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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世三生君不在 ...

  •   一
      “三生石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骗了我。”我平静的说完这些话。看着眼前的人,准确来说应该只算是半个鬼。他叫拂尘,是一个游存在三界之外的一丝人形精魄。天不收地不留,永远在人间独来独往。
      拂尘整了整衣袖,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在对着我之外的某一人说“那你为什么要等?”
      我只是笑,而不答。我想,聪明如他,我已不用在多言。
      “这一世如果还是没有他的名字,你们的缘分就到此而止了,你也该去寻新的姻缘了。”他说完这话,便没有在看我。
      拂尘,从第一世就知道我在等他,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来。我一直在等,这一次或许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吧。
      第一世,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卖到了妓院,我虽卖艺不卖身,但依旧是一个受万人唾弃之人。从没想过未来,从没想过以后,也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走进我心里,朝朝暮暮思思念念。更不敢奢望这样一个人,能够摒弃世俗,带我离开,带我去一个柳暗花明的地方,欢快度日。
      他叫唐生,只是一介穷苦书生,在一次灯会上,他频频猜中,得到了那盏最特别,最好看的花灯。在无数少女期待的目光中,他却向我走来。
      第一次我感觉手足无措,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快的已经蹦到了嗓子眼。
      “你叫什么名字?”唐生的声音很温暖,让人难以抗拒。
      “无忧!”从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惊诧。呵呵,无忧,谁不知道这个名字呢?京城最有名的妓院翠园居里的花魁。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过那个花灯。
      他却拉过我的手,将花灯递到我手里:“送给你的!我叫唐生!”
      和唐生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不用应酬那些权贵,不用对着那些嘴脸跳舞。唐生很努力,唐生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唐生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唐生说死了之后就去奈何桥旁的三生石上写下我们的名字,情定三世。
      唐生说要去考状元,给我名分,带我离开这个烟花之地。我们私定终身,我们满怀希望,我们紧紧相拥。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但是这样的等待又是幸福的。
      终于唐生考中了金科状元,当我等着他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我的时候,等来的却是陌生又冰冷的八人大轿。
      轿子前面是一匹白色的马,马上坐着一个人。他爹是权倾朝野的左相爷董承季,他则是董承季唯一的儿子董玉恒。也许这一刻,谁也救不了我,除非是皇上。可是皇上怎会救一个烟花女子,呵呵!
      翠园居围满了看客,可是谁也不敢出言阻止,谁也不想惹祸上身。脚步停在那里,不知下一步该挪向何处。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挤出人群,出现在眼前,那么刚刚好!
      “董少爷,无忧,是我未婚妻!我是来带她走的!”口气是冰冷的。那双眼里写满了决绝,一步不让。而我却又很担心!难道因为我就要误了唐生的光明前途,受世人鄙夷吗?
      董玉恒冷笑的看着唐生,咬牙切齿道:“唐生!你该知道,你凭什么可以做状元,凭什么可以有今时今日的一切。别忘了,你已经身为官场中人,应该不用我在教你了吧!可别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拉住唐生的手,言语已经不够足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是开心是激动是幸福的。“此生有唐生如此待我,够了!无忧不敢奢求天长地久,不敢奢求生死与共。有你此心此情,已经是无忧几世修来的福气。唐生,如果有来世,我愿只做你一人妻,只为你一人舞!”
      唐生盯着我,良久。这一刻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只余我和唐生。唐生也仿佛看清了我的意图,只是笑,牵着我的手,对我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要去三生石上写下我们的名字吗?只要在三生石上写下我们的名字,便可缘定三生。无忧,你可别忘记了!”
      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般真挚的愿望,我除了点头答应,也没有更好的回应方式了!
      我取下头簪,唐生则从衣袖中抽出匕首,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惊讶,最惊讶的则是董玉恒,只见他脸色惨白:“唐生,你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一个妓女不惜和我作对,和左相作对,值得吗?”
      唐生并没有理会,亲吻着我的额我的眼,下一刻就像要刺穿那鲜活跳动的心脏。我急忙制止住,“唐生,让我先走!让我自私一回,让我能死在你的怀里。好不好?”
      唐生点了点头,依旧笑着。只觉得那支簪子好像刺破了我的衣服,刺破了我的皮肤,深入其中。痛,又好像不那么痛。没多久,我便看不见唐生的脸,触摸不到空气中的任何物体,轻飘飘的,在一片白茫茫的无垠天际不停的走着,走着。接着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鬼差,在前方对我招手。不由自主,就跟着去了。

      二
      脱离了白色,就是一股阴暗的墨绿色。这里就是地府了吧!
