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温卿》闻香人

5、Chapter.5

　　市中心一片惨烈的模样，名贵跑车的残骸和打翻的垃圾箱躺在一起，商店的透明橱窗印着血淋淋的手印。地面上大片大片的暗红，阳光落在上面，竟显出灿烂而诡异的光泽。
　　温卿皱着眉跳过一堆被硬生生扯烂的尸体。

　　这儿的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温卿的衣服脏兮兮的，蓝白校服粘上了尘土和血渍，他就干脆脱下外套，里面只穿着件白衬衫，连着那张脸，气质温柔得不像话。

　　这样一个看起来干净漂亮的少年，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丧尸，开始逛街。

　　“我喜欢这件衣服，白色，显得人没有攻击性。”
　　“算了，在这种环境下，浅色很快就容易弄脏，白费力气。”
　　“这件红色连衣裙怎么样？别看我，不是我穿，带给别人的。”
　　“唔……虽然我觉得她的身材撑不起来这件衣服，不过你可别和她说，会挨揍的。”
　　“咦？这儿竟然还有件校服同款？”

　　身后没有半点回声。
　　温卿皱着眉回头，看向身后的女丧尸。
　　面孔青白，眼眶凹出，瞳孔散焦，如果忽略掉这些，还能看得出来生前是一个秀美的女孩。
　　温卿碰了碰她的侧脸，笑了起来:

　　“你看，你现在也很美不是吗？”

　　柜台上的口红早因为人们惊慌失措的逃窜碰倒在地，显出糜丽的光泽，就像碎了一块一块湿润的红宝石。
　　柜台上还有包装精美的眼影和腮红，以及一系列品牌化妆用品。
　　被撒了一地的玻璃珠子散乱滚落在脚下。
　　黄昏的余晖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半蹲下来，一节白皙的手臂裸-露出来，认真细致地为神情茫然的女孩描眉。
　　最终，他纤长的手指轻轻蹭过她的额角，嘴角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看起来好多了。”

　　太阳即将消失在层叠广厦间。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一边，身材娇小的女孩站在中心花园的喷泉台上，皱着眉眺望西南方，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打断了她的思维。
　　她直接跃下喷泉台，手里拽着个黑色的沉甸甸的塑料袋，穿过了无生机堪比车祸现场般惨烈的街道，悠悠往回走。
　　阳光将她的影子拖得长而纤细。
　　她身后的丧尸基本都停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抬起空洞的眼睛望着她的背影，犹豫着，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女孩一点都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她经过商务街，踩上了因为慌乱而撒了一地的珠宝，双眸望向柜台边的镜子。
　　映着一张脸。
　　是个年轻人的脸，短发，面庞清秀，神情冰冷，没了那份刻意伪装出来的怯弱，只剩下了凛然淡漠的气质，身后正是夕阳。
　　她打量镜中的自己半晌，又继续往前走，面色不渝，直到——踏上一所公寓的台阶。

　　然后打开门。
　　她首先看见了有些刺眼的光。

　　一个笑若春晓之花的少年，衬衫袖子被挽上半截，懒懒靠在沙发上。
　　他正抬眸看她，眼中那份混着漫不经心的关切让人情不自禁一怔。

　　“许诺，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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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建立起的避难基地那边，凌恩囫囵灌了一大口矿泉水，透过强化玻璃望着窗外那群拿着冲锋枪巡逻的士兵。
　　快到七点了，外面还有点亮光。
　　大厅里的声音嘈杂而混乱，就像苍蝇嗡嗡叫似的，扰人烦恼。
　　她胡乱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又回头看向大厅里。
　　空旷的大厅里，墙壁被染成严肃的白，灰尘满地，几张长桌胡乱摆在正中央，上面放着一些水和干面包。大多数人神态惊魂未定地缩在角落里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还有一些人呆愣愣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浔川就是其中一个。

