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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渡师3 ...


  •   “姑娘?”梅娘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疑惑问道。伸手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进来的凌歌。

      凌歌收回手,朝梅娘颔首道:“我来。”

      梅娘听到凌歌此话,表情反而更是不解,但一挑眉头,也就不再在意了。

      凌歌要亲自管此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听到那二人中有一人嘴里嘟囔了声“卿儿”。

      “酒...酒!酒呢?!怎么还不拿酒来,是不是担心本公子付不起酒钱啊!”那男子嘴里嚷嚷,一手拿着空了的酒杯,一手拿着酒壶往里倒,却半滴酒也倒不出,正气得伸手在桌上乱拍。

      一夜宿醉,刚醒来就又开始买醉。真不知是脾气原本就爆得很,还是心中苦闷,好不容易来了此处,便趁机一股脑地全发泄出来。反正这里全是女人,他们也不必担心失了颜面。

      那男子拍了几下桌面,手掌就拍得通红,若真是心中有苦,那可见他心中苦闷绝不一般。接着,男子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手将金子朝凌歌递过去:“看!本公子…我...我有钱!”

      凌歌随意地扫了眼地上七倒八歪的空酒坛,转身从酒架上拎起一坛满酒。袖中的手指翩跹着掐了一道静音决打在那张桌子周围。一瞬间,外界便听不见这桌上的人在说些什么了。

      凌歌提着酒朝桌子走了过去。

      梅娘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接住凌歌从结界里扔出来的那锭金子,便笑眯眯地坐回了柜台后的椅子上。手往算盘上上拨一下、下挑一下,又拿笔蘸了墨,往账簿上添几笔。眼睛却是一下也没有往凌歌那里瞥,仿佛这诺大的厅堂,只有她一人一样。

      “酒。”凌歌把酒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也坐了下来。

      酒刚上桌,另一醉倒趴在桌上的男子突然惊醒,一把抢过酒壶,搂在怀里。

      “你...你是谁!?”那个叫嚣着要酒的男子尚且神志清醒,看清来人后,才发觉不是梅娘。

      “这儿的主人。”凌歌神情清冷,答道。

      “哟!这流梦坊的主人,难道不是梅娘?何时成了小娘子啊?”来人实在是美,色‖欲熏心下,那搂着酒壶的醉汉轻浮着接了凌歌的话,又继续调戏道:“还是说,这位小娘子何时接了梅娘的活?”说着,醉汉便淫‖笑着伸出手,想去摸凌歌的脸。

      梅娘虽年过而立,却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故而有时也会接接客人。而这醉汉却对凌歌说出这样的话,胆大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凌歌却不为所动。

      就在那醉汉以为自己要得逞时,他的手竟在距美人仅仅丝毫的地方,硬生生地垂了下去。

      “喀嚓”一声,又是嚎叫一声。

      “啊!痛...痛..痛!”那醉汉捂着手腕,弯着腰,表情痛苦地哀嚎着。

      凌歌抬起秀指微微一动,那醉汉便立刻被甩到了地上,全身疼得打滚。奈何他只有一只手可用,根本顾不全上下,只能胡乱地浑身摸着。醉汉疼得嘴巴大张,想要喊疼,喊饶命,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响。不知是不是心里的恐惧战胜了□□上的痛苦,那醉汉仿佛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立马爬起来跪在凌歌脚边给她磕头。

      凌歌视若无睹,任由醉汉把地磕得多响,她也没有理会他。醉汉又不敢再去触碰她,只能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凌歌开口对桌上的另一个男子说道:“适才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凌歌语气片平淡,看不出喜怒。

      那男子见同伴调戏凌歌不成,反倒被折磨成这样,便知凌歌是个惹不起的主。而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心里早也是吓得不行,连酒也醒了大半,现在凌歌问他话,他哪敢不答,赶忙逢迎道:“是!是!”

      凌歌见这男子这般模样,心底打量了他一会儿,缓缓说道:“我问你,你和卿儿有何关系?”

      “卿儿?”那人惊讶地着看了眼凌歌,心里疑惑怎么她会知道卿儿。随即是想到了些什么,表情又变得兴奋了起来,眼中充满是希望,老实答道:“卿儿是我的妻子!”

