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囚梦》梦寐三千

12、12.にっかり青江

　　[12.にっかり青江]

　　“滴答。”
　　水声……？

　　“滴答。”
　　是哪里漏水了吗……？

　　努力掀开厚重的眼皮，审神者听着那断断续续水珠打在地板上的声音心神恍惚。

　　忽然，她发觉有些不对劲。

　　“冰棺……？！”

　　她周身被寒冷空气包围，透明冰棺的棺盖被严严实实合拢。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渐被冰棺冷气代替，意识则被难以阻挡的睡意剥夺，审神者心中不免慌乱起来。她的大脑随着体温的下降一点一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连想出一个让自己脱离险境的办法都做不多。

　　正当她试图动用自己的妖力时，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
　　那女声隔着冰棺传入耳中时咬字显得略为模糊，审神者不得不分出仅有的一分力气去辨识她在说什么。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噩梦缠身呢。”
　　以前……噩梦缠身？

　　不，不是的。
　　最初噩梦缠身的原因分明是自己太弱小，因此总是被不安好心的妖怪觊觎。他们妄图通过吃掉她的方式增强自己的能力。
　　自从认定了前进方向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

　　“不要反驳了。”
　　“这难道不是你的噩梦吗，还是你不愿意承认身为大妖怪的自己……也会做噩梦？”
　　“但这都无所谓了。”

　　氧气被消耗的一干二净，审神者虚弱无力地张大嘴呼吸试图获得更多生命之气。她抓挠棺盖的指尖鲜血淋漓，饶是如此那寒冰上却是除了一道道血痕以外再无更多改变。
　　她听到那女声似嘲讽般笑了一下，“滴答滴答”的水落声再度响彻耳畔掩盖了那人后头说话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能死在这里该有多好。”
　　“如果……”

　　“如果我也……的话。”

　　/

　　恍若终于得到心爱之物的女性的痴笑声在耳畔不断响起，审神者猛地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是梦？”

　　方才窒息的绝望感犹如浓厚迷雾笼罩全身，即便她现在已经被代表光明的阳光包裹也迟迟不肯散去。
　　指尖一阵疼痛，审神者想起梦里鲜血淋漓的双手赶忙把手平放眼前细细观察。虽然不明显，但透着阳光她能清楚看到指甲上几处细小裂缝——就好像是梦境的见证物一般。

　　可这是不正常的。

　　双手缓缓攥起紧握成拳，青紫色的月牙于苍白皮肤上浮现出自己的可怖身影，唇角那点点血红也成为煞白面部上唯一鲜艳的颜色。
　　她因沉思而显得有些严肃的眼神多出几分茫然，身上明明有阳光照射却冰冷异常仿佛仍然被关在冰棺里一样。

　　“姬君怎么带着幽灵回来了？”
　　“幽灵……？”愣了一下，审神者看着门口的笑面青江精神恍惚，“你在说什么？”

　　靠着墙壁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长音“诶”了一声，笑面青江倒是没有立马回答审神者的问题。他迈步到审神者身边，随后单手叉腰半弯下身盯着她的双眼看。那平时被遮掩住的另一只眼隔着发丝隐隐透出红光，散发出危险的味道。

　　静静接受来自青江目光的洗礼，审神者唇角抿起等待着对方的答案。然而青江却在此时弯着眼笑了笑，用玩笑般的语气说了声“没什么”。

　　“怎么会有幽灵敢在我面前出现呢。”

　　那声轻喃里似乎包含着许多情感，复杂得让审神者忍不住皱眉。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止不住的咳嗽压抑在喉底。

　　“姬君？”
　　“水——”

　　笑面青江罕见地慌乱起来，他在房间内四处搜寻了一番可哪里都没有能入口的水。眼见审神者咳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方才惊醒急匆匆地冲到外面喊了慢慢悠悠走过来的石切丸快点去找水。

　　“姬君，您究竟是——”
　　“水来了！”

　　端着茶水冲进来的鹤丸打断笑面青江的轻拍审神者背部帮她舒缓的动作，他看着审神者双手颤抖地接过杯子又在一阵剧烈咳嗽下把水泼得一干二净，只能无奈夺过茶杯重新倒好水递到笑面青江面前，“看样子她现在没办法自己来了。”

　　愣了一秒，笑面青江神色复杂地与鹤丸对视。他视线落在自己那只放在审神者背部的手上金曈微暗，随后摇摇头主动退离与鹤丸交换位置，“还是你来吧。”

　　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窒息感使得内心深处一直抱有的对“死”的恐惧如同新生种子般发芽不断成长，附着尖刺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审神者，将她扎得浑身是血。

　　她还活着吗？
　　那模模糊糊勾勒出来的身影……恍若距离自己几个世纪之外的声音……

　　她究竟在哪里？

　　/

　　“哦呀哦呀，在这里徘徊不定的是从哪里迷路而来的亡魂呢。”

　　被熟悉的声音唤醒，审神者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桥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转过头，而是抬起双手试图确认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发现那双手仍旧呈现出透明模样，再联想到身后人提到的“亡魂”，她瞬间明了自己又是以旁观者的姿态进入了梦境中的世界。

　　但……

　　“你能看见我？”

　　动物面对未知危险时自带的直觉在此时发挥作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让此处的笑面青江发觉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哦，迷途的亡魂。”
　　“嘛尽管我不会见到一个砍一个，你也不要太大意哦，毕竟这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呢。”

　　察觉自己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审神者第一时间低下头，利用头发掩盖住自己的面容。她从未听说过笑面青江身边有女鬼陪伴，但这里的付丧神向来与她印象中的付丧神不太一样，警惕点总归没错。

　　“回去吧。”
　　“回到你的世界当中去吧。”
　　“这里不该是您来的地方。”

　　听到那最后一声轻喃，熟悉的语气让审神者猛然转过身盯着笑面青江的远去的背影伫立许久。

　　他分明是发现了。
　　他分明知道自己是谁。
　　但为什么——

　　就像是察觉到注视自己背影的那道视线的主人在想什么一般，笑面青江忽然停下脚步。他从右侧回首，眼睛被头发挡得严严实实，唯独那勾起的唇角泄露出主人心里的几许悔意。

　　“这个结果，能让你露出笑容吗？”
　　“青——！”
　　“在这种时候，先冲动的人可是会输得一败涂地哦。”

　　“我啊……”
　　“只是想再一次看见您的笑容而已。”
　　“就算离去也该笑着离去不是吗？”

　　“……”静默地闭上嘴，审神者忽然明白了什么。

　　“有资格在您身边侍奉的可只有无伤的刀，不是吗？”

　　凄冷的风突然作乱，将笑面青江那一头被束起的长发连同白装束一起高高扬起，在孤高寒月下莫名显得异常寂静。
　　——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笑吧。”

　　这么说着，他将自己的食指竖立于唇前。

　　“笑いなよ——”
　　“にっかり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