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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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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被留院观察,就是每天上午做些血压脉搏测量。其余时间,我就带着他到处去玩。北京可玩的地方又多,虽说他还小,有些事还不能理解,但每到一处新地方,总是好奇地东张西望,显得很兴奋。看到他的笑脸,我心里比他还要高兴。看到孩子的笑脸,大概是每个母亲最大的幸福吧。
中间我还去医院看了秦岭。他恢复的挺快的,本来他身体素质就好。时间久了,加上那话终是结上了,用他的话说,不至于蹲着尿尿,心情也平静许多,我去的时候,谈笑风声。我想给高强说说情,但话到口边还是无法出口。
高强一直在看守所,要等秦岭伤好,法医签定是几级伤残,才能定案,才能自由,也可以直接判了,直接服刑。
雪儿这些日子在忙着和秦岭结婚的事。这让我没有想到。实在夶快了,让高强情何以堪啊!就是不管高强,也要想想周围人的想法啊。
雪儿说,她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她也不回天津了,不回原单位,北京那么大,比她们不要脸的人海了去了,不会有人注意她们的,她们又不是明星。
她与我记忆中的雪儿,越来越远了。
一天上午,院长把我叫上到办公室,我以为治疗要开始了,心情很是紧张。
“楚小姐,你是不是反悔了?”院长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是冰冷。
莫名其妙,我问,“什么?我---没干什么呀!”
“你要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们谈,不要给患者施加压力。”
“患者,陆义,我没有啊---”我还是不明白。因为考虑到非烟常来,我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所以我一般是不去看陆义。但陆母最近常来看阳阳,她是来套近乎,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对她实在没好感,她也觉查得到,一般说几句话就走。偶尔我也问下,陆义的情况。
“有话你直说,我不明白。”我直接了当的问。
原来是陆义,不想用阳阳的捐助了。这种情况,从没有出现过,一般是捐助者反悔,患者反悔的还没有出现过。陆义的理由有二个,一个是怕对阳阳不好,尽管从理论来讲,没什么问题,但另一个原因是这个治愈的可能太小,这样考量,更不能让孩子冒险。总之,他拒绝了这个方案。
“如果不是你的原因,你还是劝劝他吧,实话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后院长语重心长地告诫。
我越来越憷见陆义,不知为什么,感觉心越来越远了。但这次我不能不去。
病房内,陆母和非烟都在。正在争吵着什么。
“你为什么拒绝治疗?”我气汹汹的质问。
“我不是放弃治疗,是不想用这个方案,明白了吧?”他理直气壮,只是中气不足,声音不高。
“哪里有更好的办法,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他的样子更让我生气,“这么多人为你着急,陪着你,你就不为大家想想吗,你————”我颇有点气急败坏,若是以前,我早上前拳打脚踢了。
“你们都走,我谁也不用!”他还犯拧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大家不全是为你好,你还是受过教育的---”陆母忍不住教训他,又对我说,“你甭跟他一般见识,他,他,他是疯了。”
“不是我疯了,是你们不懂,这么治疗方案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何必让一个孩子受到伤害,我,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如果有一天,就算我治好了,可孩子有些影响,那样,我,我会死不冥目的。你们明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
有一次我们谈到过死,他说,“我才不会比你早死呢,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怕你一个人孤单,也怕你会爱上别人。”
我说,“那你是希望我早死喽?”
“也不是,如果你死了,我也陪着,我在这边一个人也没有意思,也不放心你到了那边,爱上别人。”
“我也是!”那天我是这样说的。
他是否也想起了,我们曾经的逝言呢?
“不要吵了,楚岚,你也别着急,刚才我和伯母也正在劝他,”非烟道,“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影响没有那么大,应当是很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这时我才想到,我只是他同学,没有权力与他这样咆哮了。这样的权力现在是非烟的。
冷场,非烟还劝着我们,可是没有人回应,更显得气氛诡异。
陆母去看阳阳了。
从病房出来时,我瞪了陆义一眼----他闭着眼装睡。
走到外面,我问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呢?陆义这样子,当然不可以,但我又能干什么呢?
