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都尉可以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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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初二言无庸与当朝一些官员和言侯府的一些近亲旁支走访，初三就忙碌起来。
他没能见到言子馨，据他的好妹夫李卫大人说是感染了风寒，自然而然地关心了两句，送去上好的人参，他这个哥哥做的真的很入角色。
言无庸站在结冰的湖前，眼里倒映着远处树上的冰花，一片沉寂。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苏忍成。
言无庸回过神来，问道：“如何？”
苏忍成的声音一如既往，本就寒冷的天气让他的声音更冷硬：“派出去的人都没查到什么消息，包括刑五那一队。”这么说半月楼也没有可靠的消息了。
言无庸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暗纹披风，说话的时候一圈圈白气：“昨天李卫跟我说，今晚有雪。”
他伸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轻声道：“所以，都尉可以死了。”
苏忍成一低头，沉声道：“属下明白。”
都尉史清虚，朝堂上仅次于大将军。当年也是他率先启奏，拿出风华所谓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是扳倒了风华，他的位置也始终未能再上台阶。大将军，至少到目前为止，只属于风华，尽管他已死去。
史清虚太谨慎了，他不贪杯不好色，每天都是好好干事情，努力练兵，勤奋办公，除了当年捏造风华将军通敌叛国证据这一条，没有任何把柄。居然让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的言无庸都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可那又怎么样？即使你当年只是出于忠臣谏言的目的，亦或是为了营救风华采取的战略性手段，可那又如何？
你必须得死，所有害她不见的人都得陪葬。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太孤单？
第二日
据住在西城街的人说，昨晚上很不太平。有人听到大雪把树压弯的声音，有人还听到狗一直在叫，好像疯了一般，还有人说听到几声惨叫，之后便归于平静，死一般的平静。第二日，人们战战兢兢地出门，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雪有一尺厚，掩盖了所有的痕迹。
好事的人推测，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动静？可惜啊，一场大雪啥都看不出来了。人们正郁闷呢，下午街上又出了热闹，可这次可不是好事。
皇上下旨，昨夜有刺客刺杀朝廷忠臣，居心叵测，恐是敌国派遣的奸细。于是命令御林军配合刑部，查出真相，护朝臣和百姓平安。百姓不管是谁必须配合，违者斩立决。
这可就严重了，一听是杀头的事情，尽管猜到可能和昨晚上西城街的动乱有关，可谁还敢八卦？于是与早上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人们在御林军和刑部没来人之前平静着，他们来了之后一遍遍说自己是清白的，生怕被抓进去。
沐府
沐风是被泽兰摇醒的，昨晚上因为想一些事情，她睡得比较晚，梦里又梦到了第一次见到言言的事情，她正要跟言言说话，却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叫醒了。
沐风是有起床气的，姑娘生平最爱唯睡而已。大家都开玩笑姑娘太完美了，有这个毛病才接地气。可沐风知道，这是因为小时候逃命，在路上几乎就没睡好过。她刚有点睡意，就感觉自己脖子被人掐住了，那种感觉，啧啧，非一般的体验啊。
好在理智还在，果然，泽兰急道：“姑娘，不是不让您睡觉，只是史都尉死了。”
沐风还在想着谅你也不敢呢，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清醒了，问道：“史清虚？”
泽兰点点头。史清虚这个人姑娘一早就吩咐过楼里的人，多收集此人的消息，姑娘当时的表情很慎重。所以听说这个消息，她才迫不及待地叫醒姑娘。
沐风让泽兰帮忙急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往外走。史清虚，那可是超二品大员，自从爹爹去世，他这个都尉相当于掌管着天下军马。这样一个人，死了？
她刚到前厅，就见佩兰正在摆饭。
见她过来，佩兰扶了一把，等沐风坐好，她轻声道：“姑娘，今天早上咱们的人来禀告，昨晚上西城街很是热闹，又是狗叫又是雪飞的。结果早上发现史都尉府大门突然打开，有人急匆匆向皇宫方向奔去。”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咱们的人查出来，史都尉和他身边的近卫被杀，其他人被迷烟熏晕过去，逃过一劫。”
沐风把筷子放下，史清虚就这样死了？她本来以为他会是最难撼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自己本身高强的武功，不近女色，不贪杯，整天勤勤勉勉地上朝，处理公事。一个找不到任何缺点的人，就这样死了？
一时间有点恍惚。
佩兰看姑娘消化完了这个消息，夹了一筷子魔芋丝到姑娘碗里。道：“今天皇上下令，挨家挨户搜查，以敌国刺客奸细的名义。”
沐风嘴角一扯，“哼，这么些年了，也没点长进。”敌国刺客，通敌叛国，这不正是当年爹爹被安上的罪名吗。
