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田的节奏不对》冯奇

13、第十三章 土地

　　瞧着面前晶莹剔透的大米，张颖忍不住感叹起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来。舂米可是个十分费力的活计，还好她力大，身子也算壮实，若是换成钱巧那样瘦瘦小小，一看就没什么力气的人，恐怕米还没舂完人都要爬不起来了吧。
　　默默腹诽片刻，张颖觉得身体恢复些了，这才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将簸箕放在膝盖上，开始挑拣米里混着的沙子。

　　农家地板大都是泥地，少有用的起青砖铺地板的人家，因此稻谷从收割到晒干再到人工装袋，难免会混入一些砂石土粒。所以舂好米之后，农妇们不但要用簸箕将米里混合的米糠簸出来，还要顺带挑出米里面的沙子，否则混入饭里，一不小心就会硌牙。

　　直到把沙子全部挑出来，张颖这才起身找了个大小合适的木盆，随后将米倒入盆中，又往水缸里面舀了两瓢水出来，开始洗米。
　　洗完米，张颖便把淘米水倒入一旁支着的脏水桶里。宋泽家里没有打井，每天用水都要现出去担，十分费力。
　　担了两天，张颖便养成了节约用水的习惯。淘米水不但可以泼地，还以了喂兔子野鸡，是半点不能浪费的。

　　张颖把米倒入锅中，加了两瓢水，便将锅盖阖上开始煮饭。宋大宝也没有闲着，继续蹲在灶台旁帮助张颖烧火。
　　趁着煮饭的功夫，张颖又去把昨日便漂着的蕨菜捞出来，用清水搓洗了两遍，拿了一把准备今天晚上吃，然后找了个干净的簸箕把剩下的装起来，细细铺开，端到院子里晾着了。张颖之前摘的蕨菜有点多，她准备把剩下的晒干，等以后家里养了猪，做了腊肉，再把干蕨菜拿来煮腊肉。或者实在不行，等家里那只野鸡不下蛋了，便把它宰了熬汤喝，喝不完的鸡汤也可以用来煮蕨菜。

　　等把蕨菜弄好，锅里的米也差不多烧开了。张颖给洗干净的蒸笼上面铺了纱布，又用水瓢把米饭舀起来倒进蒸笼，米汤则是舀出来装入另一口锅中，然后才重新倒入清水，支上蒸架，放上蒸笼，开始蒸饭。

　　饭蒸上了之后，张颖和宋大宝说了一声，便去门前的菜园子里面摘辣椒去了。
　　宋大宝是种地的好手，种出来的辣椒绿油油、水灵灵的，瞧着十分喜人。见地里韭菜长得不错，张颖又割了把韭菜，顺手将它捡干净了，这才从菜地里出来。

　　将韭菜和辣椒洗干净，张颖又从装土豆的箩筐里拿了两个土豆出来，就着洗菜水将上面粘着的泥土洗干净，然后开始用刀削皮。削完皮后，张颖怕土豆便是，又打了水将土豆放进去泡着，这才转过头去剥蒜刮姜。

　　张颖将韭菜切成长段用碗装好，又将辣椒切成斜刀，蒜瓣和生姜切片，最后才把土豆切丝。她的刀工不好，切出来的东西厚薄不一，活像被狗啃出来的。
　　把菜切好，张颖又去砧板和刀洗干净了。这时，锅里的米饭也散发出阵阵清香，张颖的肚子也跟着唱起歌来。

　　张颖把饭端开，将炼油那口锅支上，往锅里面舀了一勺油，待油化开，又抓了一把干辣椒并即可花椒扔下去，直到锅里冒出青烟，这才哗啦一声把蕨菜倒进去用力的翻炒起来，炒了没几下，张颖便把韭菜和蒜片也一并下了锅，又在上面撒了一层盐。
　　待韭菜炒熟之后，这盘菜也可以出锅了，张颖胡乱找了个大碗将其盛出来，顺手放在灶台上。

　　紧接着，张颖又往锅里加了油，待油锅烧开，立时便把土豆丝倒进去了。土豆炒脆，张颖又挑了些油渣倒进去，炒了一盘油渣土豆丝。

　　小炒肉容易冷却凝固，因此张颖把它放在最后一个炒。待油锅烧旺，张颖便把切成片的猪肉全部倒入锅中，锅铲也跟着用力翻炒起来。
　　等到猪肉变色，张颖遂把它舀起来放入一旁的碗中。就着炒肉的油，张颖往锅里扔了几颗花椒，又把切好的青椒、姜蒜一并倒下去，待大蒜的香味炒出来，再把猪肉回锅，同配料一起翻炒。等炒的差不多了，便可以往里面加盐和酱油了。

　　三个菜都炒好之后，张颖见锅还是很油，舍不得浪费，遂舀了一勺饭进锅里，就着锅里的油把饭拌了几下，然后才舀出来盛入碗中，接着便掺了两瓢水进锅里，准备就着火将它煨热，一会用来洗碗。

