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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一期一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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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一期一振]
审神者又做梦了。
……或者说,她希望这只是她的梦。
“姬君,你醒了啊。”
有着蜜色双眸的付丧神声音温润,他柔和的宛如对待珍宝一般神情让人沦陷。
审神者对温柔的人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如果不是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恐怕早就羞红了脸离开这里。
——她被束缚住了。
沉重的锁链缚住她纤细的脖颈,如果想要强制性的逃离,那锁链就会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圈刺眼的红痕。
不过这略微熟悉的触感……是昨天那个梦的延续吗?
“你想做什么,一期一振。”
金色的双眸散发出冰冷的寒意,审神者淡漠地看着一期一振。
“你想对你的上司做什么呢,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试图触碰的双手僵在空中,审神者这才注意到那白色手套之上的点点血迹。她仿佛了想起了什么一般,用锐利的视线盯着一期一振,一字一顿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你杀害了鹤丸?”
手紧握成拳,好像这样就能将指尖和掌心的血迹全部隐匿,做回原来那个自己一样,一期一振嘴角的弧度都变得僵硬:“您在说什么?”
“我在什么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不要把我当傻子。”
“你应该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什么。”
一期一振轻笑一声,神色却又在瞬间变得有些落寞,如同刚才发声的不是自己一样。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低垂着头。
看着这样的他审神者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良久,一期一振才叹气朝着审神者解释了原因。
“我没有选择。”
这么说着,一期一振凑近审神者的身边。他轻声道了句失礼,半环抱住审神者,随后用钥匙替她解下了脖颈上的那个锁链。
不知怎么的,审神者瞥了一眼砸到地上发出声响的沉重锁链后想到了项圈。
就好像替她戴上了这个项圈以后可以永远将她禁锢一样呢。
“鹤丸国永在我们的晚饭里下了药,所幸我晚上因为挂念着一些事情吃的比较少。”一期一振说,“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您,路上恰巧看见了鹤丸国永对您做的那些事情……再加上他似乎真的完全暗堕了,就自作主张了。”
说到这里,一期一振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审神者虽然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看着没什么问题的一期一振又顾虑到这不过只是个梦而已就没有在意太多。
她主动退出一期一振的怀抱,再和他拉远距离,走到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坐下来后才打量了一下四周。
可她什么都看不到。
皱着眉,审神者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这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门在哪里她根本看不到。
隐藏在黑暗之中,就连月光都无法完全照亮的房间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清楚地看到一期一振的一举一动呢?
对方……并没有坐到透着弱小光辉的窗户旁边啊。
“姬君……”
就在审神者努力找寻原因的时候一期一振突然出声。
“您再睡一会儿吧。”
“再睡一会儿……?”
可她不是正在睡觉吗?
“醒来之后就好了。”
“您一直是个乖孩子,对吗?”
/
“姬君——”
“姬君请不要在这个地方睡了。”
“会着凉的,姬君——”
“……一期一振?”
“是我。”一期一振蜜色的双眸满是担忧,他犹豫一下之后脱下手套将手覆在审神者的额头上,确认对方的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后才舒了口气。
“您在庭院里睡觉会感冒的,现在才三月,风还是有些凉。”
“唔,三月?”审神者茫然地眨了眨眼,“鹤丸不是说现在是四月吗?”
“鹤丸说的?”一期一振看起来也有些茫然,“姬君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的本丸还没有‘鹤丸国永’这位付丧神啊。”
瞳孔骤然一缩,审神者想起刚才那个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梦里的一期一振虽然没有直说那个对她扎针的鹤丸国永下场如何,但从他的态度来看多半是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现实里的鹤丸国永也消失了……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
指尖不自觉地轻敲着木质地板,审神者陷入沉思。
说起来她第一次见鹤丸国永是什么时候呢?
发现审神者的小动作,知道她又的思维又飘远的一期一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审神者劝回房间吧,免得她又在这里睡着了。
“我抱着您回去?”
