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刀剑乱舞]鬼神》薄荷希

1、狐狸

　　*

　　六月，梅雨季节，连绵的雨水多得令人厌烦。风间千夏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在听到木门被敲响时，她微微侧过头，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千夏。”

　　有着和千夏同样颜色眼眸，但发色不同的风间千景沉默地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个意志消沉的妹妹。

　　“换衣服，祭拜。”

　　黑发红眼的女性眨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外。风间千景飞快地出手，他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然后一只手拎起她的领子。

　　“风间千夏，你还有没有身为风间一族纯血女鬼的自觉？”

　　风间千夏仍然只是眨眼，猩红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已经三百多年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房间内的两个人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继续对视。天雾九寿站在门口看着这对兄妹之间已经上演了几百次的戏码，面无表情。

　　“风间，你该去做准备了。长老们已经快要到了。”

　　风间千景充耳不闻，继续提着风间千夏的衣领，而风间千夏也只是缓慢地眨眼，不过她最终还是动了动唇，小声地应了风间千景：

　　“我知道了，千景哥哥。”

　　*

　　在风间千夏漫长的记忆里，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必须放下一切去参加风间一族的祭拜活动。小时候，祭拜活动是她的心头所爱，因为她终于能出去玩了；再大一些，祭拜活动成了她与家人团聚的时刻，因为她常年身处别处。

　　再后来，家里的祭拜活动成了她的噩梦。

　　风间千夏还记得那个夏天，雨水挂在天边迟迟不肯落下，天气闷热到一动不动都能出一身汗。千夏喜爱夏季的夜晚，当夏夜的凉风吹过她的脸庞时，她会坐在那个人身侧的后方听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而那个六月，夜晚被一片血红浸染。她好不容易获得的一切都被毁于一旦。风间千夏并不会记恨风间千景，鬼之一族的血脉稀少，他们也已经这样和平地度过了百年。时至今日，千夏早已明白，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他们选择的成长道路也天差地别。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甚至能记得那是六月五日，当她披着已经溅满鲜血的羽织上到池田屋二楼时，风间千景正举着刀，他对面的男人嘴角已经一片殷红。

　　她机械地换上了厚重的十二单，曾经艰难的穿衣过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像吃饭一样简单。她一小步一小步跟着家仆走向家主的书房，木屐碰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那声音早已不复活泼，显得单调又死气沉沉。

　　“准备好了？”

　　风间千景已经没有了十几分钟前的怒气，他只是无奈地看着千夏走近。千夏跟在哥哥身后向着村落里的神庙走去，他的刀依旧悬在腰间，红色的刀鞘格外衬他的眼睛——即使千夏站在他身后，她也能立刻在脑海中勾勒出他正面的样子。他们步伐缓慢但声势浩大地走到主宅门口，几名家仆已经抬来了两坐轿子，他们一前一后坐上去。轿子顶上的雨棚保证了他们不被雨水淋湿，但木板上的雨滴却毫不留情地沾湿了他们衣服的下摆。

　　“啧，祖先挑选的祭拜时间可真是不美好。”

　　风间千景靠在椅背上，语气懒洋洋的，而跟着他的天雾九寿刻板地发话：

　　“祖先留下的家训，我们都不该非议，风间。”

　　风间千景哼了一声，侧过头看着正对着雨丝出神的妹妹。他满眼复杂地看着她，心里既有怒气也有疼惜。

　　即使他再怎么怪她忘记了身为鬼族的本分，他们终究相依为命多年，他能够理解，他可以明白，但他真的不愿意她还这么消沉下去——尽管他除了等待，毫无办法。

　　神庙和他们前几百次看过的一模一样，除了必要的加固以外，从不会有人对神庙提出改造，也因此，它得以保持几百年前的模样。几名长老已经站在神庙里，庙外，几个分家的鬼族都站在那里等着本家的家主和小姐。

　　“小心，这里的地很滑……”

　　一位长老慈祥地笑着，看着风间千景和风间千夏走下轿子，小步小步走上台阶。突然之间，一只白色的、脸上像是长着脸谱的狐狸不知道从哪里窜到风间千夏的脚下。他们来不及出声，甚至连离她一步之遥的风间千景都没来得及伸手抓住她。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千夏重心不稳地晃了晃，然后突然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