沐风吃下魔芋丝，现在她已经平静下来，吩咐道：“我们可是良民，好好配合朝廷。不然，不是也得是了。”
说完傲娇地起身，对泽兰抛了个媚眼，笑道：“有劳我们家泽兰了，奴家今天要做一回大丈夫呢。”
两个丫鬟见姑娘又开始调戏了，估计史清虚这事算是过去了，尽管二人并不知道姑娘到底为什么会在乎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但是没有关系，她们关心的从来都只是姑娘这一个人罢了。
泽兰心领会神，马上摆出小女儿的姿态，抱着姑娘的胳膊就扭扭捏捏地随着沐风一起走了。
今天，让姑娘做个什么样的男子呢：小白脸？俊俏的书生？还是英武的男子？
果然她还是喜欢小白脸多一点，小白脸好了。
言无庸走在街上，今天他披了一件青色祥云暗纹披风，温润儒雅的气质，瞬间吸引了街上不少人，要不是因为刺客的事情闹得人人自危，加上言无庸身边看似门神的苏忍成，估计会有不少姑娘大胆上前。
言无庸很少来街上，因为不喜欢。
很小的时候，他不被允许随意出府，等他有这个权利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一个身影，叽叽喳喳，给他介绍各种小玩意，各种小吃。明明她也不过是个刚回来没多久的小丫头，却总是拿出一副“这条街是姐的，姐是老大，跟着姐有肉吃”的样子。
可是今天他很想走一走。史清虚死了，让他有点高兴；皇上生气了，害怕了，他又高兴了一点点。
苏忍成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
言无庸轻声道：“言楚和言希的伤怎么样了？”
苏忍成低声道：“已经吃过药，养上两三日就好了。”
“嗯。”言无庸点点头。史清虚是个高手，所以他一直在忍，任凭他在自己眼前蹦跶。可前不久，他看皇上居然要升一升他的职位，说什么劳苦功高任劳任怨，这触到了言无庸的逆鳞。
他决不能容忍大将军的空位由史清虚来做。所以在什么消息都收集不到的情况下，他动手了，尽管他知道必然损失惨重。
对付高手，贵精不在多。所以这次出动的都是一流。言楚言希身为暗卫首领都受伤了，可见史清虚功夫着实不简单。
但那又怎么样？功夫比不过你，但架不住我们人多势众啊，没什么胜之不武，又不是擂台赛。
谁让你必须得死，这是赎罪呢。
沐风穿了一身青衣，她拒绝了小白脸的建议，打扮成一个英武男子。
门口，沐风拱手道：“赵大人，不送。”
提辖赵文书一板一眼的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沐府。随后沐府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吸引了正在此处路过的言无庸，见到赵文书，他的眼睛不自觉一闪，然后就停下来等对方。
赵文书显然也看到了他，于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还是那个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当朝权贵有所改变。
“下官见过言侯爷。”
言无庸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脾气很好，长得好看但是命格不太好的权贵。果然，就听他笑道：“赵提辖辛苦了。”
赵文书道：“为朝廷办事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言无庸虚扶起他还在行礼的胳膊，笑道：“话虽如此，但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赵提辖还能任劳任怨，亲身走访实属朝臣楷模。”
听他这么说，赵文书虽然还是刚刚那个语气，但是心下却是起了一点波澜。现在是过年啊，他一年到头忙着刑部的事情，审理各种案子，母亲平日待在佛堂，陪在母亲身边的日子本就不多。本想趁着过年好好孝顺一下母亲，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还限他七日之内破案，不然就要处罚。
可是案子哪里这么好破？死的可是当朝都尉，那个武功据说只在前大将军风华之下的史清虚。刺客连这种人都能拿下，自己身边的小喽喽又能怎么办呢。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他自幼读的是圣贤书，自然要做忠君之事。为了早些破案，他只好亲自走访了，这样一来可以查到线索，二来也避免手下人为了破案而冤枉无辜百姓。
赵文书道：“多谢侯爷。下官还要继续走访几家，时间紧迫，所以属下就先告辞了。”
言无庸笑道：“那是自然，赵提辖公务缠身，是我耽误了。如果提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合乎朝廷法度，尽管到侯府就是。”
有侯爷的帮忙，自然要顺利许多，不说别的，就说在走访权贵之家的时候就要方便不少。想到这，他真心实意地道谢：“那属下就先在此谢过侯爷了。”
言无庸点头，没有推辞，只是说道：“都说清官难得，更何况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好官。能帮助提辖，就相当于帮助我自己了。”
赵文书愣了愣神，清官，好官，没有出过差错。
他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眼前的侯爷正一脸疑惑和关心的看着他。他赶忙收起了刚刚的思绪。来不及说什么就匆匆告辞了。
言无庸看着他的背影，良久道：“防不胜防啊。”
苏忍成没回话，但他明白主子的意思，赵文书这种人真的不像个坏人，确切的说不像个坏官，甚至可以说是难得的好官，为了不让无辜的人被冤枉，亲自走访，这是哪个官员可以做到的？！可是这个人却是当年害死风华将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都尉可以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