　　想到宋大宝晚上的药还没喝，张颖又让宋大宝将灶里还没烧完的碳捡出来，装进药炉子熬药。
　　晚饭已经做好，张颖把桌子擦干净，菜上了桌，打了两碗米汤，这才拿着小碗开始盛饭。

　　待饭盛好，张颖又招呼宋大宝吃饭。宋大宝刚把药煨上，舀水洗了手，又找了布巾把水擦干，这才走过来坐在饭桌旁边，端起米饭开始吃。
　　张颖做饭的手艺算不上好，却也并不难吃，况且家里难得有人气，是以宋大宝吃的十分高兴。

　　宋泽一直没有醒来，宋大宝虽然嘴上不说，私下却是心急如焚。张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得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
　　见宋大宝吃的差不多，张颖放下碗筷，道：“爹，我看咱家菜园子里青菜不多，是不是可以往里面多种些青菜。”

　　宋大宝闻言点头，答道：“你要是爱吃，那便种吧。泽哥儿生着病，我也没有心思侍弄，这才种些方便打理的。”
　　说到这，宋大宝突然想起张颖嫁过来是能分到土地的，于是便和张颖说道：“明后天有空我带你去村长家跑一趟，问问这土地的事情。”

　　张颖却没有听明白，问道：“什么土地？”
　　宋大宝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暗道不知泽哥儿媳妇以前在家过的有多委屈，才会连这种常识性的事情都不清楚。

　　天启帝规定，凡天启百姓者，男十五以上便可授田二十亩，女则减半，课税则按土地多寡征收。
　　宋泽家原本有四十亩地，因着要给宋泽治病，宋大宝便将可以卖的都卖了，只剩两亩旱地，宋大宝得空才去打理，种些土豆红薯之类的。现在张颖嫁进了宋家，按照律法，宋家可以分得十亩土地。

　　张富贵之所以要让宋家出十亩良田作为聘礼，一方面是因为张颖出嫁，原本属于张颖的土地要交归国家；另一方面就是良田难求，普通人家有个三四亩已经很不错了。有了良田，亩产才会提高，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因着这两天宋大宝身体不好，没心思去找村长办理土地的事情，这时刚好说起来，宋大宝便决定明后天就去办理。
　　除了门前的菜地外，宋家还有一亩地在村尾山脚，由于离村子太远，地也不算肥沃，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宋大宝打算办理完张颖的土地，顺道带着张颖到村尾认认那块地。

　　两人吃完饭，张颖简单将碗筷收拾干净，便去烧水给宋泽擦身子。宋泽这几天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张颖怕他出事情，隔一会便要在他唇上抹点灵泉水。

　　将宋泽打理干净，宋大宝的药也熬的差不多了，张颖守着宋大宝喝了药，这才将今天花剩下的钱拿出来，想了想又取出两百文钱，随后便将剩余的前交给宋大宝。
　　张颖不太了解这个地方的规矩，想来新媳妇也没有管家的道理，她如果拿着钱不肯给宋大宝，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容易落人口实，招惹是非。

　　宋大宝接过银子，只拿了零头，又把钱还给张颖。
　　张颖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询问，便见宋大宝解释道：“我身子骨不好，这家还要靠你来支撑，这些钱你拿着，缺少什么自己买就是。”

　　钱确实在自己手里会方便的多，张颖也不推辞，接过银子自己装着，心里对宋大宝的明事理十分感激。
　　“爹，昨天诊金只花了五十文。”张颖道，“城里吃碗混沌都要八文，张大夫又是出诊又是给药，想来五十文是不够的，我准备明天下午再去给张大夫送点铜板。”

　　宋大宝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只让张颖自己做主便是。
　　张颖嗯了一声，心中盘算着明天是不是再让张大夫多开点药，宋大宝总是咳嗽，可不能含糊，药也不能断。

　　给宋大宝把洗脸水烧上，张颖这才转去猪圈看山鸡。见山鸡如同高傲的孔雀一般，在猪圈里迈着优雅的步伐，张颖生出了想养些家畜的意思。
　　给野鸡打扫了一下卫生，张颖又切了一些新鲜的野草伺候这位鸡大爷。鸡大爷今天没有下蛋，张颖表示十分惆怅。

　　打扫完猪圈的卫生，张颖又绕朝鸡舍那面去了。鸡舍现在给野兔做了窝，张颖要时常给她换上新鲜的干草。
　　等到把兔子也喂完，张颖这才去找宋大宝商量养家畜的事情。

　　“爹，我想着靠在外面买肉吃实在太不划算了，况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不如去村里买上两只小猪崽，顺便拉几只鸡和鹅过来养着。”张颖道。

　　宋大宝没有反对，只道：“养一些吧，多买些小母鸡，你那么辛苦，总要多吃点鸡蛋补补身子才好。”
　　张颖摇了摇头，“爹说的哪里话，不苦。”

　　两人商定了买家畜的事情，张颖让宋大宝先回去休息。宋大宝瞧了一眼宋泽的屋子，犹犹豫豫半响，憋红了脸，这才支支吾吾道：“泽哥儿他媳妇，你们已经成亲了，就、就别分房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