　　“西历2205年，妄图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开始对过去发起进攻。当时的政府，为了阻止历史被改变，将名为‘审神者’之人送往各个时代。”

　　狐之助带着千夏在一片树林中穿梭着，一边叭叭叭开始说话，一边偷偷瞄她。

　　虽然确实是由于时间紧急，他才这么急匆匆地把人带过来，但他之前也已经注意到这个人……啊不鬼很久了。她拥有漫长的生命和充足的灵力，尽管她平时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但她能够提供给本丸的精神力绝对会超过其他审神者能够为本丸提供的，更何况，根据它的调查，风间千夏有着旁人想象不出来的强大战斗能力。

　　但就算它已经观察她很久了，这幅无欲无求的死人脸还是让它怵得慌。

　　风间千夏机械地跟着狐之助向前走，一言不发，似乎没有注意到狐之助停下来是想等她的回答。狐之助见她满脸的漠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

　　即使穿越了空间，也不能让她的情绪产生起伏吗？它转回去，继续向前跑起来。

　　“所谓‘审神者’，是指可以唤醒沉睡器物的意识与心灵，并赋予其独自战斗能力的人。”

　　它停下脚步，等着风间千夏慢吞吞地跟上它，然后继续说道：

　　“付丧神‘刀剑男士’由此诞生，为了与其一同守护历史，审神者们回到过去——初次见面，风间千夏小姐，我是狐之助，欢迎来到时空缝隙的世界。”

　　风间千夏定定地看着狐之助，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回到——过去？”

　　“是的，回到过去，阻止时间溯行军改变历史——”

　　“改变历史会怎么样？”

　　狐之助沉默了一下。

　　“如果历史被改变，本丸的力量会被消弱，直到最后本丸枯竭——审神者与付丧神都会在时空缝隙中灰飞烟灭。”

　　风间千夏的嘴唇在发抖。

　　“为什么——不能改变历史？”

　　“……历史进程被改变，会导致现实的暴/乱、时空的不稳定，甚至灭世——”

　　“……那又怎么样？”

　　风间千夏微微露出不屑的表情。尽管她受到他们的影响，被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所震撼，但这不代表她不再会认为人类是愚蠢的了。

　　即使现世动乱，又与他们鬼之一族何干？

　　“而且……风间小姐，我们所保护的历史，并不是您所在的世界的历史——您所在的时空也只是现世衍生出来的无数时空之一。”

　　“……什么？”

　　难道她所经历的所有生离死别都是不存在的？

　　“您所处的世界是根据现世的历史进行的自由想象以及杜撰……”

　　“我知道了。”

　　风间千夏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身处的树林。不远处隐隐有涓涓的流水声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守护历史……然后再次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即使他们不会是她所认识的他们了。

　　狐之助小心地在千夏身前打转，然后抬起一只爪子挠了挠耳朵。风间千夏终于认真地看了它一眼，然后僵硬地挑了挑嘴角示意它带路。

　　这座本丸是时间政/府管制下的第55号本丸，建于一片湖的中央，清澈的湖水被树林环绕，俨然就是一座世外桃源。风间千夏艰难地跟着狐之助坐到湖边的一艘小船上——她的裙摆实在是太长了些。她端正地坐好，然后听着狐之助继续叭叭。

　　“原本时间政/府是计划请风间小姐来建立新的本丸——但55号本丸的前审神者突然病重，被送回现世治疗了，所以这座本丸就失去了灵力支持。虽然55号本丸并不是什么非常强大的本丸，但本丸风气良好，也有些刀的练度已经快达到最高了……时间溯行军的兵力强大，现在的情况下，放弃这样一座本丸去建立新的本丸是不明智的。”

　　风间千夏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也是不介意。接手其他人留下的本丸，和新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本丸，对她来说都一样。

　　一时的陪伴能够成就什么呢？

　　对风间千夏来说，除了不断地见证离别以外，再不会有其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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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开新文@(￣-￣)@
一切都是为了玄学！
今天锻/捞到鹤球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