“唔,好。”
下意识地主动伸出手环住一期一振的脖子,审神者靠在他的怀中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不禁有觉得有些困顿了。
时间什么的……大概是自己记错了吧。
或者这又只是个梦而已吧,审神者想。
等睡醒之后再去想这些吧。
发觉自己怀中的人再度陷入沉睡之后,一期一振的神情有些复杂。
“姬君一直是个好孩子啊。”
/
这一次,审神者是被冷风吹过的凉意冻醒的。
她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之后确定自己现在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你醒了,姬君。”
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神色压抑脸上溅着斑驳血迹的付丧神。
他穿着她熟悉的那套衣服,流淌着的温热血液正顺着他手中的刀剑垂着的方向汇集于刀尖再滴落进水凹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混杂着红的波纹。
只那一瞬,审神者就明白了那是谁的血。
——鹤丸国永。
冰冷刺骨的眼神混着三月的冷风刺得她骨头都失去温度。
下意识收了一下双腿,审神者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朝自己的双脚看去,赫然是一条熟悉的锁链。
“……为什么?”
颤抖着双唇询问出声,审神者忽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尝试着信任的,是不是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姬君一直是个好孩子。”
一期一振没有正面回答审神者的问题,他将刀上的血迹甩去后利落地收回刀鞘,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退开两步,将他身后生死难辨的付丧神显露出来。一期一振随意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凑近坐在地上一脸恐惧的审神者。
“让您受到惊吓了,非常抱歉。”
“我不过是去准备了一下甜点……就发现您被鹤丸国永带走了。”
“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了呢。”
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审神者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明明只是个梦境。
这明明只是个梦境而已。
为什么会这么真实……为什么鹤丸真的会不见……?
难道真的是她精神恍惚了吗?
三月、四月。
矛盾的时间。
闭上双眼,审神者小小呼出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梦醒了就好了,只要醒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虚假的永远都是虚假的,真实不起来。
“都和您说了,不要在走廊上睡觉。”
“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泛着血光的蜜色双眸还是一如既往充斥着溺人的温柔,倘若没有他脸上那骇人的血痕审神者一定会朝他撒娇,让他带着自己回房间——
“不对。”
眼神变得清明,审神者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我不会这么朝着付丧神撒娇的。”
“绝对不会。”
冷笑一声,她站起来,颇为高傲地笑了起来。
“梦而已,该散场了。”
视线扫过后面的鹤丸,呼吸滞了一瞬,审神者半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一期一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带着笑意一言不发。
半晌,他忽然将审神者抱了起来,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您会的。”
“您一直是这么做的。”
嘴角仍挂着温柔的弧度,眼中的疯狂之意却肆意地溢出。审神者挣扎半天无果,颇为绝望地放弃动作。
——为什么还没有醒。
——无论是谁都好快把我叫起来啊!
“姬君——”
/
审神者最后还是成功地苏醒了,在被梦里的那个一期一振对她做什么之前。
“姬君,你没事吧?”
语带担忧,一期摸了摸审神者的额头。隔着手套的温度有些高,他皱眉本想说什么,在看到审神者的脸色后又叹了口气把话全部咽进肚子里。
“哟一期,姬君醒了吗?”端着端盘,鹤丸拉开门走了进来,“喂喂姬君您这是烧成什么样子了啊,一看就不正常诶。”
“鹤丸。”
察觉到一期隐含的不满,鹤丸说了声抱歉。他虽然也很担心审神者目前的状况,但想到仍在厨房忙碌的长谷部烛台切,以及在手入室配备药物的药研狐之助,又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
不过那也只是在看到苏醒的审神者之前而已。
“食物我拿过来了,温热的应该正好。”朝着一期一振颔首示意,鹤丸放下手中的东西后离开房间,“我去和药研他们说一声,把药拿过来。”
茫然地眨了眨眼,审神者看着眼前的鹤丸和一期仍觉得有些不真切。
最近做的这两个梦真要把她折腾得精神疲惫。
手悄悄伸出被窝,审神者轻轻拽了两下一期的袖子。
“怎么了,姬君?”
“……”
“您在说什么?”
因为发烧,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喉咙的疼痛使得审神者几乎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放慢速度并且尽量大声地说几个关键词:“今……几月……?”
“您是在问今天是几月吗?”
点了点头,审神者努力保持注意力。
“是四月,今年的樱花还没有开呢。”
那……这里是现实。
好笑地看着浑身放松的审神者,一期一振仍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
仔细检查了一下审神者没有露在被子之外的部分,他端着端盘出了门。
没想到才醒来就又睡过去了啊。
得去厨房和他们说一声继续给粥保温才行。
这么想着,一期一振向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