恩钱巧关键时刻没有抛弃他，回首给了钱巧一个放心的眼神，低声道：“别担心，你就在这不要动，我一会就回来。”
　　在张颖看来，只要拿到玉灵芝，宋泽便可以很快好起来，而她也不会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