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人》环耳小狐

5、配种

　　韩悉站住了，耳畔回荡着方才青瓦那声嘶哑的呼唤，那声音仿佛有热度，烫得韩悉的耳廓都不自觉滚烫起来。
　　韩悉转过头去，青瓦又回到了笼子旁边，依旧用热切而渴求的目光注视着他，捏着栏杆的爪子在颤抖。雌性鸡人不耐烦极了，不断发出咕咕的警告声。
　　青瓦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在灯光下骇人万分，裹好的纱布上又浸出了鲜红的血液。
　　青瓦是和韩悉一起长大的。
　　韩悉似乎感觉到了他想传达的不情愿。
　　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为何青瓦会在发情期拒绝和雌性鸡人呆在一起，韩悉还是将笼门打开，放出了青瓦。青瓦的身体滚烫到惊人，又似乎很虚弱，没过多久，脚爪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韩悉将他连拖带拉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鸡人是绝对不允许到人的住所去的，韩悉是瞒着女仆和管家偷偷将他带上楼梯，送到自己房间来的，刚将他拖到地毯上就急急忙忙关上了房门。青瓦睡着了，将脸埋进了柔软的地毯里。
　　韩悉也够累的了，这么一折腾，将体重不轻的青瓦拖到二楼已经耗费完了他所有体力，索性也倒在床上睡去。
　　醒来的时间，青瓦也起来了，蜷在地毯里，对周围陌生的坏境还有些警惕，四处张望着。韩悉上前安慰他，青瓦稍微镇静了些，然胳膊处的肌肉还是绷得紧紧的。
　　“好了。”
　　韩悉坐在地毯上：“你不想要也不会勉强你，但是配对是必须的，你必须要一个伴侣。”
　　青瓦面对着韩悉，咬着嘴唇，眼里褪不去的湿润。
　　“你的年龄到了，现在的季节也到了，你若不愿，会对你的身体有危害的。”
　　韩悉苦口婆心，面对面坐谈，但青瓦一脸的不情愿，最终别过头去，闭着眼，一脸的不服从。韩悉伸手想掰过来他的脸，最终又放下，语气中有不耐：“不论你如何想，这是做定了的。”他提高了声音。
　　韩悉说完，站起身来。
　　青瓦意识到不对，慌忙回过头来，望着他，伸出手爪，想去拉他的手，韩悉没有让他拉，径直走出了房门。青瓦泄气地放下手来，将手爪重重地捶在地上，砰地一声闷响，他咬了咬手爪，眼里流露出巨大的痛苦。
　　久久望着关闭的房门，望眼欲穿。
　　韩悉走出房门，一身轻松地晃到客厅，客厅里韩老爷正在和菲勒打电话议论股权的事，不亦乐乎。韩悉倒在沙发一角玩起了手机，玩到一半，韩老爷满面笑容地转过头来，问：“悉儿，突然来客厅，定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什么事？”
　　“还是您猜得准。”韩悉笑了，道：“我打算给青瓦配种。”
　　“青瓦？！”韩老爷吃了一惊，“你怎么下了这个结论，他发情了是么，发情了找山鸡圈里的母鸡人随便一个……”
　　“是发情了。”韩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继续解释道：“可是我问了医师，他到该找配偶的年纪了，草率决定不好，况且那么好的种。”
　　“也是。”韩老爷抚起胡须，若有所思道：“时光飞逝啊，一晃多少年，曾经那么一点小的青瓦竟然也到那个年纪了。”他伸出食指拇指比了下，又道：“十七八岁了吧，鸡人是要配对了。”
　　“您意下如何？”
　　“不能草率，是不能草率。”韩老爷道：“青瓦的种不能随便留，倒是便宜了别人了，干脆去鸡人展一趟吧，物色一番。”
　　鸡人展，顾名思义，各个财主展示自己心爱的鸡人的展览，就在广场中心的大展厅，荟萃世界各地的稀有品种。
　　鸡人展一年举办两次，报名费极其昂贵，也算是对得起各个鸡人名贵的血统。
　　韩老爷掐指一算，将到鸡人展今年第二次展出的时日了，可又心疼起钱来，碎念道：“便宜青瓦了。”
　　“有什么好便宜的，”韩悉不喜欢父亲说话的语气：“你还心疼这点？况且，这是青瓦的事，自然需要精心制备。”
　　“是是是……”眼看儿子的语气又冷硬起来，韩老爷好言抚慰，道：“从小长大的，都不一样了。”
　　“哼。”韩悉冷哼了一声，“到时候我来办理，您就别操心了。”
　　“好好好……”
