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顾，一朝暮》南栀木

20、《相拥而眠》

　　姜暮内心万马崩腾，跟他一个房间，会不会打起来……
　　“那就这样吧，晚上给你抱个被子，让小凡睡沙发，你睡床”刘姨看到顾莫凡表态了，也没多说，笑了笑就去安排老人们继续住了
　　姜暮看着他走掉的方向看去，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明明跟平时一样冷漠，眼睛里却少了锋芒，周身的戾气也没了，对于姜暮来说，这个男人的所有，她都不想再探究了，他们早在四年前的法庭上就已经绝缘了，她不敢再妄想什么，只希望有一天他原谅了她
　　来这里都一上午了，还没有去看过自己的妈妈，应该去看看了
　　她妈妈跟别人不同，有抑郁症，精神也有问题，所以，不住这边，而是在西边一处偏僻的房子，那里都是一些精神有问题的老人，虽然偏僻，条件却不差
　　五月份的太阳还不算毒，照着这里，一片光明，很暖，很舒服，顾莫凡站在后花园的池塘边，这里还是老样子，池塘边都是玫瑰花，红木的摇椅依旧在亭子里，他还记得，妈妈喜欢玫瑰花，这是他爸爸特意为他妈妈种的，如今物是人非，花却开的茂盛
　　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到摇椅上轻轻的晃着，琉璃岸，从这个角度看湖面，真是波光淋漓，他的心，就像这湖面一样，平静却泛着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恨她，却给她找一个又一个的借口，证明她依然善良
　　她应该知道了吧，这个时候，她应该知道了吧
　　没过一会，姜暮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声音，“刘姨，我妈妈不见了，我妈妈不见了，快报警”她急疯了，她去找妈妈，可是整栋楼都找过了，都没有，她好害怕
　　因为跑着过来，头发散了，汗水把头发黏在脸上，看上去像疯子一样，抓着刘姨的手，哭的不成样子
　　“怎么会呢，一定是在哪里，你没发现，没有出去的路，没事的啊，暮暮，刘姨帮你找找”看到姜暮这个样子，刘姨被吓了一跳，急着安慰她，心里却疑惑，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刘姨，帮帮我，帮帮我，我怎么都找不到”刘姨像她救命的稻草一样，抓着不放，她心里好慌，除了妈妈，她没有亲人了，她怎么可以把妈妈弄丢呢
　　一想到妈妈在外面怎么生活，吃饭喝水怎么办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她抓着头发，疯了一样的哭，刘姨也赶紧安排人去寻找了
　　她无力的坐在墙边，泪水无止境的流，难道这就是报应吗，她毁了别人的家庭，她也会失去所有，泪水模糊了视线，现在的她像个无助的小孩跟妈妈走丢了，头顶沉稳的声音将她震的清醒了几分
　　“只是不见了而已，你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死了呢”顾莫凡不是在报复她，而是让她成长，当年的他可不是爸爸丢了，是死了，他自暴自弃过，却站起来了
　　“是你？我妈妈不见了，是不是你弄的”她从地上爬起来，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臂问到，小脸上全是泪痕
　　他沉默，静静的看着她，任由她抓着自己问，是，是他让人弄走的，当年的事，他需要事实的真相，需要给母亲一个交代
　　“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想要见到她，你就得找到当年的真相，让我相信你说的，你不知情，不然，我没办法原谅你，你也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看着她震惊的垂下双手，身体摇摇欲坠
　　她不相信，顾莫凡竟然会用她妈妈来逼她，她不怕他的冷漠，不怕他为难自己，甚至不怕他动手打她，可她害怕这样不择手段的顾莫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凉了，果真捂不热了
　　“好，我一定会找到真相，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离开了，她好无力，如果，她找不到真相，她不仅见不到妈妈，还会让他恨自己一辈子，一想到他冷漠的脸和冰冷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蚀骨的冰冷穿透了她的皮肤，渗透到四肢百骸
　　看着她托着腿离开，他低下眼眸，将手掌放在心脏的位置，问自己，疼吗，很疼，可是他没有办法，这是他们唯一走出困境的办法，不找到真相，她永远也走不出当年的阴影，就连自己也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暮暮，如果我们一起找到真相，如果我们能放下怨恨，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呢”空旷的走廊里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说的很小，就像在跟自己对话，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刘姨也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劝顾莫凡，她看姜暮这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女孩，也许，只有他们渡得过去，这段感情才够坚韧，牢固