      在鬼差的指引下,我在地府见了阎王,阎王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却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令人生畏,只不过是难以靠近的冷。似乎生前我也并未有太多过错,只等着七七四十九日的鬼期刑满就可进入六道轮徊,再世为人。听到这一消息,我很开心。但是这样的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
      每日每日,我总在奈何桥上等着唐生,希望某一时刻他就出现在桥的那一头,向我走来,可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等来的总是些陌生的新面孔。
      奈何桥旁的三生石上只有一个名字,是我的名字,在来地府的第一日我便迫不及待的刻了上去,而另一半却一直没有刻名。
      这一日,我如往常一样,等在奈何桥上。这一次出现了一个白衣公子。手持油纸伞,衣带飘仙,我曾一度以为这是哪一路神仙降临。
      他叫拂尘。本是状元之才,但却不屑那些功名,考场之上,交了无名卷,之后却无故被人害死。拂尘没有及时前来地府,是因为他坚持要查明自己的死因,才等到今日前来地府报道。
      所谓三魂六魄,人死之后便只剩这些,聚成灵魂,亦为鬼魂。可是拂尘却没有三魂六魄,只剩下一缕精魂。拂尘生前不曾杀生,连蚂蚁也不舍得踩死,故而功德无量,可是延误了来地府的时机,三魂六魄散去只剩一魂,阎王为此也很难办。如果死后长时间不来地府报道,只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拂尘这般没有其他魂魄,便再也不得轮回,再也不能积德成仙。如此一来,拂尘竟成了天不收地不容,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甚至都称不上是鬼。
      拂尘是一个孤傲的人,从不和任何鬼怪说话,总是独自一人。也总是在我的坐在奈何桥边的时候,跟在我身边,油纸伞也向我拢了拢。
      我曾问过他,为何总是拿着把油纸伞,拂尘笑着说:“因为任何角落都充满了肮脏,只希望这般可以隔绝那些,有一伞的净土。”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拂尘笑,也是最后一次。之后的拂尘再也没有笑过。我不知道拂尘为什么不笑,可是我也不想去问。
      四十九日鬼期刑满,我便可以重新做人,而我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我向拂尘说着心底的失望,拂尘却什么都没说,没有安慰也没有说我很傻的话。
      我求拂尘,帮我逃过孟婆的忘情水,因为我不想忘记前尘忘记唐生,在心里,我总是觉得唐生会出现。
      拂尘如我所愿,帮我逃过了孟婆汤。
      因为我,一向高傲的他,向别人低了头。
      孟婆不似人们描述的那般老迈。相反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对拂尘倾心,拂尘却不为所动,但是拂尘为了我,答应以后每日陪着孟婆,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让人忘却记忆的工作。我想,拂尘是不愿意,或者说是很不愿意的吧,但是拂尘却出乎我的意料答应了。
      拂尘送我上了奈何桥,我的目光却停留在三生石上,“或许,下一世,不用靠它,我也能遇见唐生的。”
      拂尘依旧没有说话,一张白纸色的脸在伞下显得越发冰冷。我笑着和他挥手,他撑着伞,漠然回头,不再看我。。。。。。

      三
      “你后悔吗?”
      拂尘摇头。
      孟婆有些无奈,却又无从劝起。“也许,放不下的人是你!为何不告诉她实话?”
      拂尘收起油纸伞,看向三生石,手指摩挲上面的字迹:“你说,如果我的名字写在这上面,是否也可以缘定三生呢?”
      孟婆摇着头笑:“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既然都知道,那你这样又是何苦,当真放过那人吗?那你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又该让谁来补偿?”
      拂尘重新撑起了油纸伞轻声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放不放过也没有那么重要,人总是要死的。至于现在这样,是我自己造成的,又能怪到谁?”
      孟婆不在说话,收起了忘情汤,开始往回走,远远的飘过她的声音:“今日不会再有人去轮回了,走吧!”
      拂尘却没有动!走吧,他又能走去哪里呢?
      第二世,我是一户大富人家的小姐。每日只能从高墙之上的阁楼向着街上看,搜索我一直追寻的身影。
      但是一次次的失望,已经让我不敢再看向外面的世界。
      提亲的人,在我十八岁那年开始一直络绎不绝,可都不是他。父母不曾逼迫我,但是他们不明白,我到底想要找什么样的人。
      直到二十五岁,提亲的人也不在热衷隔三差五的上门拜访。一时间,家里到是安静多了。没有人打扰,没有人明白,整日整日的闭门而思,沉浸在属于我和唐生的世界里。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我想我是病了,全身很烫。我想喝水,可是怎么都拿不到桌上的茶杯。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一杯清凉解渴的水灌入了咽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这清凉的感觉消失后也随之不见。
      病了数日,有一天清醒过来。努力回想那个身影,好像是唐生又好像是拂尘。转念一笑,又或者根本都不是,因为都不可能是!
