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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秘的庙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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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主位上方的秦广王发出一声轻咳,顾琅已经渐渐飘远的思绪才又被重新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继续开始解释。
“原本按照规定来说,凡是由于地府过失而致生死簿丢失的凡人,皆可重建生平诸事入册,从而得以返生。但是......”
话说到一半,顾琅略做停顿,转身望了望殿门,似在等候着什么人一般。
见他如此,在内殿守着的小鬼旋即上前见礼道:“顾大人,阮郎派人传话,说他即刻便到,还说......左右大人所言皆等同于他自身,一应事宜还劳烦大人向诸位王上及大人直秉即可。”
顾琅闻言倒并没什么表示,只殿内其他人觉得略有些头疼。
地府内不守规矩往来散漫的臣民,只一个顾琅便够让人头大了,孰不知今日往后又多了一个!
听罢守门小鬼所言,顾琅只得开口继续道:“但此人却颇有些特殊,其身归幽冥当晚顾某与此人交谈,竟得知他原是并不想重新入世的。”
“既是地府丢了我的生死簿且召我来这阴间,我也便来了。如今我瞧着这地府环境幽美,甚是养人,竟是起了在此地久留的心思。顾郎今日说要我离开,怕不是以为阿禹是那等召即来、挥即去之人吧?”
顾琅回想起当晚阮禹曾与他说过的话,越发无奈了起来。
多年未见,他果然还是这样随性啊。
这厢白无常等三人听了这话,却是齐齐惊了一惊。自古以来只有人哭着喊着拼命想要逃离这幽深阴森的地府,今日却有人赶也赶不走、非要留下来不可,岂不是奇也怪哉?
顾琅原本也只是负责为新来的三人略讲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因此只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退到了阎罗殿的主位大人身旁,再不发一言了。
那厢秦广王接过了话头,淡然道:“此事堪称一奇。第二天顾郎来禀告之后,本王与九位阎罗大人便一同前去与他落实,竟是的确如此。本王心里衡量,左右地府本就并无十分明确的条例来强制灵魂非要回归人世不可,听那少年所言,又像是在人世过得毫不快意,且对生死簿丢失一事看得并不十分紧要一般;如此想来,倒不如且尊重他个人的本来意愿,也可免了一应事项之繁琐。”
的确如此,白无常心里想着。原本生死簿丢失也是大事,须要上报北太帝君,也免不了聆听他老人家的一番“教诲”。因此,如今生死簿的主人却说自己想要留在地府,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可孟婆心里还挂念着另一件事,随即开口道:“大人,那不知孟家小铺旁边新出来的庙,是否与此人有关?”
孟婆还是被小鬼缠得紧了些。
果然,秦广王继续道:“不错。虽说此事已权且有了应对之法,但规定却不可废。”
听到这里,顾琅只觉得秦广王大人的视线往自己这边移了移,霎时便有些心虚起来。却只听见上方继续道:“因此本王早已将此事上禀了帝君,不久便接到了帝君的旨意。旨意上称,阮禹其人在凡世影响颇大,这一次的突然离世在其国家境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而须要找到两全之法才可。顾郎便向本王提议,适逢地府正当裁冗,可将阮禹安排入神职,如此一来既满足他留于地府的期望,又可使他不同于普通游魂、可凭神身行走于凡间,也不失为一桩功德。”
说罢,秦广王看向阎罗王:“之后的具体事务,就交由阎罗大人告知诸位。本王与其他大人还余些要事同帝君商议,先行一步。”
于是殿内众人起身恭送。
待殿内安静下来之后,阎罗大人缓缓开口:“孟姑娘先前所言不错,那座庙便是阮禹其人的职责所在。顾郎的意思是,如今虽说地府各部门职能冗杂,但一时间却十分复杂难以处理,却不如先直接从鬼判殿入手。”
“此庙名为来生庙,其后的游魂入轮回之事皆要经由此庙。黑白无常,你二人自凡间渡来亡魂之后,即刻将其带入庙中并于庙外稍作停留,待阮郎对亡魂做出初步判决之后,无甚要紧者直接送往孟姑娘处即可;如若要紧,你二人须传音与顾郎,将一应情况与亡魂一同交付与顾郎即可。”
说罢,阎罗王略做思索,便道:“大抵便是如此了。除阮郎、黑白无常、孟姑娘及顾郎之外,渡魂之事再不必经由他手,如此一来可省出不少空缺,暂且等他日再作处理。”
听罢,众人纷纷起身领旨。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不出片刻,人已然进入了殿内。
“顾郎!”脚步声的主人轻快地打了一声招呼,随后转向阎罗王,略恭敬道:“阮郎见过阎罗大人。”
来人正是死活都不肯回凡世的阮禹。
阎罗大人应了一声,竟也不与他计较行礼之事,只道要前去与帝君众人会合、不便久留,就匆匆离去了。
在场三人这才开始仔细观察起了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
阮禹只穿了一件青色的广袖长袍,上头零落有些花纹点缀,腰间用玉带束得紧紧,竟是一本正经的穿着。头发虽不像顾琅一般随意垂落,却是也同样尚未束冠,只上半部分松松挽了一个发髻,用白玉冠固定起来,下方发丝披露在肩,竟比起女子还要优雅几分。再观其样貌,竟也是一等一的俊美,比起顾琅来也是丝毫不见逊色。三人不禁看得入神了些。
阮禹见状,轻笑出声,道:“这便是两位无常大人与孟姑娘了吧,因事出紧急尚未有空得见三位,还望宽恕阿禹才是。”
三人却是急忙摆手,白无常道:“的确诸多匆忙,阮郎初至地府便几多波折,原是我等的职责未尽到位罢了,何来我们宽恕阮郎一说?”黑无常与孟婆便连口称是。
这边四人正假客气着,顾琅已然听不下去,便插话道:“黑白与孟姑娘皆是我多年好友,阿禹与我也是旧相识了,你们个顶个都是性情爽朗且不过分拘束的人,此后我们几人在一处再不必如此拘谨,只随意些罢了,我也待得舒服些。”
阮禹闻言只是笑,却听得身旁三人像是吃了一惊般:“你们原是旧相识?”
顾琅也笑,道:“正是。”
“我原是自拂月国遇险,才被带入地府,这件事情你三人皆是知晓的。”
“而阿禹,”顾琅看了一眼阮禹,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盈盈笑意,漫天星光洒进一般的明亮。
“是拂月国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