      凌歌不为所动,怕是不信。

      男子脸色突变,气愤地说道:“若是她不去救那只黑狼还收养下来,又怎会被那只黑狼所害呢!”这话看似责怪,实则担忧。

      凌歌伸出手替他倒了碗酒,轻轻推到他的前面。

      男子对凌歌仍心有余悸,却还是端起那碗酒一饮而尽,坦诚说道:“我和卿儿是青梅竹马。两家父母是世交,我们也算门当户对。父母看得出我们彼此心意,便早早定下了这门亲事。直到成婚前一年,卿儿出门时救了条受伤的幼狼。”提到狼,男子语气突然加重,眼中怒火不加修饰。

      男子自斟自酌了一杯,算是平复了心中怒火,道:“我劝她早些将狼放回山里,可她却舍不得。那时我们还未成亲,我不便过多干涉卿儿的事。何况那时,那黑狼也并未惹是生非,家中长辈对此也不反对,所以那狼就一直留了下来。直到...直到我们成婚。新婚夜那晚,那只黑狼竟化为半人半狼,从窗中跳进洞房...”说到此处,男子突然哽咽了一声,握住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又拍桌道,“那只黑狼....那只黑狼简直禽兽不如!不但劫走了卿儿,还...还....”还害得他从此不能人事。

      凌歌听到这里,心中便已了然了。不是不愿戳他的伤心往事而不让他说下去,而是,后面的事情,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清楚了。

      “你若心里还有她,她自然会再出现,不必来此地夜夜买醉。”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男子原本沉浸在悲伤和愤恨中,听到凌歌的话后,心中涌出欣喜。他在乡寻妻,两年不得,家中人体谅他,知他被那狼妖害得身患隐疾,若是续弦,不仅害了人家清白姑娘,怕是连他不能人事的消息也会被传出去。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外出寻妻,也落得个情深的好名声。

      这才有了眼下一出。

      男子四处托人打听,终于一年前在熟人那得到消息,说是曾在这鞅城见过貌似卿儿的人。男子二话不说,背起行囊,一路南行直奔此城,现已在此定居一年了。

      男子听到凌歌的话,又以为是安慰,还没有高兴一会,便痛苦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么久了……我走遍四方寻了她这么久,她都不愿见我。卿儿,她...她怎么会愿意再跟我!即使她愿意,我也不会同意的!我...我不能害她!”

      “若想治好身上的伤,三日后午时,天字号牡丹房。”说完,凌歌便解开了设在桌边的结界。

      那男子听完凌歌的话,一时反应不来。待后知后觉后,心中欣喜若狂,对凌歌的话也不作怀疑。方才见识过了凌歌的本领,男子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对医好自己的隐疾便也多了一些自信。

      男子原想再问问凌歌是否知道卿儿的去向。不等开口,凌歌伸手一挥,广袖一扬一落间,男子和地上的醉汉便已经被袖风刮倒摔在了流梦坊门口的街道上。随后,流梦坊的檀木大门也砰地一声合了起来。

      男子不顾疼痛,爬起来本想拍门再进。

      同伴爬起身后发现自己全身痊愈,见男子还要再进,立马上前劝拖着把人给拉走了。

      凌歌此举显然是知道,那男子接下来定要缠着她再问动问西一番,自己懒得解释。毕竟待到有情人见面后,自然会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全都说与他。自己此时说倒不如让他的心上人说。所以干脆把人哄出去,自己也好落个耳根子清净。

      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治好他身上的病,就必须集齐黑狼妖的三魂七魄。可是昨夜,慕清河已经当着她的面取走了黑狼妖的一魄。这样一来,要治好男子的病,自己就不得不去找他了。

      凌歌心中叹气,于她来说,慕清河一直是个令她矛盾万分纠结不已的存在。主动找他,无异于主动找麻烦。

      凌歌不由得伸出食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自己又要欠个人情了。

      少顷,梅娘见凌歌依旧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好似已经睡了过去。天气还凉,梅娘从手边拿了件狐裘,提着脚走到她身边。

      见凌歌已经合上了眼,呼吸绵长,应当是已经睡过去了。梅娘便放下了心,卸掉了伪装,连表情都肆无忌惮了起来。

      此刻站在凌歌身前的梅娘,与刚才那个只会眯眼赔笑的梅娘全然两样。眼中虽然还有笑意,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而此时,她正用这样的笑,仔细大量着凌歌的脸。

      中了“毒”还一直用法力设阵,怕不是嫌自己命长!看来,是时候提醒一下后院那位了。算算日子,妖族那位,这几天也快到了吧!

      而这一切都仅发生在一息之间,梅娘便也立马变回了那个梅娘。

      梅娘笑着拿下挂在手臂上的狐裘,轻轻地披在了凌歌肩上。在靠凌歌最近的时候,她的嘴动了动,看唇形,像是在说:“我的好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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