      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大多的时候我总是在昏昏沉沉的睡着,然后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飘在了云端。有一次做了一个梦,梦里唐生来找我了,我紧紧的抓着唐生,那感觉真实的我已经不相信这是梦。
      最后一次清醒的时候,我看见所有人围在我身边,有亲人,有下人。这是前一世我都不曾体会的。我想,这一世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是体会了情亲。我伸手拉住父母的手,他们老了很多,白发渐生,青丝不见。他们待我极好,可我无以为报!
      等我再次闭上眼的时候,耳边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接着又渐渐的什么都听不见。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我在无边的白色世界里不停的走着,接着出现的便是那抹墨绿色的阴冷。
      奈何桥,桥上站的是拂尘。依旧撑着他的油纸伞,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静静的站了一会却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我们都无从说起。
      接着他走向我,我们在伞下,隔绝了世界的肮脏,只余一片净土。

      四
      这一次,拂尘没有想以往那样每日每日陪着我在奈何桥那里等。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我。
      三生石上依旧没有唐生的名字,却似乎有过一些痕迹,浅浅的浅到我都看不出来有过什么。我问拂尘,拂尘只是说我不是眼花就是思郎情切。可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在笑我,倒是有点自嘲的意味。
      某一日,拂尘陪着孟婆完成了一日的工作来看我。
      我突然有些好奇的想知道拂尘的事。认识拂尘以来,他很少说起他的事!“你找到害你的凶手了吗?”我问道。
      “这不重要了!”拂尘轻松的说着。
      我很失望,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或者我和拂尘还不够亲近,不足以对我说起他的事。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那都是生前事,如今在去想也没有什么意思!你都去人间又走了一遭,我也快不记得我生前的事了。倒不如就这样忘记!人死如尘土,何须记挂那些好与不好了?”
      人死如尘土,我蓦地一惊!也许我也是,也许唐生并没有死,我在他的记忆里是否也如尘土般消失了呢?随后又在心里否定,我认识的唐生绝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不是!
      “拂尘,你爱过人吗?刻骨铭心的那种!”
      拂尘看着我,良久之后摇了摇头。
      也是,拂尘死的时候还未成亲,也许他还没有遇到一个他爱的人。但是我却遇到了唐生,刻骨铭心!
      有时候爱一个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淡忘一个人,我已经用了两世,却依旧做不到。
      我们不在说话,只是在奈何桥上等着。静静的也是长久的。一日又一日,拂尘还是偶尔来看我。我们很少说什么,一站就是一整天,更多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那等。我快厌烦了这样的等待。煎熬,痛苦!
      很快,鬼期就满了。
      这一次,还是没有等到唐生。我有一些绝望了。如拂尘所说,没有唐生的名字,没有缘定三生,我们再也不可能相见了。但是我求拂尘,别让我忘记唐生。
      拂尘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的背影变得飘渺。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拂尘,但我坚信他一定会帮我。这种坚信就如同我坚信唐生不会丢下我一样坚定!
      进入六道轮回的那一天,拂尘都没有来送我。我有些失落!拂尘终究是一个孤傲的人,我们并不算非常熟稔的朋友。但是他却愿意帮我。我这般想着,已经走到了奈何桥。
      孟婆看着我笑了笑道“无忧,其实你是幸福的!”
      我也笑,也许吧!只要不忘记唐生,我就是幸福的。只要唐生在我心里,我就不会忘记幸福和快乐的感觉。但是好像还是少了什么,我问孟婆:“拂尘怎么没有来!”
      孟婆低着头搅拌着她的忘情汤:“或许他在远处看着你的吧!”
