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秋日桂花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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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手绘班不似暑期那么紧张，第二天周日，手绘班休息一天。
萧棠一改往日放假一睡到底的作风，起了个对他来说的“大早儿”——十点。
唐女士和萧父都已经出去了，但还贴心地给自己留了早餐，萧棠在浓浓的爱意中享用了包子和粥，浑身暖洋洋的。
带上绘具，开着自己的七万块的小爱车，前往大山深处写生，为了呼应祖国的大好河山，他还特意换了件黄色卫衣草绿色外套，整个人精神蓬勃。
昨日的雨夜里便停了，车开在路上萧棠感觉两边的树叶亮得晃眼，空气里满满的水分子轻轻贴在皮肤上。越往景区开，视野越发开阔，凉凉的风吹进来，让人心情愉悦。
萧棠突然地想起了郑衔月，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敲动，一声又一声。
他们俩唯一的一次见面，郑衔月给自己的感觉便是这样，舒服、淡然。
从市区到景区只一条路，这路还通往几个村子。这个时间道上车不算太多，萧棠一路开得顺畅，但又开了一会便发现不对劲儿。
前面堵车了。
摇下车窗问旁边的伙计什么情况，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只得出去下了车问问，这才知道前面有两对新人今日结婚呢，结果这婚车和进景区的车来了个头对头，把两对新人都急得不行。
“我看见那新郎官儿和几个哥们挨个车窗地敲，又是递烟又是鞠躬的，请着让人家挪挪车位。但这路就这么宽，先前儿肯定也是有人占道了，堵现在堵得是死死的。我在这儿堵了快十分钟了，还紧着回老家看亲戚呢。”一伙计立在车边叼着烟给周围的人解释。
可怜了这两对新人，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萧棠在心里替他们着急，但也无法。
钻回自己的车上，倒了车拐着弯进了这Y型路口的另一条路。虽是去不了景区了，但顺着这条小路往上开，半山腰上坐落着一座寺庙，也是萧棠的常去处。
进去拜了拜，奉了香火钱，萧棠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常省师傅…”见门前没鞋，萧棠便脱了鞋直接推门而入，但见两人直愣愣地望向他，继而是师傅的爽朗笑声。
“原来是小棠来了啊。”
可此时萧棠的注意力却玩玩全全被另一人引了去，这不是刚刚他在车里还在想的人么！
他崇拜又不敢接近，也不懂得如何接近的人。
郑衔月！
萧棠堪堪回过神，歉声道“师傅好，我也没打招呼就直接进来了。”嘴边还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眼神却四处闪躲。
“小棠，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郑衔月起身面向他主动打招呼，声音格外得有穿透力，萧棠觉得这几个字似要穿透耳膜冲进他的心口去。
自己只能红着脸呵呵笑，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看着对方笑得温暖又大方，萧棠只觉得自己要愣在这，永远回不来神了。
阳光投过窗子照在茶几上，茶具上的水痕未消，阳光下一闪一闪十分动人。空气中似乎飘着淡淡酒香。
常省师傅看他愣神，再次叫他。
“小棠坐吧，来，一起喝点酒。”师傅对于俩人似乎之前就认识但笑不语。
三人重新坐好，萧棠这才发现，桌上有个白瓷瓶，敞着口，酒香便是从这之中溢出的。
“这桂花酒是小郑自己酿的，整一年呐，又香又甜，你尝尝。”师傅看他盯着瓷瓶发愣，边说边用茶几上的电磁炉加热水，不一会水开了便一一烫过三人面前的茶杯。
郑衔月便端着瓷瓶倒酒，萧棠只能双手合十欠身道谢。
桂花酒清新香甜，带着点酸酸的滋味缓缓淌过萧棠的唇舌齿缝，喝下去还有凉意留在嘴边，也渐渐能觉出桂花的香气。
萧棠只喝过啤酒白酒葡萄酒，啤酒每次喝完就是吐，白酒喝完是胃里烧，并不怎么喝葡萄酒，今日才知道原来桂花酒这么好喝。
满足了味蕾的萧棠话也多了，和郑衔月讲话也大着胆子，三人聊聊近况，氛围好的不行。
过了十二点，三人去庙里吃了饭，回屋子里继续聊。
萧棠有个毛病，吃了午饭必犯困，只要有个小床就能睡，更何况今日还喝了点小酒。
屋子里虽没床，但有个供来人坐的沙发，萧棠躺上去蜷着身子盖着自己的外套听两人讲话。
师傅对他也很纵容，还贴心地将屋里的窗帘拉上，刺眼的光换成了暖暖的光亮，映得小屋里每个物体都仿佛有了生命。
萧棠听不懂他们讲的内容，只大概听出是郑衔月设计所最近在做的一款新型医疗器械的设计。一边惊叹常省师傅连医疗器械也懂一些，一边偷瞟郑衔月，看他认真和师傅讲述自己的设计思路，偶尔会笑一笑，把萧棠看得脸红心跳。