　　他看着窗外，明明和她看的是同一处风景，却目光散乱。
　　自从进来了就是这副模样。
　　凌恩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她挽起袖子，插.进兜里，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学弟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她犹豫片刻，坐在他旁边:“在想什么？”
　　顾浔川依旧没有一点声响。
　　“在这个末世，死亡本来就是常见的，”她拼命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用这个老套的说辞安慰他:“你绝对不是最惨的，末世第一天，我的爱人就死在我怀里。”
　　顾浔川终于看向她。
　　凌恩叹了口气，摩挲了下食指与拇指，竟像是要拿烟的模样:“怎么说呢，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就变成那副模样了。”
　　“被咬过的人，有些宁愿变成丧尸也不愿意死，有些倒是希望自己死得快一点，若最终都是一个结果，你又何必纠结原因？”
　　历经不知多久的沉默，有个沙哑的声音划破空气:“……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他们的学姐面上显出一点冰冷的讥讽:“不，才不是。”她摇了摇手指:“要怪就怪这个该死的世界，孩子。”

　　“我倒是很喜欢现在的世界。”温卿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玻璃，手里捧着杯燕麦奶茶，神情慵懒地望着窗外游荡的丧尸。
　　厨房里混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传出了许诺的声音:“我应该庆幸你没有把它们带进屋里来吗？”她顿了顿，讽刺到:“要是真弄脏了地板？你拖地吗？”
　　温卿:……说的好像他没做过似的，虽然用力过大弄散了两把拖布。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从窗台上跳下来，因为换了件白色睡衣，小腿就从外面露出来，又白又晃眼。许诺从厨房半探出头来，颇为嫌弃地丢给他一块的肮兮兮的抹布:“盖上腿。”她示意道。
　　“太不尊敬了，”温卿一边抱怨一边拉开柜子，从里面胡乱堆了一片的□□.支里选出一只银白色外壳的□□17式，上了膛:“论辈分你要叫我爸爸。”
　　“那么，亲爱的爸爸，想吃炖鸡吗？”
　　温卿……温卿简直惊喜的不行。
　　“当然，我爱死你了，许诺，”他把枪丢回去，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边开着玩笑:“没了你我简直活不下去。”
　　许诺不置可否。
　　“对了，晚上你陪我走一趟，”温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我还……有一袋炸.药没处理。”
　　许诺在厨房里动作顿了顿，放下锅铲:
　　“所以你……为什么要非杀他呢，明明病毒刚爆发的时候就可以走了，还害得我不得不出手帮你一把。”
　　这的确令她疑惑。
　　原本按照他们商量的，第一个丧尸诞生，温卿避开摄像头假装逃窜，到食堂与她汇合，一起离开学校。
　　结果从第一步就出了差错。

　　“因为……他在我的面前杀了末世爆发第一只丧尸，”温卿面无表情:“这么辉煌的场景，合该被计入史书的伟大时刻，所有气氛就在他两棒子下没了。”

　　哦……为了这种理由！
　　许诺气的几乎想把锅盖在他头上，她看着温卿，勉强压制住怒气，扬了扬眉:
　　“可他看起来认识你的样子。”
　　“认识我的人可多了。”温卿翻了个身。
　　“好吧，就算如此，他死了，你能怎样？倒带重来？”许诺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自然是能怎么怼就怎么怼。
　　“……”
　　“如果他没死，你又要怎样？”
　　“……”
　　“如果……”
　　温卿面无表情站起身，走到厨房，许诺身前。
　　他左手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苍白柔软的下嘴唇，一只手猛地壁咚她，用这个姿势优雅温柔地骂她:
　　“你！哪！来！那！么！多！如！果！当如果不要钱哪？我有小情绪还不兴我心血来潮炸个卡车啦？千金难买我高兴，这么简单人生至理你懂不懂？！再逼逼叨我把你和他一起炸了你信！不！信！”

　　“……”许诺想了一下，决定再小声逼逼一句:“温卿……”

　　“干嘛？！”

　　“你手按在我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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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