“楚岚,你等下。”非烟追了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劝不了他,他那个人倔着呢!”让我在回去劝他,没有用的。
“咱们到那边。”她拉我来到不远处的一棵丁香树下,丁香花开的正盛,满树的雪,香气扑鼻。
“楚岚,你还爱陆义吗?”她问。我们坐在石桌的对面,她一脸的真诚。若是别的问题,我一定会如实回答,可这个实在难以出唇啊。
“感情的事,真难说清,从前是爱的,现在,现在,你看我,孩子都老大了。”我是曾经沧海,看破红尘了。
“可他还是爱着你!”她说。
“爱我?你可能搞错了,他现在爱的应当是你。”我急辩道。
“他是应当爱我,可他没有做他应当做的事,就象从前,我认为他也应当爱我,可他也没有做他应当做的事,这就是爱情!”她把我闹晕了。
“我只知他现在要跟你去美国了。”我不想在跟她争论,就算是他爱我,可他还是选择了你,非烟不是吗!
“你吃醋了?”
我笑笑摇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爱情在人生中到底占多大比例,每个人都不同的,有的人为了事情舍弃了爱情,有的人为了自由,为了正义,不要爱情的故事多的事是,我们现在是和平年代,我想,最重要的是生命,没有了这个,什么都是扯淡。现在我只想能帮陆义帮多少,即是同学之情,也是为了纪念过往。所以说,我根本来不及吃醋。”
“如果他跟我到了美国,你不会觉得可惜?”
“第一,如果我来得及可惜,证明他还活着,第二,就是在国内,我们也不可能了,我在说一遍,孩子都老大啊。所以更没必要可惜。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和他在一起。”
“我也想这样啊,可是,他又一次拒绝了我。”她伤感的说。
“他不是答应跟你去美国了吗?”我半信半疑。
“楚岚,这些年你真的关心过他吗,你关心过他的事业吗?”
我想了想,好象真的没有,因为我对事业真没什么大的梦想。我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所以也不去关心他做什么。
“他设计的一套程序,被美国一家公司看中了。我本是来接洽这件事的。但是中间出了高强的事,他就把这套程序软件给了别人。”
“哦。与高强的事有什么关系?”软件给谁无所谓,可与高强有什么关系呢?
“陆义是想用卖软件的钱,来帮高强。”她说。这个我就是在傻也能明白,破财免灾。我想到,高强与我说过的一百万,很是触动,有时男人间的友谊,比爱情更坚固,更长久。
我说,“他们是好朋友,高强也是值得帮的人。”
“但是一套软件,也不值多少钱吧,人家会要吗?”我想秦岭不会要的。那小子,精着呢,无奸不商,不要看他表面嘻嘻哈哈的。一碰到钱,精气神就来了。
“没有要。”果然如我想的那样。“但是,楚岚,你知道这套软值多少钱吗?”
我真不知道,我炸着胆子,“怎么也值几万吧--”
非烟笑了,“我怎么说你呢,陆义怎么会爱上你!”
“那是几十万?”我想不可能吧,因为平时在一起时,他想弄那个程序,我一般是反对的,我以为那个与打游戏一样,我往往是支使他干这干那,就是给我抹指甲油,也比这个重要啊。
“一千万,且可以上浮百分之二十左右。这是我们老板出的价格。”非烟忍不住道。
“---”我傻了。
“你看你,这么多年从没真正关心过他,他一直想去深圳创业,因为我才没有去,他在深圳过的很不好,又失去了你,你不知当时他有多若,当他得知楚勇死了以后,他也差点自杀,他的病就是那时得的。你想过他吗?”
实际上,我是常想到他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如何会不想起他。可是,我没有想他过得好不好,只是想,他还想我吗,还爱我吗。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的宠爱下,我已失去了为别人,尤其是为他着想的能力了。
我看着非烟,“---可是,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爱他一如既往,他不爱我一如既往,我们在你面前的暖昧,不过是他让我演的戏而已。他不想你为了他分心,他想让你好好的生活,他怕他死了,你还想着他,你知道吗?”
原来如此。
可是我无法相信。
“所以,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不等我想明白,非烟又说,“只有你能给他重新生活的勇气!”
一切太突然了,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