　　“生下的种，母鸡人那里给一个，我们这里拿一个。”
　　“那万一只有一个呢。”
　　“那就重金买回来。”韩悉瞪大眼道。
　　“好好好好好……”
　　韩老爷心情也不错，由着儿子，笑着保证：“一定将种留下。”
　　“那就好。”韩悉也笑了，眼见着了却了一桩心思，也不用担心青瓦可能会对女仆发情了，便一身轻松地往房间走。
　　手抚在门把上，韩悉才想起来青瓦也在里面。
　　便轻轻地拧动门把，把门开了一条缝。
　　凑过去一看，青瓦头枕在他的枕头上，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蜷在地毯上，睡得不亦乐乎。
　　韩悉顿时发火：青瓦竟然睡他的床！
　　“青瓦！”韩悉提高了声音，将门一下子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将青瓦惊醒，他愣然抬头，一双黑眸惊愕地看着韩悉，手爪扒着床单，拼命要撑起身子来。
　　“韩……悉……”
　　艰难地蠕动着嘴唇，青瓦蹙着浓眉，轻声念着：“韩、悉……”他的手爪按住床单，将身子撑了起来，漂亮的蓝黑色长羽一根根舒张开来，壮观得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他直起身子，想往韩悉这边走，又因为什么踌躇不堪，脚步便顿在那里。
　　“干嘛睡我床……算了，”韩悉无奈，伸出了手臂：“过来。”
　　青瓦愣了，韩悉的示好很难得，他垂着眼帘，睫毛颤动着，嘴唇也在颤抖，不知道当不当上前。
　　“过来呀。”
　　青瓦抬起眼看韩悉，白皙的皮肤涌上红潮，他烦躁地抓了把空气，又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停在那里，还是没有动弹。
　　韩悉：？
　　青瓦犹豫不决，却不住地拿眼瞅着韩悉，嘴唇微微颤抖。
　　韩悉无奈，主动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爪，青瓦触电一般往回手，最终还是作罢，任由韩悉拉着他的手，韩悉将青瓦往自己身边拉，青瓦踉踉跄跄往前走，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韩悉将他拉到面前，看青瓦的头发被他自己抓得碰乱不堪，便替他理那黑中带蓝的长发，青瓦的头发质感和常人不一样，更加柔软一些，带着绒羽的感觉，韩悉的手刚碰到他的头发，青瓦便浑身一抖，在韩悉替他理头发的片刻，他一声也没吭，低着头，身子却一直在颤抖。
　　“青瓦，你也到年纪了，乖一点。”
　　韩悉一边理一边对他轻声说。
　　青瓦比韩悉高一些，低着头让他理头发，像一个大男孩，英俊的侧脸被阳光熏染得模糊。
　　“我的话你不会不听吧。”
　　青瓦惊讶地看了韩悉一眼，拼命摇头。
　　“那就是，既然如此，日后我无论为你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能和我反抗。”
　　青瓦点头。
　　韩悉将他头发理完之后，顺便将他肩头的碎发扫开，手指所到之处，青瓦白皙的皮肤上腾起红潮，最终忍无可忍，紧紧地捏着韩悉的手。
　　“下个星期一，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韩悉没有注意到不对，径自说：“到时候你也不能反抗。”
　　青瓦点头。
　　“那好，我就先走了，怕山鸡圈里的雌鸡影响你，你这几天就在我房里住。”韩悉放开他，挣开他的手，道：“不能让我爸知道，你也不许乱发情。”
　　韩悉指着他，青瓦愣住了，低下头去。
　　“乖啊。”
　　韩悉说罢，往房门处走去，打开房门出去了。
　　韩悉刚走，青瓦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烦躁地抓地毯，想要抓头发，又想起韩悉刚理过，便作罢，另一只手伸向腹部绒羽处发狠地揉捏。
　　他缓缓爬向韩悉的枕头，将那枕头捧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眼里，如同瘾君子一般的痴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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