　　一个人在往常和母亲休息的榕树下哭了一会后，她振作起来，为了见妈妈，不能放弃，当年的真相，她一定要找到，为什么当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她奋力去扳倒的走私头目，竟然是顾爸爸，为什么当初她追问顾先生是谁，没有人告诉她是顾阳呢，一切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她要查清楚，是谁不让告诉她的
　　与她不同，顾莫凡心里很平静，他只是期待答案，会不会是她说的那样，如果是，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的阻隔，回到岸边后，他躺在摇椅上，回忆着四年前的一幕幕，那个时候，姜暮的眼中确实充满了震惊，那不像是做给他看的，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忘记父亲最后说的话，“暮暮是个好女孩，以后的路要挺直了走”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告诉他什么，是告诉他，姜暮是对的？还是告诉他，不要忘记教训，好好为商？
　　两人不约而同的待在一个地方，没有出现，没有吃饭，刘姨也没有去打扰，等太阳落山了，两人才碰面，刚走到餐厅的走廊，姜暮就看到了顾莫凡，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停顿了两秒，姜暮率先错开，因为哭过的原因，眼睛肿的厉害，顾莫凡没有打招呼，直接去自己的房间了，姜暮比较尴尬，今晚，和他睡在一个房间，一想到共处一室，她的脚都不知道怎么迈进房间
　　福利院里都是老人，睡的都比较早，天刚黑，房子里已经没有人走动了，餐厅里剩姜暮一个人待在那
　　“打算在这坐一夜吗”身后沉闷的声音让她的背僵直了一下
　　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略过顾莫凡，往房间里走去，看她一言不发，顾莫凡也没说什么，后脚跟着她进了房间
　　进屋后，她看见了沙发上的被子，直接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没有打算跟他说话
　　看她准备睡沙发，他走了过去，捏住她的手说“我睡沙发吧，床太小了”
　　这是绅士的举动，怎么可以让女孩子睡沙发呢，姜暮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不可能关心她
　　依旧没有接他的话，很乖的走到床上躺下，其实，沙发也很小，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沙发上，恐怕来翻身都难吧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月光照亮了这个小房间，天蓝色的墙壁让他们像置身海洋，就连墙上的动物都感觉在动，“这里真美”被房间的美景震撼，忘记了顾莫凡还在，刚说出口她就像咬掉自己的舌头，脸胀红的像番茄
　　“嗯，确实很美”看着姜暮黑暗中影影约约的脸，这句话脱口而出，就连自己都没发现，他眼里的专注，嘴角的弧度
　　两人又一次沉默，但都知道，对方还没睡，曾经，他们相拥而眠，现在的他们，分道扬镳，看着她蜷缩的身体，他好想抱着她，将她拥在怀里，像从前一样
　　不得不说，顾莫凡是真实的身体和思想同步，这样想着，他已经走到了姜暮床边，迅速拉开了被子，躺在了姜暮身后，惊呼一声，姜暮想转过身来，却被他按住，粗壮的手臂压着她，以及说是抱着，不如说是勒着，他怕她逃走，就想着她
　　“你干什么”被他吓到的姜暮，一边挣扎，一边质问他
　　“沙发太小了，不好睡”那里确实不好睡，可是，这不是他离开那里的原因
　　“那我去睡吧”说着，姜暮已经作势要起身，却被顾莫凡勒的更紧
　　“就这样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睡觉”小小的身体被他抱着，头发的香味，让他感觉到困了
　　“…………”姜暮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住在隔壁的刘姨听到，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呢……
　　挣扎了几下以后，她放弃了，不管怎么推都推不开，手臂依旧压在她的腰上，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的原因，还是他平稳的呼吸感染了她，竟然她也跟着困了，沉重的眼皮没一会就合在了一起
　　两人像回到了从前一样，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