郑衔月突然转头看他，脸上笑意仍在，似乎还在加深，萧棠赶快躺好闭眼假寐，脸上红晕未消。
郑衔月捕捉到这可爱的一幕，心中某处一动。
而萧棠却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果然是困意来了帅哥都阻止不了啊，梦里萧棠还这么想着。
揉着眼睛醒来时才发现屋子里暗了不少，窗帘还拉着，萧棠下意识想去寻找郑衔月。
师傅不在屋子里，只有郑衔月还坐在椅子上，看见他醒了也站起身来，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萧棠瞟到他手机锁屏之前醒目的微信聊天界面，还有他脸上未褪尽的笑意，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他或许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上次被安排相亲说不定他也是被骗过去的呢。
自己怎么真就喜欢上这个人了呢，明明也只见过两次罢了…
垂下头心情低落地要从沙发上下去，才发现双腿上稍滑下去一些的灰色外套，内里有一层薄薄的绒，贴在自己的裤子上，把腿捂得热热的。
萧棠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平常经验告诉自己，这一睡至少睡了有两个小时了。
就这么和郑衔月独处一室了，腿上还盖着人家的外套，一想到这，萧棠蹭地站起身，耳朵也唰地红了，在嘴边的谢谢也说不出。
他做思想斗争的这一会功夫，郑衔月已经热了水，正倒在杯子里递给他，“喝点水，一会我们去摘桂花。”
两人穿了外套出来才觉出点冷，刚刚萧棠看表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四十多了，自己还真是逮着机会可劲儿睡啊，现在外面天气阴沉沉的，风也比上午凉，一出来整个人都清醒了。
郑衔月提着个小纸袋领着萧棠往庙里头走，萧棠这才发现庙里藏着个桂园，还没进去，桂花的香味就已经飘进了鼻子里。
地上雨水未干，还残留着些桂花，像被昨天的雨打落的，看着可怜兮兮的。
郑衔月回头似是想和萧棠讲话，萧棠兜里的手机先响了，他只好去一旁接电话，挂了电话回头就发现郑衔月正站在一棵树下摘花。
按理说都是女孩子和花才最配，可萧棠就是觉得他站在那摘花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违和。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一棵桂树旁边，身上穿着刚刚披在自己腿上的那件灰色外套，收脚运动裤，灰蓝的ASICS运动鞋，左手拎着那个绿色的小纸袋，右手掐着一朵朵桂花扔进纸袋里去，动作闲散又自然。
萧棠按亮手机，做贼似的拍了张照，把手机揣兜里后才上前帮忙。
“这选桂花有什么讲究么？”萧棠没话找话。
“没什么讲究，你看着摘就好。”郑衔月答着他，摘花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想看看他还说什么。
“……”
果然这孩子话少，也不会找话题。
“今晚有空么？”郑衔月问，想着可能自己还是要主动一点。
“呃…那什么，刚刚朋友打电话说今晚见面吃饭，”萧棠说着脸已经红了，右手还机械地摘着花，左手已经握了一小把桂花。
郑衔月走近他，把纸袋伸到他面前，萧棠愣神不动。
“花儿，再使劲花儿都要被你攥坏了。”郑衔月朝他笑，手里还举着那个绿色的小纸袋。
“哦哦，”把左手里的花倒进去，看着郑衔月站在自己面前，萧棠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刚刚说…今晚？”萧棠还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有多红。
“哈哈，没什么，只是想一起吃个饭。”萧棠这副羞怯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想笑，所以郑衔月常常忍不住笑出声。“走吧，花摘够了。”说完了也不动，站在那里等萧棠反应。
“噢，那…那改天一起吃饭…行么？”萧棠话里带着点急切，似乎想抓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郑衔月看着他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外挪，还有那副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连他右手还捏着一朵桂花的花茎的小动作也没放过，白净的手指轻轻搓着花茎，连着的小花也随之旋转。
“可以啊。”
萧棠听到郑衔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起来格外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秋日桂花酒