      我想了想,孟婆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吧!在鬼差那里听说,这一次我会有八十年的阳寿。拂尘那么一个剔透的人,怎会喜欢这样长久的离别场景呢。
      我驻足停步,仿佛能看见三生石上多了一个名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想,我一定是会遇见唐生的。

      五
      我叫无忧,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生活简简单单,没有权势的纷扰,独自生活在一片安静的小村上。这里的人很朴实,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我有着前世的所有记忆,记忆里更多的是唐生这个人。偶尔我也回想起拂尘,那个如仙男子,他真的就再也没有出现,我不知道我死的时候还会不会看见他。
      村里的算命先生给我卜了一卦,说我是旺夫之命,很快就会遇见我的真命天子,我痴痴的笑,却不相信。
      可是没过多久,我便和途径路过的男子喜结连理。
      他有唐生一样的面孔,有唐生一样的博学,有唐生一样落在我眉心温柔的亲吻。他是唐生,他的一切我再熟悉不过,我开始相信,心诚则灵这句话。
      而幸福没有维持多久,我就在一个荒诞的梦里惊醒。
      梦里,拂尘和唐生是同窗好友,他们一同在灯会上猜谜,拂尘猜过了所有的灯谜,只是和唐生说着答案,自觉无趣而漫无目的的走着。
      唐生却将答案一一写在了花灯之上,赢得了满堂喝彩。
      接着我和唐生相遇,和唐生在一起,那么自然。可是每次总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那时候我看不见,可在梦里,我清楚的看见了那张脸,他叫拂尘。
      唐生知道拂尘考试只是为了应付家里长辈,知道他的答卷从不署名,于是唐生的那次答卷上也没有署名。可是左相却让唐生成为了新科状元。
      左相说,只有人死了,有些秘密才会消失。
      唐生的一切得来不易,所以他要保住这一切。当他保住了这一切,他还有一个障碍,那就是我。原本他是想用苦肉计,只是没想到我却提出先走一步,他的笑容变的可怕和陌生。
      这就是我爱着的人,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身影。
      可是一切却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包括董玉恒的爱慕和逼婚,也包括我的决绝。
      他用感人的爱情故事,续写血红的前程。他骗过了所有人,最后还被左相及时赶到阻止了他的戏,因为左相需要他这颗看似听话的棋子,新科状元的头衔。一切都计算的刚刚好,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计算着假意刺伤自己的一幕换成了我的无知先去。
      第二世,我生病不起,那个白色身影守在床边照顾着我。这人不是拂尘还能是谁?
      这是孟婆给我梦,她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可我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相信孟婆不会骗我,因为她爱拂尘,她不会用拂尘来骗我。唯一的解释,我只能算在孟婆不想拂尘冤屈下去。
      梦醒了,看着身边熟睡的人,我抽出头上的银簪,有那么一刻我真希望他也能感受一下被刺穿的痛,可是举起的手,在唐生梦里的一声呢喃呓语颓然放下。
      “无忧,别离开我!我爱你!”
      泪,落了下来!我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我却为什么会这般痛。终究,我还是爱着唐生的。无论前世种种,这一世,没有权利没有阴谋,唐生是爱我的!

      六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这是拂尘在第二次替无忧来求孟婆的时候,孟婆又在此说起的话。
      拂尘想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笑了。“因为我爱她!”
      孟婆叹息:“我知道。可是她不爱你!你该告诉她,不该瞒着她。”
      “当我知道我是被唐生所害,我有过恨,有过想报仇的心。可是,这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微不足道。仇恨和爱,终究我是败给了后者。所以,我不想看她痛苦,请让她忘记一切,只要记得唐生,这样一个她刻骨铭心爱过的人就好。”
      “你这又是何苦呢?记得又怎么样,他们不会再见面,不会再相爱。你做这些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拂尘收起油纸伞靠在了奈何桥边:“只要记得,她就是幸福的!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希望你能成全她,也成全我。”
      孟婆有些难过,他的心,始终不在她身上“我可以成全你们。但是他们永远不能再一起了。”
      拂尘摇头,“他们会在一起的。”
      孟婆惊讶的看着拂尘,接着一把拉住拂尘:“你难道想?不行,那样你就会魂飞魄散的。我不会让你这样做。”
      拂尘轻轻抱住孟婆:“你会的!你知道,爱一个人的心,是收不回来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再也看不见她幸福。”
      孟婆在拂尘的肩头哭了很久,陪着拂尘到了三生石旁,孟婆的手冰凉刺骨,紧紧拉住拂尘。可是拂尘却轻轻的拉开孟婆的手,在三生石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唐生二字。
      三生石是为那些有情人缘定三生的灵石,传说有情之人只要在上面刻下彼此的姓名就能缘定三世,但是若被旁人强行刻下,这人便会受炼狱鬼火的焚身之苦,灰飞烟灭。
      如传说一样,拂尘已经在火球之中,没有挣扎,没有一丝痛苦。只是淡淡的对孟婆说道:“请别告诉她真相,只要她幸福就好!”这是拂尘说的最后一句话。
      火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把油纸伞,孟婆撑开伞,伞下仍好像会有拂尘的影子一般。
      当我走过奈何桥,孟婆还是没有依照拂尘的意思。因为她是爱着拂尘的,她亲眼见着拂尘化作一缕青烟,或许她才是伤的最深的。
      终于,所有的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在那个夜里袭来。
      孟婆不曾后悔,我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不后悔。
      拂尘,一个如仙一般的白净男子,用一切换回了我与唐生的相守,从此以后我想,我没有理由不好好幸福,让他安心!
      。。。。。。
      多年之后,我又走进了地府,孟婆撑起了油纸伞等着我过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便是将三生石上的名字抹去。
      此刻我仿佛能听见拂尘子在说,我心所依只为妾守,我心所动只为妾留,我心不在妾莫忧愁,我心已空妾莫思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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